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娴妃会愁,皇后娘娘估计也正愁着呢,不过她愁的不是自己怎么怀不上,她愁的是怎么让苏氏和慧妃娘娘怎么把肚子里的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她在皇后娘娘面前说那番话也没别的意思,她就是瞧不上苏氏,不想苏氏过得太舒坦,想给苏氏添添堵,要是让慧妃和娴妃惦记上苏氏肚子里的孩子那就更好了。
她说那些话的时候慧妃娘娘还没怀上,现在慧妃娘娘怀上了,会惦记苏氏孩子的就只剩下娴妃娘娘了。
至于皇后娘娘,她有一子一女,就算真想养也该养着大阿哥,她没养,就说明她根本就不打算亲自给别人养孩子所以她根本就不在考虑之列。
不过这事也不一定,万一皇后娘娘刚好在这时候想起了慧妃娘娘之前的种种不敬,非要给她点颜色瞧瞧,那慧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说不定还真是替皇后娘娘生的,那这后宫想不热闹都不行了。
金氏不知道的是她这么想还真是想多了,我现在只担心一件事,这件事就是我什么时候能怀上,要是怀上了这个小娃娃又会是谁,什么苏氏什么慧妃,她根本就没这闲工夫去想她们,更别说想她们肚子里的孩子了。
从前太医来给我请平安脉的时候我和太医说不了几句话,太医就是要说话也是跟俞嬷嬷和柳絮她们说得更多,现在不一样了,我太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有身孕了,所以这次话都多了些。
这下不光我身边的人看出我不对劲了,就连弘历都看出来了,开始劝上我了,他说我身永琏的时候伤了身子,现在能多养一养是好事,我和他嫡女嫡子都已经有了,再有孩子就是锦上添花,不必如此着急。
别的事我还能和他说道说道,这事我是真没法和他说,总不能我是怎么想的就怎么告诉他吧,那他怕是要以为我魔怔了,所以我也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说自己错了,说自己的确不该这么着急。
这事说起来也真挺有意思的,我想这小娃娃来的时候这小娃娃不来,我不想这事了这小娃娃居然来了,可我不怎么高兴得起来,因为我知道自己有孕之后没几天慧妃就晕过去了,而且晕了许久。
慧妃的身子从小就差,要不是她在府里时有爹娘花银子养着,进了西二所有弘历花银子养着,她能不能熬到进宫的时候都难说。
她的身子其实就不适合怀孩子,可孩子来都来了,也只能养一天算一天,看看能不能养到能平安落地的时候了。
慧妃的身子,药根本就不能断,就因为怕那些药会伤着孩子太医院的太医们商量了又商量连乾清宫都去了好几回,这才把能替换的药都换了。
慧妃都是要做娘的人了,身边又有这么多人伺候着,太医也反复跟她说药方已经改过了现在用的这些药都是既对她的症候又不伤她肚子里的小娃娃的,我想着慧妃既然点头了就说明那些话她应该都听进去了,就没让人盯着那边的动静。
会管这事的人又不止我一个,弘历也是会管的,我没让人去那边盯着,弘历总不至于也不让人去那边盯着吧,这么想着她就更不担心那边会出什么事了。
要是知道慧妃那边真会出事我之前就该多担心担心才对,但现在事情已经出了,再说什么都没用了,快些去承乾宫才是正经事,我也顾不上想这么多了。
我和弘历是一前一后到的承乾宫,我先,弘历后,按说我应该叫来太医问话,但因为知道弘历一定会来,所以我坐着等了他一会儿,然后就真等到了他。
“太医,太医何在,谁能告诉朕慧妃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晕过去?”
弘历进了承乾宫之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温慧,而且一眼就看出她还什么都没问,在让所有人尤其是温慧起来之后这才开口。
“奴才给皇上请安,回皇上话,慧妃娘娘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她擅作主张停了平时吃的药,所以才会突然晕过去。”回弘历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冉院判,别的太医这时候说起话来难免支吾,他就不一样了,他知道皇上现在最想听的是什么,所以只说了他最该说的。
“慧妃她都——慧妃身边的人呢,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慧妃这么做就没个人拦着,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弘历本来想说的是慧妃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来,可他想了想,突然发现以慧妃的性子她还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只能迁怒慧妃身边的人了。
“皇上容禀,娘娘身子一直不好,所以一直吃着药,自从娘娘知道自己有身孕之后的确对喝药这事有些抵触,但奴婢们为了让娘娘把药喝下去不光求过她,甚至她现在的药都会多煎上一副,但凡她吃第一碗的时候吐了或者撒了就会求着她再多喝上一些,这样每顿喝的药也差不多还是有那么多。”
“奴婢怕喂过了量,所以都是一勺一勺慢慢喂的娘娘,娘娘自从有身孕之后就吐得厉害,吃了药就吐得更厉害了,奴婢瞧着实在心惊,但只要喝几勺药再吃一小点儿蜜饯娘娘就还是能把药喝下去,要不然奴婢早就厚着脸皮去坤宁宫求见了。”方嬷嬷说的是实话,所以虽然这话听起来气人但她还是得说。
“就只有今天,今天娘娘说什么都不肯喝药奴婢哄也好,求也好都没用,奴婢见娘娘这样就去了坤宁宫,但奴婢出承乾宫之前跟那几个丫头都说过了,药位不进去就慢慢来,只要奴婢不在的时候娘娘别出什么事就行,奴婢哪里能想到娘娘真就出事了呢。”
方嬷嬷说这话可不是在推卸责任,她是真嘱咐过那几个丫头,那几个丫头明明也答应得好好的,谁知道娘娘居然会晕过去呢?
娘娘出事的时候她正在往坤宁宫走,还是见着皇后娘娘的凤架在往承乾宫走这才跟在最后面往回走的,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娘娘为什么会晕过去,又晕了多久了。
她能是的就只有这么多,要不是没人敢在这时候出来说话现在跪在地上的人就不会是她。
“都不说话是吧,行啊,冉院判,你来说,你来告诉朕慧妃到底为什么会晕过去。”
方嬷嬷不说话是因为能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其他人不说话是不敢说也是在等着看有没有人会站出来替她们把该说的话都说了,这些弘历都知道。
这些人要是觉得只要今天不开口就能逃过一劫那就错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当然是要杀鸡儆猴的,所以今天这板子这些人挨定了。
都是挨板子,打多少却是他说了算的,温慧要是刚才问过这些人的话他要吩咐这事还得先跟温慧商量商量,温慧没问过话就好办了,这事他一个人就能做主,打多少下板子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按说他罚得最重的人该是方嬷嬷才对,但他不打算这么做。
方嬷嬷是有许多做的不对的地方,但她也不是每件事都做得不对,至少她该嘱咐其他人的话嘱咐了,该去坤宁宫求见也去了,就连他问话也只有她一个人敢出来说话,这三件事加在一块虽然不能功过相抵让她不受这么重的罚已是够了。
其他人就不一样了,照顾主子不够尽心不说,就连他问个话都没胆子站出来,只知道能躲就躲,所以这些人不光得挨板子,等他问清楚了这事到底谁的错最大之后承乾宫肯定是要少几个宫人的。
“皇上,皇后娘娘,不好了,我们娘娘出血了,冉大人,冉大人你快来看看啊!”方嬷嬷是一直在听皇上说话且时不时还得回皇上的话不假,但她还是会时不时飞快抬头看她们娘娘一眼,所以她成了第一个发现娘娘不对劲的人。
“冉太医,你来。”看慧妃这样弘历当然是慌的,但除了慌他其实更气,气慧妃不听话,也气慧妃身边居然连个能劝得住她的人都没有,气归气,该救治还是得救治,所以他还是发话了。
冉院判虽然也是跪着的但他不会也不敢去看不该看的人,所以在被皇上叫起来之前他是真没看见慧妃出事了,他是离慧妃娘娘离得很近之后才看出来的。
他不光看出慧妃娘娘这是出事了,还看出慧妃娘娘这一胎怕是保不住了,所以回头看了看他那些已经当了许久木头桩子的下属们。
他是他们的头,这种时候本就该他站出来说话,所以这事他没打算和他们计较,这事可以不计较不代表别的事也可以不计较,他们要是连他现在为什么看过来都不明白那他可真就要计较计较了。
还好他这个眼神他们都看懂了,怕归怕,还是过来了,不然哪怕是回了太医院他们也别想好过。
他能当院判不光因为他医术好,还因为他什么都能治,但什么都能治和只会治一种病到底是不一样的,所以他才会等着那些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