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格格是来了我这主院之后才升了位份成了庶福晋,虽然庶福晋还是比不了侧福晋但富察格格终于不是弘历后院里位份最低的人了,对着她来说是好事。
这事我是知道的,因为弘历找我商量过这事。
弘历找我商量这事我不觉得奇怪,我之所以觉得奇怪是因为弘历来找我商量这事时浑身上下都透着心虚。
我要是第一次做弘历福晋着会儿肯定是看不出他在心虚的,但我这已经是第二次做弘历的福晋了,所以我是能看出来的。
我能猜到弘历为什么来,甚至能猜到弘历要说什么,所以才能一边和他说话一边想他为什么会心虚,但我还真就没想明白。
最后还是俞嬷嬷解了我的惑,俞嬷嬷说她听说四贝勒昨日从乾清宫出来之后直接来了这儿,既没回自个儿书房,更没去富察格格那儿。
我把这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终于想明白弘历昨天为什么会心虚了,因为弘历在被人问起这件事之后没想起我这个嫡福晋,自己想了想,就回了话。
我之所以用了这个回字是因为弘历既然是从乾清宫直接过来的那就明问起这事的人只能是汗阿玛,对汗阿玛当然只能回话。
汗阿玛是没打算这么早就给大阿哥赐名,但大阿哥好歹是弘历的庶长子,汗阿玛又怎么可能真记不住自己添了一个孙子。
不管汗阿玛是特意问起此事的还是在和弘历交谈时突然想起这事的只要汗阿玛提了这事就说明这乾西二所的事汗阿玛就没有不知道的。
弘历不是没想过乾西二所到处都是汗阿玛的人,但想过和汗阿玛把这事摆到了明面上终究是不一样的,也难怪弘历会被吓着了。
比如那个叫枝儿的小丫头可能就只是看上去像额娘的人其实是皇上的人,是我先入为主了,所以才想错了。
额娘之所以想养富察格格肚子里的小娃娃是因为她肚子里的这个只要是个男娃娃就是弘历的庶长子,虽然是庶,也是长。
现在又不想养了是因为大阿哥不但瘦小还多病,额娘也怕大阿哥会在她手里出事,当然不能再动要养大阿哥的心思。
弘历大概没想到汗阿玛会突然问她这事,想了想,就把自己是怎么想的告诉了汗阿玛,说完之后想起应该先和我这个嫡福晋商量了,可惜晚了。
弘历和我都成亲这么久了,这种时候居然把我忘了,再见着我当然会心虚。
要想知道枝儿到底是额娘的人还是汗阿玛的人其实不难,只要等着看叶儿会不会出现就行了。
上一世富察庶福晋可比这一世要得宠,所以她一个庶福晋身边才会有两个小丫头。
这一世富察庶福晋可没这么得宠了,庶福晋她可以做,身边还会不会多一个小丫头就难说了。
额娘不养大阿哥,富察庶福晋对她来说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她还会不会管这人我也说不好。
但枝儿要是是汗阿玛的人就不一样了。
大阿哥毕竟是弘历的长子,汗阿玛觉得富察庶福晋身边只有一个小丫头不够又借着额娘的手送了一个过来也不是不可能。
要是皇额娘没病得这么厉害这事都论不着额娘来办,谁让皇额娘病了呢。
“皇额娘说得对,现在什么事都不必你的身子要紧,那些小事你要管就管,但那些你一时拿不定主意的大事还是找人商量的好。”
“你要是想找爷商量也是可以的,但你也知道爷忙,你来可以,不过不一定能碰的上爷。”
“你不是说因为怎么都跟额娘亲近不起来所以愁得慌吗,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弘历其实是不想自家福晋再去侍疾的,但她非要去,他又不能真拦着,只能干着急。
我不是看不出我这次去坤宁宫之前弘历就已经不想让我去了,但我是一定要去的,所以只能当做不知道。
我就是知道皇额娘知道我有身孕之后一定不会再让我继续侍疾所以才要把事情说清楚的,事实证明,我想的没错,坤宁宫我确实不用再去了。
弘历又不知道我是怎么打算的,会着急也不奇怪,所以我只是安静的在听他说话,并没有插嘴。
我是没打算插嘴,但弘历的话说完了之后我也是要说话的:“妾这次去坤宁宫本来就是去把这事跟皇额娘说清楚的,爷您这话说的,好像妾真是那不知分寸的人似的。”
“富察庶福晋怀孩子和生孩子时都受了多少苦妾是知道的,妾年岁还小,恐自己受不了这样的苦,又怎会自找苦吃。”
要是换了上一世这样的话我是说不出来的,可我太清楚眼前这人到底吃不吃这一套了,想着自己现在年岁是真小,这才说出了这样的话。
“说起此人妾刚好有件事要和您商量,前儿富察庶福晋身边的小丫头又来求见了,说是大阿哥现在夜夜哭闹,哭得富察庶福晋就没有睡得好的时候,知道妾这儿有好东西,就想来求一求妾。”
我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眼前这人的反应,看这人没什么反应,才又开了口。
“陈太医配那东西是费了心思的,那东西妾用着确实有用这您也是知道的,就是不知道那东西富察庶福晋能不能用,大阿哥又能不能闻。”
我说前头那话一开始就是为了引出后面这话,现在终于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了,虽然还没得到答复,到底是舒坦多了。
“是药三分毒,那东西说是香,其实也是药,爷之前好不容易才把你劝住了,你不怎么用那东西了,怎么她那边又惦记上这东西了。”
“大阿哥正是闹腾的时候,哭会儿怎么了,要把大阿哥养在身边的是她,这会儿大阿哥就是哭得厉害了点儿她就受不了了,还求到你这儿来了,可见她就不适合养孩子。”
富察氏敢偷偷倒掉避子汤怀上大阿哥这事现在已经成了弘历心里的一根刺,不想起这事还好,一想起这事他就觉得不痛快,说出来的话自然不好听。
在别人面前他就算再气恼也不会把话说得这么直接,但眼前这人不是别人,是他的嫡福晋,所以他还真就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
要不是看自家福晋有时候的确睡不好他都不愿意让福晋用这东西,他是试过这东西不会让他觉得不舒服才勉强同意福晋偶尔用用这东西的。
“您看您,她也是没办法了这才求到妾这儿来的,妾也没应下这事,这不是还在和您商量吗,您怎么就气成这样。”
“虽然不明白您为什么只要妾一提她就生气但妾还是得说句公道话,在别的事上富察庶福晋做得可能不够好,但在照顾大阿哥这件事上她已经做得够好了。”
“是药三分毒这话没错,可也得看是什么药,又是多少药,就陈太医给妾的那些东西,有想中毒怕是要一日不歇的用上许多年,妾又不是天天都睡不好,又怎么会用许多年。”
“富察庶福晋就更是如此了,她就是想讨些熏香过去试着用用看,要是有用就偶尔用用,要是没用用过一次就不会再用了。”
“妾知道您担心什么,不光您担心,富察庶福晋也担心,她说了,要是真用上那东西了她要抱大阿哥之前一定会换身衣裳,这样大阿哥就是能闻见那东西的味道也只是隐约能闻见。”
这些话富察庶福晋是说过的,虽然是借枝儿的口让我知道的但她确实说了,所以我说起这话来一点儿都不心虚。
“爷记得你也说过就只是想试试那东西有没有用,所以没让陈太医准备多少,怎么听你这话你手里好像有不少那东西,多得都用不完了?”
弘历倒没觉得自家福晋这是要害人,只是猜她没跟自己说实话,于是问道。
我也知道自己一下子说这么多话见为了让富察庶福晋用上那东西有些奇怪,都已经做好了被弘历质问的准备了,没想到弘历问是问了,可他问的居然是这个。
弘历要是问我别的事我是不会紧张的,可他偏偏问的是这件事,我还真有点儿紧张了。
我跟弘历说的是会先试试那东西有没有用,所以没让陈太医准备太多那东西,其实在陈太医说可以给我配那东西的时候就想到要把那东西给富察庶福晋用了,在这事上我的确撒谎了。
那东西我不光自己偶尔要用,还得给富察庶福晋准备一些,甚至想给我那些故人们也准备一些,所以我这儿还真是有不少这东西,又怎么能不紧张和心虚呢。
紧张是真紧张,心虚也是真心虚,不过我是不会让眼前这人看出来的:“妾瞧着有时候妾刚好在用那东西让您撞上了您不也没让人把那东西撤下去,也还算受用,就吩咐了陈太医多备了些那东西……”
“妾想着再用用看那东西,要是真好就给宫里的几位娘娘都送些去,用不用在娘娘们,送不送在咱们,爷您觉得呢。”见弘历不说话,我只能借着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