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就没打算总往富察格格那边去,现在弘历说了这话,我就更不会去了。
我不光不会常去,也不太想见富察格格,嘱咐她这胎没满三个月不用来请安,满了三个月之后每十日来请一回安就行。
我可以不总往那边去,俞嬷嬷却是要去的,她不光要领着小丫头去给富察格格送东西,还要去看看富察格格和富察格格肚子里的小娃娃都怎么样了。
富察格格倒也听话,让她别常来她还真就不怎么往主院来了。
不过富察格格不是不想来,她是来不了,她有了身孕之后不是这儿不舒服就是那儿难受,为了保胎她连床都不怎么敢下了,又怎么来。
诊出富察格格有身孕的是刘太医不假,不过刘太医那天就是顺便给富察格格瞧了瞧,他并不擅妇人之症,就算来也只是替我瞧病,没再去过富察格格那儿。
我现在还只是皇子福晋,所以没有请平安脉这一说,富察格格就不一样了,她有身孕了,只要她不舒服她们这儿就得请太医,她那小院有时候比我这主院还热闹。
富察格格倒也不是装的,她是真不舒服,而且她只会在实在撑不住的时候让枝儿往主院来,但凡能撑过去她都不会开这个口。
我是不想见富察格格,但眼下这情况太医走了之后我肯定是要过去看看的,所以就算后来我干脆免了富察格格来请安还是十天半个月能见着她一次。
按说富察格格肚子里的小娃娃应该是月份越大越稳才对,但偏偏就不是,这小娃娃的月份越大富察格格反倒难受得更厉害也瘦得更厉害了。
我不光得时常去富察格格的院子,还得时常去坤宁宫和延禧宫,不为讨谁欢心,是去讨骂的,虽然我上辈子和这辈子都还没真被骂过。
去是去了,但也不是次次都能见着想见的人,去坤宁宫三次能见着皇额娘一次,去延禧宫两次能见着额娘一次。
也就是汗阿玛对弘时太狠了把所有人们都吓得不轻,不然我怕是早就因为这事被人嚼舌根了。
富察格格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药也吃了,一天还得用好几回膳,虽说吐的比吃的还多,但她吃得多,按说也吃进去了些,可就是除了肚子在长其他的地方都没怎么长。
富察格格从前算得上丰腴了,按说有了身孕之后该更胖才对,没想到反倒越来越瘦了。
就她现在的样子,知道的是我对这事从来都是尽心尽力的,不知道的人恐怕要以为我有意刁难富察格格呢。
我是能见着额娘,不过她对我一直都不冷不热的,倒是皇额娘,对我虽然算不上热情但至少不会不给我好脸色。
富察格格这一胎怀到七个月的时候开始熏艾,堪堪保到了八个月,还是提前生产了,疼了一天一夜才生下了弘历的庶长子,弘历也算是有后了。
富察格格一直生不下来刚开始是因为她不会使劲,后来是因为没力气了,要不是太医和产婆都守着她,她这一胎还真不一定能生得下来。
富察格格是突然发动的,弘历那会儿在汗阿玛身边守着,所以没有来。
弘历可以不去,我这个四福晋得去,我估计额娘也是想来的,但坤宁宫那边得到了消息之后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所以额娘也不好过来了。
弘历是晚上过来的,弘历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富察格格这儿坐了几乎一整个白天了。
养别人我可能没这么细心,养自己我却是细心又有耐心了,重生回来也有大半年了,我把自己养得挺不错的,不然现在肯定已经撑不住了。
弘历也看出我快撑不住了但他也知道我现在不能走,所以没说让我走的话,只是这晚上一直看我,看得我都有些烦了。
弘历是听见小阿哥的哭声之后走的,本来还想拉着我一道走,是我想着我都在这儿坚持了这么长时间了,不能前功尽弃,所以才没走。
弘历见我没走,也不走了,虽然没抱小阿哥好歹是看了一眼小阿哥到底长什么模样的。
我也在看小阿哥,不过我看的是小阿哥到底长什么样,是不是永璜。
等发现小阿哥的确是永璜之后我悬着的心总算落下去了,永璜都来了,永琏还会远吗。
小阿哥是庶长子,所以皇上就没想过要他一出生就立马赐名,小阿哥是满了一岁之后才有的名字,小阿哥还是和上一世一样,叫永璜。
大阿哥生是生下了了不过身子一直不算强健,弘历问过富察格格,是要做庶福晋把大阿哥养在身边还是要继续做格格接着生,富察格格选了前者,所以永璜是养在她身边的。
就是把永璜给我养着我也不用费多少心,何况永璜还不用我养着,这下我要操心的事就更少了。
所以我每天的日子都过得惬意且清闲,直到皇额娘病了。
自从大哥没了皇额娘的身子就没好起来过。
要不是只要皇额娘一不舒服了就算坤宁宫里一点儿风吹草动都没有汗阿玛也能知道且立马传太医皇额娘的身子怕是根本就撑不了这么久。
这其实就是在告诉皇额娘,坤宁宫里有人跟她不是一条心,不过皇额娘似乎不在意这事,日子也就这么过下去了。
皇后病了,不光她们这些小辈要侍疾,就是宫里的妃嫔们也是要侍疾的,所以我虽然人在宫里却没能第一个侍上疾。
从前我去坤宁宫也好,去延禧宫也好,都是一个人去,弘昼成亲之后就不一样了,我有了弟妹,终于有人陪了。
我也是失去过孩子的,虽然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但哪怕重活一世我只要一想起来还是会心痛,所以我能猜到皇额娘在想什么。
大阿哥没了,皇额娘就算不恨汗阿玛至少也是怨的,等汗阿玛同她说为了大局还要留害了大阿哥的人一段时间之后她的怨就成了恨。
所以不是汗阿玛不愿意去坤宁宫,是皇额娘不愿意见汗阿玛,他才不去的。
皇额娘心里始终过不去这个坎,也咽不下这口气,身子又怎么会好。
我虽然也失去过孩子但我和皇额娘的情况不一样,我不是没有怀疑过没养大的那几个孩子都是被人害了,甚至有怀疑对象,也跟弘历说过这事。
弘历答应去查,也的确查了,但最后还是让我顾全大局,上辈子我也顾了。
我上辈子之所以对弘历只是怨还没到恨的地步是因为我认定的坏人最后下场都不好,而且我还亲眼看见了这几人的下场。
重活一世之后就不一样了,我上一世就没想过大格格和永琏可能也是被人害了的,只猜想永琮是被人害了。
现在猜到上一世大格格和永琏可能也是被人害了的,再面对弘历的时候就做不到像上一世那样满心满眼都是他了。
还好我回到了我和弘历刚成婚不久的时候,这会儿我在弘历面前放不开也正常,所以弘历也好,弘历身边的人也好,才都没怀疑什么。
我虽然现在对弘历不像上一世那么多全心全意了但也不是心里就没他了,至少该做的还是会做,我要是真什么都不做,富察格格受的苦只会更多。
我做了这么多也不是一点儿用都没有的,至少额娘已经很少不给我好脸色了。
至于皇额娘,她好像这两世还真就没给过我脸色看。
这里头应该除了有我和皇额娘见面次数不多的缘故之外还有一个缘故,这个缘故是皇额娘娘觉得她和我同病相怜,我迟早有一天会走她的老路。
上一世我就是这一年生的大格格,大格格才两岁就夭折了,这事皇额娘也是知道的,所以皇额娘会觉得我会走她的老路并不奇怪。
要是这事没什么变化,我现在的肚子都该显怀了,再过两三个月就该生了,但永璜来得比上一世要早,所以这事从那时候起就已经变了。
大格格来得比上一世晚永琏自然也来得比上一世晚,这事对我来说是好事,所以我一点儿也不慌。
让我去侍疾我是不慌的,皇额娘得的又不是什么会过人的病,来侍疾又累不着我,我甚至都不用动手,有什么好怕的呢。
我是不慌的,但我看弘历那样子,觉得他好像有些慌。
我是皇子福晋,除非是觉得自己有哪儿实在不舒坦了才会让人去请太医,其他时候都是一个月请一次平安脉。
这还是因为我和弘历住宫里,别的皇子福晋是没人请平安脉的。
上次太医给我请平安脉的时候我这胎应该是还不到一个月,所以太医没诊出来。
这会儿我这一胎快两个月了,应该能诊出来了,但还没到诊平安脉的日子,所以这事谁都不知道。
我是不慌的,弘历却慌了,因为我有身孕这事被弘历看出来了。
自从富察庶福晋生了永璜之后弘历不是在汗阿玛那儿就是在我这儿,去富察庶福晋那儿的次数少的可怜,而且都是去看永璜的。
弘历又不傻,还总跟我在一处,看不出来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