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万万岁 第21章 第 21 章

就连山客等人，也在劝谢常卿，“娘娘就是要见许容华，何必屈尊降贵亲自前去呢？您直接将她召来椒房殿，也是她的荣耀啊，娘娘何必拿自己的身子冒险呢？”

“是啊，女郎，”苏奈劝常卿，没有察觉到自己竟然按着从前的称呼叫了常卿，“再说了，您都将养了这么多天了，现在外面的积雪还没有化完，正是寒冷的时候。您要真去了，若有什么闪失，许容华是逃不了罪的，可您为什么要白白受苦呢？”

苏木及赵姑姑甚至跪在椒房殿门口，“娘娘若是真的想出了椒房殿，便从奴婢身上踏过吧。”

谢常卿拗不过她们，只好作罢，“请许容华过来一趟。”

“再请陛下过来一趟，若陛下不肯过来，便说本宫有要事相商，他不过来，误了家国大事，本宫可不负责。”谢常卿又想到了什么，“再请太医院当值的御医过来候着。”

许容华虽然嚣张，但谢常卿传召，她不敢不来。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许容华的问安显得极为敷衍，“哦，也见过了贵姬娘娘，淑媛娘娘。”

还不等谢常卿说一句“平身”，说一句“免礼”，许容华便自己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谢常卿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问她，“许容华，陛下今年几多年岁了？”

许容华以为谢常卿传召，是要问罪于她，却不想第一个问的竟然是这个问题，愣了片刻后，才笑嘻嘻的回答着，“陛下自然春秋正盛，不知娘娘此话何意？”

“陛下是否春秋正盛，你我心头都有数。只是许容华连续承欢多日，于陛下龙体无益，容华可是明白了本宫的意思？”

“嫔妾愚钝，不明白，请娘娘明示。”许容华抽出了手帕，遮住了嘴，依然笑嘻嘻的说这话，眼中却尽是挑衅。

谢常卿接过了苏奈准备的养身茶，喝了一口，擦了擦嘴角，才道，“容华若是不明白，也无妨。再等等，自然就会明白了。”

许容华不明白谢常卿的意图，但还是有恃无恐的坐在那里。

林贵姬心里虽然气，但面上还不显。倒是周淑媛，看着是真的有些气。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便听见了帝王仪仗的声音了。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便听见了宋无忧细长的声音了。

“陛下驾到。”

宋或雍进了椒房殿，便看见殿中坐着的四人。

许容华不知道何时，已经泪眼盈盈了，仿佛在椒房殿内受了天大的苦楚一般。

“你们都身居高位了，何必跟昭昭过不去呢？”宋或雍看见了许容华的模样，便开始了兴师问罪。

谢常卿没有理会宋或雍的无理取闹，对身旁的赵姑姑吩咐道，“传御医。”

御医们进来了，想要请安，却被谢常卿打断了，“先给陛下诊脉，什么情况如实说出。”

宋或雍的眼下带着乌青，目光也比从前浑浊了许多。

御医们轮流为宋或雍诊了脉，有些战兢，宋或雍似乎也明白了有问题，便厉声喝道，“有什么说什么，不得隐匿半点！”

他的声音，虽然大，但是听得出来，没有中气。

“陛下脉象细沉无力，内里气血亏空，肾气也是不足…若长此以往，必定…必定…”

御医最后几个字，实在不敢说出口。

“必定什么？”宋或雍发问的声音竟然带着颤抖。

“必定…必定寿元不足…”

说完，御医便开始磕头，希望宋或雍不要治罪于他门。

“下去吧。”谢常卿先宋或雍一步，开了口，算是保住了这群御医的命。

御医们带着医药箱，赶紧离开了椒房殿，生怕再晚一点，宋或雍就开了口，他门就性命不保了。

“陛下，御医们的话应该很明显了吧？”谢常卿有些不悦的开了口，“陛下多日专宠许容华，竟连后妃的劝诫都不听了吗？”

“没、没有…”宋或雍此刻坐在椒房殿的主位上，后背靠着座椅，“朕只是同许容华在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觉得愉悦，才会觉得…觉得自己还想从前那样，年轻…”

宋或雍说话的语气有些无力。

“陛下，恕臣妾多嘴。”林贵姬皱了皱眉头，觉得事情不简单，便开口，“陛下虽然是天子，可到底还是托生成了世间的人。只要是人，便没有办法逃脱自然的规律。陛下已经不惑之年了，如何能与年轻的时候相提并论？并且，先前陛下偶尔来后宫的时候，也没有说会觉得自己雄风如从前。怎么，如今许容华伺候了陛下这么几遭，就能让陛下有此错…有此感觉？”

“姐姐是觉得许容华媚惑陛下？”周淑媛说出了林贵姬话语背后的意思。

“休、休要胡说！”许容华似乎也有些着急了，“分明是你们不会伺候陛下，如今我将陛下伺候好了，你们就有这些话语来说？分明是嫉妒！”

“将陛下伺候的精血亏空，这是伺候好了？”林贵姬冷笑了一声，随后便起身下拜，“臣妾请旨，搜查瑶光殿并迎春殿，看此中是否有媚惑圣上的违禁之物！”

“陛下，嫔妾没有！”许容华噙着眼泪也跪了下来，楚楚可怜的看着宋或雍，“陛下，难道不信嫔妾了吗？”

“这…”宋或雍一时之间有些犹豫了。

一面是能带给自己欢愉的新宠，一面是是在忧心自己身体的旧爱。

“不论怎么样，陛下的身体受到了巨大的损耗，许容华便是死罪！”周淑媛愤恨的说道，“如今还能跪在椒房殿，已经是陛下的恩典了。你若不是心虚，何必害怕搜查？难道说，你真的对陛下用了违禁之物？”

“陛下若是担心许容华，便自己着人去搜查，臣妾等人就在这里等着便是。”谢常卿开了口。

宋或雍转头看了一眼谢常卿，嘴唇是发白的，整个脸，也是苍白的。在她的身上，看不见血气。

“宋无忧，你带人去搜吧。”宋或雍还是下定了决心，“不可使人陷害了许容华，也不可故意替人隐瞒。”

新宠固然舍不得，可宋或雍最看重的还是自己的性命。

“是。”

宋无忧打了一个千，退了出去。

直直跪着的许容华，看着宋无忧的离开，最终放弃了挣扎，像是脱力了一样，坐在了自己的脚后跟上。

椒房殿内明明已经坐着了五个上位者了，但殿内却是安静的很。

不到半个时辰，宋无忧便带着人回来了。

进了椒房殿，宋无忧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许容华，像是怜悯，又像是憎恨。

“陛下，娘娘，奴婢带人搜了迎春殿并瑶光殿，搜到了一些东西，还请陛下、娘娘过目。”说着，宋无忧让人把东西呈了上来。

有迷情的香，有寒食散，甚至还有一对巫蛊娃娃！

宋或雍看着这些东西，闭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走下了主位，走到许容华面前，蹲了下去，捏住她的脸，“迷情香，寒食散也就算了，朕就当你为了争宠，用了一些手段。可这对巫蛊娃娃你作何解释？朕待你不薄了吧？你要在后宫行此悖逆之事？皇后也没有为难过你吧？太子甚至与你并无交集，是什么让你你要用无辜娃娃如此诅咒他二人？”

许容华见事情败露，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肆意的笑了两下，“皇后与太子确实无辜，可他们最大的过错就是成了你的家人！寒食散、迷情香怎么还没有掏空你的身体，你怎么还活在这个世上？”

宋或雍松开了手，站了起来，仿佛受了巨大的打击一般，往后退了几步。

“许容华，你现在已经是死罪难逃了！你若是肯如实招来，本宫保证，不祸及九族！”谢常卿站了起来，强撑着，对许容华说道。

“九族？”许容华又笑了笑，“嫔妾的九族啊，早没了！哦，嫔妾的夫族还在呢，你说是吧，陛下？”

“来人，查！给朕仔细的查，宁肯错杀，不肯放过！”宋或雍摔了手边的茶杯，气狠狠的说道。

“是，奴婢这就…”宋无忧话还没有回答完，就只见宋或雍直直的倒了下去。

“陛下！”

椒房殿内顿时乱做一团。

幸好宫人们眼疾手快，扶住了宋或雍，才没有让宋或雍倒在地上。

“传御医！”谢常卿紧紧握着山客的手，大声说道。

御医们就在未央宫，还没有离开，很快便来了。

宋或雍已经被安置在了床上，御医们诊了脉，才说道，“陛下内里本就亏空严重了，如今在急火攻心，便导致了晕厥，稍后便能醒来。但醒来之后，不可再动气了，也不可再纵于**了。否则，一旦动气，再致晕厥的话，便容易中风，有可能偏瘫，甚至全身瘫痪。若再纵情声色，必定寿元不长…”

“先给陛下开药吧…”

御医们战战兢兢的下去了，去给宋或雍开药、熬药了。

许容华已经被人制住了，山客扶着谢常卿重新走到了椒房殿的大殿。

“许容华谋害皇上，诅咒中宫、东宫，现废除尊位，贬为庶人，压入天牢，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得探视！迎春殿、瑶光殿的宫人全部投入掖幽庭，严刑拷问！本宫不信，许容华，不，许庶人先前所行之事，竟无一人知晓！”

谢常卿板着脸，厉声说道。

许庶人并没有什么畏惧，反而猖狂的笑着。

人已经被带了下去，但事情却没有了结。

“娘娘，陛下这样，可是需要召宗亲并后妃来侍寂？”周淑媛一脸愁容的问道。

谢常卿坐了下来，“不着急，御医不是说了吗，陛下稍后便会醒来。陛下醒来之后，让御医诊过陛下情况，问了陛下的意思后，再做打算。”

“我们在这里也于事无补，娘娘，臣妾等先回自己的宫殿去，为陛下诵经祈福。等陛下醒来了，娘娘若有需要，再召我们来，可好？”林贵姬问道。

“可。”

谢常卿允了林贵姬所求。

林贵姬与周淑媛离开了椒房殿，谢常卿才回到内室，看着躺在床上的宋或雍，谢常卿突然冒出了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如果捂死宋或雍会怎么样？

但最终谢常卿还是没有上手去捂死宋或雍。

等了一刻钟，宋或雍便醒了过来。

“朕，朕这是死了还是怎么了？”

宋无忧扶起了宋或雍，谢常卿端过旁边小炉子上煨着的药，一边给宋或雍喂药，一边回答道，“陛下若是死了，依着臣妾如此憎恶陛下的情况，难道还会跟着陛下一起下到阴曹地府？”见宋或雍喝了一口药，谢常卿便继续喂他，“陛下自然是万岁了，怎么会现在就死了？”

那一碗药快要喝完了，宋或雍才问道，“御医怎么说？”

“陛下要听实话？”

“自然。”

谢常卿将药碗搁在了一旁，“御医说，让陛下别动怒了，再一气急攻心，不是中风便是瘫痪。另外，不要再沉迷声色了，于寿元无益。”

“哈，哈哈，”宋或雍听了之后，无力的笑了两下，想起了先前的许容华，又问道，“那贱人何在？”

“陛下是说许氏？许氏，臣妾自作主张将她贬为庶人，投入天牢严加看管了。也命人拷问迎春殿、瑶光殿的宫人了。想来不久，便会有结果了。”谢常卿回答完了，便让宋无忧将宋或雍扶来躺着，“陛下先好好歇息吧。晚一些时候，御医还会再来请脉。”

说完，谢常卿起了身，对宋无忧说，“好生照看陛下，有问题及时禀报。”

也不等宋或雍反应，常卿便离开了内室。

走到外间，还没有走到榻前，谢常卿便站不稳了。

好在山客在她旁边，一边将常卿抱到了榻上，一边冲着外面唤道，“苏木！苏木！”

苏木闻声便进来了，却看见谢常卿脸色苍白，就连嘴唇，都是泛白的。苏木赶忙搭上常卿的脉，片刻后，有些难过的说道，“娘娘小产后，亏空本就没有补起来，今日又为了许氏并陛下的事，费了心神。”

“可陛下现在这幅模样，娘娘若再不支撑起来，岂不是将权利拱手送人了？”山客有些矛盾。

“就算陛下无法理事了，这不是还有太子吗？我不信，太子还能害了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