皇家纸艺人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往事悠悠5）

上官熙听到有清蒸鱼吃，立马点头道：“好！”

看着文晗远去的身影，不知为何，上官熙莫名有些想念自己的王兄了。

她跟着上官行来到了院子南边的屋子里，看着窗户外不断在飘落的雪发呆。

这是上官熙第一次见到雪，她发自内心地觉得雪就是百看不腻的东西。

她就这样坐在窗户边坐着看雪，从天明看到了天暗。

许久之后，屋外终于响起了文晗的声音。

“开饭了！”

上官熙欣喜若狂：“好！马上来吃饭！”

她跑到了上官行的身旁一把拉起了上官行的手，催促道：“吃饭吃饭！”

上官行看着拉着自己的上官熙，脸上微微有了些笑容：“嗯，吃饭去。”

上官行和上官熙，文晗和他的师父，四个人吃饭正好凑了一桌子。

饭桌上摆着一盘清蒸鱼，一盘切片腊肉和一盘腌白菜，文晗和文晗的师父的饭碗边各摆着一碟一看就知道味道很辣很呛人的花椒粒。

文晗热情道：“开动开动！大冷天的吃饱了就暖和了！”

上官熙看到文晗的师父已经是个非常苍老的老人了，头发就和雪一样白，虽然眼睛依然炯炯有神，但一开口说话就能让人知道他确实已经上了年纪。

“两位客人路过此处，在我这里借宿就是与我有缘，就不必太客气了，随和一些就好。”

说完，老师父便夹了一块腊肉到自己碗里。

见状，上官行和上官熙也动了筷。

上官行道：“那我们父女二人就多谢老师父的款待了。”

老师父道：“不必客气，饭菜一直都是我的徒儿做的，我这徒儿厨艺不错的。”

上官行吃了一口清蒸鱼，点了点头，赞叹道：“确实不错，原汁原味。”

上官熙也吃了一口清蒸鱼，顿时眼前一亮，立马又夹了一块鱼肉到自己的碗里。

上官熙自从跟了上官行后，一路上吃的基本都是街边的馆子，要不就是街边小摊贩卖的小食，已经很久都没有吃过宫廷菜了。

虽然街边的馆子和小摊贩卖的小食的食物味道和精致程度与宫廷菜相比差了许多，但吃着吃着上官熙也就慢慢习惯了。

毕竟是死里逃生过一次的人了，还能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吃什么，在上官熙眼里倒是已经无所谓了，反正她从小也不怎么挑食，只是比较爱吃清淡的食物罢了。

上官熙吃着味道清淡的清蒸鱼，莫名有一种回到了百越的感觉。

这鱼除了用了去除腥味的香料之外什么没有加，鱼味很纯，是上官熙最喜欢的味道。

看着吃鱼吃得很开心的上官熙，一旁的文晗似乎也很开心。

他时不时就会偷偷瞟一眼上官熙，但或许是因为礼节之类的束缚，他不敢认真地去看上官熙。

但上官熙能感觉得到文晗在看偷自己，她心中有些疑惑：“难不成这山野里的男孩也懂得皇室的礼节，知道庶民不能直视公主这条规矩吗？”

上官熙吃得很香，这种问题也只是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罢了。

饭后，上官熙靠在廊下的一根柱子旁，静静地看着在灯笼的照映下飘落的雪花，时不时还会伸出手去抓一把雪。

文晗路过廊下时正好看到在灯笼下看雪的上官熙，他走到了上官熙的身旁，问道：“怎么不和你爹一起回屋去休息呀？”

上官熙道：“雪好好看，冰冰凉凉的，好神奇，回屋休息我就不能抓雪来玩了，我跟我爹说了我玩会儿雪再回去休息。”

文晗被上官熙逗笑了：“雪每年都会下的，太冷了自然就会下了，难不成你以前没见过雪吗？”

上官熙道：“没有。”

文晗有些疑惑：“你那儿从来就不下雪吗？”

上官熙道：“我住的地方很热，从来都不下雪。”

文晗恍然大悟：“原来真的有从来都不下雪的地方啊。”

上官熙感叹道：“是呀，雪真美啊，好神奇。”

文晗道：“现在下的只是初雪，等再过些日子，天儿更冷了，到时候会下更大的雪的。”

上官熙有些兴奋：“更大的雪？！”

文晗道：“嗯，更大的雪，到时候整个世界都会是白茫茫的一片。”

“整个世界都会是白茫茫的一片？”上官熙愣了片刻，她实在是想象不出来那会是什么样的世界。她伸出手抓了一把雪，手收回来之后她将手缓缓张开，看到手中一粒粒的白雪，忍不住用手指碰了碰雪粒。

文晗也学着上官熙的动作抓了一把雪，手收回来后看了看手中的雪粒。

片刻后，两人手中的雪都融化了，文晗转头望向了上官熙，问道：“我还不知道姑娘的名字呢，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

上官熙又伸出手去抓了一把雪，道：“我叫......”

她突然有种想把自己的真名告诉眼前这个男孩的冲动。

“赵云熙，叫我熙儿也行，或者......叫我熙姑娘也行。”

文晗思索道：“熙儿......熙姑娘。”

他笑道：“那就叫熙姑娘吧。”

上官熙道：“好。”

这时，院门突然外传来了一句喊话：“文木疏！你马上给老子出来！老子要和你决一死战！”

这喊话的人声音虽然听起来像个老头，但语气却给人感觉精神抖擞。

上官熙愣了愣，道：“这是谁？”

文晗叹了口气，无奈道：“是守莲盟的盟主。”

上官熙疑惑道：“守莲盟？盟主？”

院门外那人又喊道：“文木疏，我就不信我喊不动你！出来！”

上官熙有些好奇：“......这个守莲盟的盟主行事作风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文晗道：“我师父与我说过，这守莲盟在江湖上是大名鼎鼎的三大门派之一，与其并肩的是飞天门和赤云坊，守莲盟盟主与我师父年岁差不多，据说他因为害怕自己某一天就突然就撒手而去，所以早就已经把下一任盟主的人选给定好了。他年轻时与我师父有过交情，于是在定好下一任盟主的人选后就几乎不管盟里的事务了，整天不待在守莲盟中，把事务全都推给了下一任的盟主，一天天的就知道来找我师父打架，我师父可烦他了。”

院门外那人吼道：“文木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活着！马上给我出来与我决斗！要不然我就拆了你这院子！”

上官熙思索道：“那这么看来，守莲盟盟主就是你师父在年轻时留下的后患了？”

话音刚落，上官熙就看到文晗师父的房门“啪！”的一声打开了，他中气十足道：“万长青，你每个月都来我这里胡搅蛮缠一番到到底是什么意思？！”

院门外的万长青哈哈大笑道：“文木疏，今日初雪，我一看下雪了，便马上赶来找你了，我可是遵守我们年轻时定下的约定了啊，当年我们可是约定好了等耄耋之年后我们两人每个月都要一起比试一场的！”

文木疏道：“不过是当年随口说的事情，你却如此当真，我们都是耄耋之年的人了，就不能消停一下吗？”

万长青认真道：“当时定下这个约定的时候就是因为我们怕对方老了死了之后没人给我们收尸，所以才决定一月一比试的。这样我们要是有一方死了，另一方就可以给对方收尸，要是都没有死，就可以顺便打一场，切磋切磋。”

文木疏道：“当时我们年轻气盛才胡乱定下了这样的约定，如今我有徒弟，你也有自己的门派，收尸的事情我们的徒弟都会帮我们做好的，这约定我们早就可以作废了！万长青，请你放过你自己吧！”

万长青却央求道：“好好好，但我不能白来一趟不是嘛？我来都来了，我们就像之前那样，只比个十个回合，如何？”

文木疏神色微怒：“还十个回合？一个回合也不比！每次你都用‘不能白来一趟’和‘来都来了’作为借口，然后你下次还来！每一次都这样！”

万长青威胁道：“文木疏，我可是个脾气不好的啊，要是不比的话......那我可就要拆你的院子了？”

文木疏不为所动。

“......”

“咔擦！”

万长青竟然真的一剑砍开了围着院子的篱笆！

上官熙有些震惊。

这人不是在开玩笑，他会来真的！

文木疏估计也是真的生气了，他大喝道：“行！打！十个回合就十个回合！万长青，不许拆我的院子！”

篱笆旁的万长青满意道：“不错！那文兄就先来一招吧！”

文木疏虽然看起来是个行动不便的老人模样，但他的轻功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院门被文木疏的真气猛地推开，万长青几步踏入了院子中，文木疏挥着剑，一下子就飞到了万长青的跟前与他过了一招。

万长青也是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了，但他的精神气很足，眉尾飞挑，眼神有些凌厉，看得出是个不好惹的。

文晗与上官熙在廊下看着这两个白发老头在院子里过招，剑气扬起的雪花飞了满天。

上官熙惊叹道：“要是他们还年轻的话，想必会打得连这院子都给拆完了的吧？”

文晗无奈：“不，即使他们已经是现在这把年纪了，但院子还是被拆了好几遍了。”

上官熙怔怔地望向了文晗：“你的意思是......这院子之前已经被拆了好几遍了？”

文晗道：“是啊，篱笆，院门，都是重新装了好几遍的了，他们两个每次打完之后这院子几乎都要翻新一遍，但基本上要出力的人都是我，新门和新篱笆都是我做的。”

“啊？”上官熙不可置信地看了看院子的门的篱笆，喃喃道：“你这也太厉害了，居然会做门和篱笆......”

文晗道：“没办法，都是被逼出来的。”

上官行也被院子里两个老头切磋的声音惊的打开了南边屋子的窗户，看到了院子里精彩的打斗，不由得眼睛都看直了。

毕竟文木疏这会儿的状态和他刚刚在饭桌上吃饭时的状态简直就是天差地别，根本看不出是同一个人。

此时院子里的两人已经过了七个回合了，文木疏道：“已经七个回合了，万兄，你还坚持得下去吗？”

万长青笑道：“别说七个回合了，就是再来七十个回合我都没问题！”

文木疏无奈：“你还是和年轻的时候一样，就是喜欢逞强。”

万长青道：“怎么？难道文兄不行了？”

文木疏道：“我反正是认老了，内力大不如从前了。”

万长青哈哈大笑道：“想当年我们两人可是武林双杰，文兄的武功甚至还比我略高一筹，如今却是比我还先认老了。”

文木疏道：“四季流转，新旧更替，江湖武林总有新风徐徐而来，像我们这种风烛残年的老人早就应该隐退了，接下来的江湖故事该有年轻人来谱写，就如我们当年一样。”

闻言，万长青似乎也犹豫了那么一瞬。

万长青也已经老了，若不是有个年轻时定下的约定在支撑着他，他或许也不会有这般精气神。

人，其实活的就是一口气。

万长青无意间瞟到了廊下的文晗，他微微笑道：“文兄，既然你刚刚说到了年轻人，那不妨就让你的徒弟来代替你与我打完这最后三个回合吧。”

上官熙看到身旁的文晗明显被万长青说的这句话给吓到了。

文晗看了看万长青，又看了看文木疏，随后，他缓缓抬起手，用手指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神情夸张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