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童养媳 第7章 007

晨起时，司马焐记起今日乃十五，是华月到永寿宫问安的日子，便想着要到惠宁殿和华月一道去给皇祖母请安。

一来是他近来忙于政事已许久未曾拜见皇祖母，二来则是前一日，华月仔细布排的庆功宴参演名录让他觉着可以拿出来到皇祖母面前显一显夫妻二人的同心同德。

不过，待他将手头急事安排妥当，去惠宁殿通禀的人却来回报，华月早已启程去了永寿宫，于是，司马焐只得自行前往。

只是没料到，他才行至半路，便撞见了从永寿宫回来的华月与司马昭。

年少时，夺储之争还未起，华月与各皇子一同在书院念书，无男女之防，称兄道弟，其中又数与司马焐、司马昭二人最为相熟。

后来司马焐被册封太子，司马昭出走西疆，华月则成了太子妃。

即便到了今日，司马焐还不能全然相信，当初能够冒天下之大不韪，给冷宫中的落魄皇子送吃食的华月，对这个司马昭没有一丝超出同窗的情谊。

他心生疑窦，所以在司马昭委婉邀请华月共赏塞外风光时，想要听一听妻子的回应。

显然，华月的回答让司马焐欣喜若狂，只是那不懂事的侍妾真真是大煞风景。

如此一想，他看向文玥的眼神又暗了几分，“你既是双身子，便该安养在东宫，宫中规矩还没学全之前，更莫要在外瞎晃悠。”

这言外之意，便是说文玥不识抬举。

文玥听了心中愤愤，但看司马焐脸色愈发阴沉，又不敢驳斥，只得讷讷点了点头，才委屈巴巴地说道：

“妾身不过是在东宫里待得太久太闷，想出来走走罢了，哪能想到便撞见了太子妃与外男......”

“文主子慎言。”秦嬷嬷听文玥似想将腌臜水往自家主子身上泼，忙就上前喝止：“三王爷要到东宫寻太子殿下，不过恰与太子妃同路，倒不知文主子怎的就往那龌龊之事方面想呢。”

秦嬷嬷这话是向着文玥，但司马焐却知道是说给他听的。

他挑挑眉，似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并立在前的华月和司马昭，才对文玥道：

“宫中规矩，最忌讳便是说风是雨，秦嬷嬷也算是宫中老人，最晓得宫中大小规矩，不若便到文心殿，给文娘子当几日教导嬷嬷罢。”

先前，文玥虽以色侍人，但毕竟有花魁的名头傍身，在满京城里，是可以与世家闺秀相媲美的存在。

若非司马焐夜夜与她缠绵，那一声声的“玥儿”叫得她如痴如醉，她又怎会舍了那名号，离开花满楼，跟了他？

只是美梦易醒，进了宫，文玥才知道，化了名的司马焐实乃太子，而她不过是一个眉眼与太子妃有三分相似的替身。

若非她怀了身孕，司马焐断然不会接一个风尘女子进宫，封为侍妾。

如今，进了这个金丝鸟笼便罢，司马焐还要拿正主来打她的脸，文玥自然百般委屈怨恨，她勾人的吊梢眼中立即盈满泪水，张口就要驳斥怼骂。

但华月却抢先一步开了口：“殿下，母后已经派过掌事嬷嬷到文心殿，那嬷嬷既熟读宫规，还曾看顾过好些个怀有龙嗣的后妃，想必比秦嬷嬷要适合许多。”

她顿了顿，又微微瞥一眼已经目红耳赤的文玥，眸光微动，才继续道：

“而且，如今至关重要的，便是文妹妹腹中的皇长孙，那些规矩什么的倒都是后话。”

在说到“皇长孙”一词时，华月还专门加重了语气，深深地望了一眼文玥，待见她眼中的不耐和愤怒消沉下去，才缓缓收回视线。

后宫争锋的手段多了去，华月无意掺杂其中，对于文玥从哪里来，未来会如何，并不关心。

但是，她不会允许旁人拿文玥肚子里的孩子使绊子到自己和自己人的头上，自然不会让秦嬷嬷卷入文玥那摊子事里面。

秦嬷嬷听出华月话中的深意，心下微微一凛，也连忙退到自家主子身后，垂首低头，作听取命令状。

司马焐温润的桃花眼微微眯了眯，他不知华月心底的盘算，只当她是不愿承下自己给的抬举，心底便涌起一抹淡淡的不悦，但面上却不显。

他深深看了一眼华月低垂的眉眼，才看向一副我见犹怜模样的文玥，道：

“那便按太子妃说的办吧。”

说完，他又摆摆手，示意她赶紧退下。

虽然前一刻，司马焐还在为华月与司马昭说的一番话而高兴，但如今被司马昭看着他东宫里的妻妾相争，总让他有些困窘。

待明湖外的这个小岔路口只剩下三位主子时，他便更有些恼这个不识大体的弟弟为何能如此堂而皇之地赖着不走。

“听闻三弟鸡鸣时分才进的京，不知有何急事，竟都来不及歇息，参拜了父皇后便来寻孤？”司马焐上前一步，顺势便拉起华月的手，将她带到了自己的身后，才朝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司马昭问道。

司马昭面无表情，目光中倒是恭敬，似也没有瞧见司马焐故意拉开他与华月的距离般，只淡淡道：

“平西大军不日抵达燕京，安营扎寨之所还未定下，将帅皆不敢偷闲，只得先来皇兄这处问问境况。”

“孤道是什么要紧事。”司马焐朗声一笑，先与华月对视一眼，才道：“按父皇旨意，平西大军便驻扎在西郊，地方是绰绰有余的。至于粮草，孤已修书兵部，将兵司囤积的部份先行发放，解燃眉之急，待年后再从一年三收的南边村庄调度粮食，如此，三弟便可彻底放心了。”

似是怕司马昭还有疑问般，司马焐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西校场驻兵图，午后孤再差人送到三弟府上，现如今你也就可以先行回去休息了。”

思虑周到的一番话，让司马昭眼中露出满意，他没再问及其他，道了声“多谢”，便恭恭敬敬地向司马焐和华月告了辞。

“多得你昨日提醒，孤才能早做布局，否则三弟归来时，孤还两手空空，恐要闹出笑话来。”待只剩下两人，司马焐将先前的威严也敛去，只剩温润的笑着深深，看着华月的双目也闪闪发亮。

华月对司马焐这般热情实在有些不能适应，只想不着痕迹地将手从他的大掌中抽出，奈何他握得甚紧，又颇为兴奋，只一心说着自己的话：

“再者，若是庆功宴上哪个兵部推荐的曲目得了脸，往后与我们东宫也算多了一层关系，真是一举两得。”

一旁的秦嬷嬷熟知华月的脾性，见她脸色不对，为免生是非，忙就上前帮着应承了一句：

“可不是，娘娘为着这事，今日还专门差人备了殿下爱吃的菜色，好让您吃饱喝好了，洗去这几日的疲惫，准备后面的庆功大宴呢。”

秦嬷嬷挤眉弄眼，递给司马焐的神色夹着谄媚讨好，华月竟不知她已经练造这般炉火纯青的变脸能力，再巡着她的视线一看，更为异常的司马焐不知为何兴高采烈。

她不愿扫了两人的兴，微微一凛，便顺着司马焐的牵扯一道回了惠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