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纸艺人 第15章 第十五章（夜鬼集4）

文晗看着眼前满眼疑惑的上官熙，犹豫道：“我买那咒纸，其实是想拿来驱邪的。”

他凑近了上官熙耳边，小声道：“我回宫之后，有一个公公奉母后之命硬塞给了我一块白色的玉佩，说是母后送我的礼物。”

上官熙道：“礼物？”

文晗道：“没错，那玉佩雕成了一个白色的‘喜’字，我当时打开包着玉佩的红纸时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但那会儿那个公公已经退下了，我也就懒得再把他叫过来询问。”

上官熙琢磨道：“白色的‘喜’字玉佩？”

文晗道：“其实我后来也一直觉得那块‘喜’字玉佩实在是不对劲，那玉佩总是给我一种很难受很压抑的感觉，但这又是母后命人送给我的，我也不好意思退礼。”

上官熙疑惑道：“你母后与你是母子关系，有什么是不能坐下来说开的吗？怎么连礼都会不好意思退？”

文晗一愣，小声道：“哦，这你可能就不知道了，我说的母后指的是皇后，不是我的生母，皇子不论是不是皇后生的，都要管皇后称母后。”

上官熙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她又道：“那关于玉佩的事情呢？”

文晗道：“后来我也没敢去碰这红纸里包着的白色‘喜’字玉佩，就又将这白色玉佩给包上了，放在了一个小柜子里，但从那一刻开始，我的寝宫就怪事频发。”

上官熙好奇道：“都发了什么样的怪事？”

文晗道：“就是我......”

“打架斗殴，聚众闹事，拿下！”

文晗还未说完，前方陆北歌一声铿锵有力的喊话就将他的话给打断了，紧接响起了的是一阵十分嘈杂的声音。

但夜鬼集黑灯瞎火的实在是什么都看不清，文晗与上官熙就这样愣愣地待在原地，听着眼前兵器相撞的声音。

四下的人见到这场面，都知道是朝廷命官来办事了，连忙跑的跑，躲的躲，藏的藏，都不想自己被抓了去。

一时间，人群涌动，两人被挤得几番差点要摔倒。

想到刚刚两个宫女突然凭空消失不见的事情，文晗与上官熙互相抓着对方的手抓得更紧了。

人群吵吵嚷嚷的，一声声“抓人了！”“快跑啊！”“管的真宽！”“真是多事！”之类的话如雷贯耳。

随着人流，文晗与上官熙被挤到了一座废弃的宅子外。

虽说这一看就是一座废弃的宅子，年久失修一推就开的院门，院中满地的落叶和杂草，但奇怪的是竟有微弱的火光从这宅子的窗户口处透了出来。

上官熙疑惑道：“这破宅子里难不成有人？”

文晗道：“不清楚，但既然有灯火，那就应该是有人的。”

上官熙道：“实话说，你熟悉这夜鬼集吗？”

文晗道：“实话说，我这是第一次来，不熟。”

上官熙大惊：“第一次来？”

文晗道：“没错，第一次来。”

上官熙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文晗道：“跟人打听的。”

上官熙道：“跟谁？”

文晗道：“就是不见了的那两个小宫女中的其中一个。”

“哦......”

上官熙了然。

怪不得那个小宫女会提到五皇子可能来了夜鬼集，原来是她也猜到了文晗不见了说不定就是根据她口中所说的夜鬼集来到了此处。

上官熙悄悄道：“我们要不要去这宅子里看一看？”

文晗道：“有灯火的话那大概就是有人的吧？去看看也行。”

忽然间，一阵凉风吹拂过二人的面庞，那宅子里的火光也忽明忽暗了一瞬。

上官熙浑身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文晗道：“怎么总是感觉这地方有些吓人。”

上官熙四下望了望，此时刚刚挤着他们来到这里的人都已经走远了，极个别摊子上摊主忘了拿走的火烛或者灯笼在不远处的黑暗中亮着光。伴随着树叶的沙沙响，气氛十分诡异。

文晗声音有些抖：“我们......要不就进这宅子里......说......说不定还能问出些关于......关于人贩子的事情。”

上官熙心底其实也是害怕的，她回应道：“好，那......那我们就进这宅子里去问问吧。”

两人将破旧的院门一齐缓缓推开，院门发出了“吱嘎”的声音，听得上官熙后背直发凉。

院子里满地的落叶被风吹得飘飞起来，一些落叶被吹得打起了转，悄声无息的在空中随着风旋转了起来。虽然这些落叶很快就又落回到了地面上，但刚刚的景象却足以让两人心头的恐惧感更加重了。

两人的手紧紧地互相握着，小心翼翼地走在这些落叶上，其中一些特别干的落叶被踩出脆响声，在黑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这会儿他们也管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了，恐惧占据了一切，能有伴互相壮胆已经万幸。

终于，文晗与上官熙一步一步来到了院中宅子的门前。

文晗先是轻轻地敲了一下门，随后他问道：“有人吗？有人吗？”

然而宅子里并没有人给他回应。

他又连续敲了几下，问了几声，但宅子里依旧没有人回应他。

片刻后，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文晗一脚猛地踹开了这破破烂烂的门。

只听“砰！”的一声响，这本就不结实的门一下子就被文晗给踹倒在了地上。

下一刻，映入上官熙眼帘的是堂中一桌子吃剩的饭菜。

这是一张大长桌子，桌子的周围摆了七个蒲团，那用来照明的火烛在桌上摆了好几根，有几根火烛的火苗被刚刚文晗踹倒的门带起的风给灭了，此时只剩下三根火烛照着桌子上的饭菜。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近了这摆满了剩饭剩菜的桌子，文晗有些不解：“这大半夜的怎么还在吃饭？”

上官熙道：“不清楚，但吃饭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怎么要躲？”

文晗道：“确实，而且这盘子里的青菜和肉还没吃完，不管怎么说也不应该剩在这里没人管。”

说着，两人已经牵着手来到了桌前，上官熙下意识摸了摸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蒲团，道：“还有点热，定是刚刚这儿还坐着人吃饭。”

闻言，文晗也摸了摸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蒲团，道：“果然，热的，这个蒲团刚刚也有人坐过。”

突然，上官熙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一些很熟悉的东西，莫名的，她感到浑身一凉，但她的视线还是直直望向了刚刚自己无意间看到的地方。

霎那间，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上官熙视线所及之处是一盘子吃剩的肉，盘子里的肉形状给她的感觉又熟悉又奇怪，这些肉块根本就不像是普通的鸡鸭猪牛羊之类的肉。

她用另一只手僵硬地指了指那盘子肉，喃喃道：“文公子，那盘子肉，形状好像人的手指头......”

话音刚落，文晗便看向了上官熙指着的那盘子肉。

一时间，他也有些愣了。

上官熙感觉文晗拉着自己的手紧了许多，她小心翼翼道：“文......文公子，这里的事情，我们去和陆院长说说吧？”

文晗回应道：“好......好。”

就在两人想要原路倒退出宅子的时候，上官熙感觉屋子中黑暗处闪出一道寒光。

文晗似乎也感觉到了，他当即拔出腰间佩剑将这道寒光给挡了下来。

只听“哐当”一声，一把闪着寒光的刀掉落在了地上，上官熙定眼一看，那是一把还带着丝丝血迹的杀猪刀。

“谁？！”

文晗大喊道。

手中拿着剑，文晗的也略微有了些气势。

屋中无人回应，两人便缓缓地倒退着，此时的每一刻对他们二人来说都是煎熬。

突然，文晗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小声道：“回头看看。”

上官熙微微一愣，随后马上回头看向了身后。

只见院子中站着一个黑衣人，借着月色，可以看到他的身形消瘦，头发很乱。

上官熙僵硬道：“有一个人。”

文晗似乎是早有预料一般，他小声道：“不怕。”

随后，他带着上官熙继续一步步缓缓地挪往了门口。

说来也怪，接下来再也没有利器飞过来了，院子里的那个黑衣人也依然是一动也不动。

上官熙紧盯着黑衣人，大气也不敢喘，就在这简直要令上官熙要窒息了的时刻，她猛然感觉脚下一空，随之身子便不受自己控制的往下掉。

“啊啊啊啊啊啊！”

一瞬间，两人同时掉进了地上一个突然打开的入口，落入了一处地下室中。

就在上官熙惊魂未定之时，灌入她耳中的是两声十分熟悉的惊叫。

“上官小姐！”

“上官小姐！”

上官熙听出来了，是那两个不见了的小宫女！

文晗定是也听到了，他连忙循着声源的方向望去。

那是一个大铁笼子，里面关了起码有十几个女子，且都是妙龄女子。

这地下室中墙上的石壁上还有火烛亮着，在发着红光的火烛映照下，整个地下室显得尤其可怕。

就在大铁笼子的不远处放着一口大锅，锅里此时虽然什么都没有煮，但锅里的汤汁还在冒着热气，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一旁的架子上挂着许多肉条，还有一些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人手的手臂，以及一些内脏之类的肉块。

顶上还挂着一些用荷叶包着的粽子，但这些荷叶上都沾着血迹，明眼人一眼便能想到这荷叶里包的究竟是什么用料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味和血腥味，仔细看还可以看到墙边放着一个非常大的烤架，此时这烤架上正架着一具烤焦的尸体。

再加上地上堆放整齐的人头骨，角落里随意堆放的衣服，案板上各种各样的刀具，这地方是用来干什么的已经根本用不着顶上的人下来给文晗和上官熙解释了。

“呕......”

看到这里，上官熙已经忍不住要吐了。

文晗也颤抖道：“他们居然......吃人......”

一旁的两个小宫女听到了文晗的声音，她们的神色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五皇子！五皇子！”

听到她们的喊声有些大，文晗慌忙对着她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见状，两个小宫女赶紧闭了嘴。

片刻后，顶上传来的一声低沉的声音。

“男的不好吃啊。”

另一人道：“那就剁碎煮了喂给那些姑娘们。”

又一人道：“那要是姑娘们不吃呢？”

再一人道：“不吃就让她们饿死吧，看她们饿慌了的时候还会不会不吃！”

“哈哈哈哈哈哈有理有理......”

闻言，文晗与上官熙猛然抬头望向了顶上。

顶上是七个皆是身着黑衣，头发蓬乱的人，他们的面色都十分惨白，眼神里透露出来的东西令人看了不寒而栗。

文晗道：“你们是谁？”

其中一人阴阳怪气道：“我们？我们是鬼啊！”

文晗大怒：“胡说！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

那人道：“哎呦，这不巧了嘛，现在你就见到了，鬼！我们！鬼！鬼！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非常瘆人，给人一种这人仿佛随时就会两腿一蹬马上就要不行了的感觉。

他身旁的人道：“我们可是这夜鬼集的‘七大鬼圣’，凡是想要在夜鬼集摆摊，都要给我们交钱，要不然，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文晗道：“这么说，你们算是夜鬼集的地主了？”

刚刚笑的那人道：“对，说的没错，我们就是这夜鬼集的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