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昭甯还以为老二有王妃了,太子还没有。
而且,老二活出丧,老二媳妇就哭丧配合,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太子道:“那是二弟的侍妾,也是从小跟着他的大宫女。”
想到白樱之前哭得有模有样的,他也是忍不住一乐。
宫中,皇帝这会儿经过太医按摩太阳穴的一番操作,感觉头疼得到了缓解。
“嗯,下去吧,看赏!”
“谢皇上。”
等小太监把太医领了出去,皇帝也想起白樱来。
“老二那小子胡闹,她也跟着。她倒是不离不弃!老二那小子好像也挺中意她的。拟旨,封白樱为侧妃。回头你再去库房搜罗些奇珍异宝送去,就当是朕和皇后送给这个儿媳妇的。嗯,这旨意过几天再发。”
侧妃是要上玉碟的,正经的皇家人,也可以说是儿媳妇了。
小多子知道皇帝这是错怪了洛王。但这件事不但是落不下脸面承认,也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于是赏了洛王爱妾一个侧妃的名分。
正儿八经的说,这位分是轮不到白樱的。所以他去库房也是着意搜罗了一些珍品。
不过,就算没皇上那句话,洛王就能安守本分?
大家都是嫡出的,他还战功赫赫。
而太子殿下,确实每年都要病上几场。
太子离开徐国公府回东宫了,徐长甯瞪着徐茂。
徐茂摊手,“你先别瞪我。我也知道该扶保太子,他是正统。这样可以避免他们兄弟相争。扶保正统便可称之为纯臣,不会给家族惹祸。就算太子犯了事儿,皇上念在这一点也不会怪罪徐家。但是,是太子还是洛王更合适,这得看时机。实在不是为兄不表态!绝没有想着不管是谁上位都是我徐家外甥,徐家都屹立不倒的想法。”
徐长甯道:“我本来还想着今天的事能不能拿出来做一做文章的。”
比起两个儿子相争,不死不休。把老二给自己活出丧的事宣扬得全天下都知道就不算什么了。
干出了这等荒唐事,还能做储君?
徐茂听了她说的道:“那么容易就好办了。如果如今已经立国数十年,四海升平,儒门弟子也就是文官们的话语权很大。那今天的事是大事,大得不得了。但如今四方时有战事,文官能去打仗平乱么?不能,那就没资格哔哔哔。洛王做事也是考虑得很周全的。当今皇帝干的荒唐事少了?可如今谁提起他不是说他结束乱世,与民休息,有大功于天下?洛王能威慑四夷,这点子事不管是文官还是皇上,都只会高举轻放,极力淡化。对成大事的人,这些小节不是太要紧。洛王这就是把握准了时机。”
徐长甯蹙眉,“你刚说的,谁更适合做储君得看时机,具体说说。”
徐茂比了个‘二’道:“如果皇上再有二十年寿元,大乱之后需要大治,自然是太子更适合。太子有来自整个文官集团的支持。武将那边其实也有不少人支持他这个正统继承人,并不是都站洛王的。毕竟,太平盛世的皇帝会不会打仗也就不那么要紧了。可如果皇上近年就撒手人寰,那就是洛王更合适。到那时,我会出面劝太子让位。他若是自己退让,善终不难。”
徐长甯道:“他的晕眩不是没事么?”
“当时没事,谁知道以后呢?而且他身上确有旧伤,长年征战之下没有才怪了。战马都死了四匹!不过......”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徐长甯觉得大哥如今越来越不爽利了。
徐茂道:“不过皇上是真的晕眩还是钓鱼,也不确定。反正他坐到了那个位置上,就难免会变。所以我觉得徐国公府目前什么都不掺和是最好的。”
徐长甯道:“照大哥这么说,他们父子倒也不是全然的死局。”
“那哪能呢,毕竟还是有骨肉亲情在的。怕就怕事态往不利的方向发展,再加上他们身边的人怂恿,让事态失控。我觉着皇上如今对他们兄弟之争,恐怕也是头痛得很。没哪个皇帝能不头痛的!这种事也没法快刀斩乱麻。还有......淮王那里,我觉得可能也不是一点想法没有。他未尝没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想法。”
徐长甯道:“他也有想法?”
徐茂苦笑,“老二争得,他为什么争不得?他又不是小娘养的。这种事就是开不得头。开了头,别说淮王,后世子孙也会有样学样,恐怕都会引起政局动荡?”
徐长甯道:“还说不是死局。这次第,怎一个乱字了得?”
徐茂朝院门口看了看道:“淮王进宫应该有一阵了。没动静啊?”
徐长甯道:“以姬天御的脾性和傲气,本来就不会有什么。我说师傅不让声张,不过是为了圆谎。并不是觉得他是会向小姨子下手。我住哪?”
总而言之,她只要能不掉落真实身份,自由就是有保障的。
在承儿面前算是默认了,但也没有真正的承认。
她之前把牧儿的奏报撕掉,只是为了让师门和父母都多些准备时间。
忽然冒出她这么一个人来,要把谎说圆了,准备的时间再久都不为过。
姬天御本就多疑。哪怕有长兄作保,他搞不好也要怀疑一下她是不是哪方势力安排来的细作,对他欲擒故纵。
肯定会派人上大荒山去查证情况的。
徐茂道:“要不,住你以前的院子?”
说是以前的院子,但其实也是立国之后赐下的新府邸。
也就回来过几回而已。
不过,家里几个女儿都想住,想沾沾姑姑的光。他一个也没让。
徐长甯点头,“行。”
她爹身上有两个国公之位。
一个是凭着开国功臣的身份挣到的国公位,还有一个承恩公的爵位是给国丈的。
只不过,徐国公之位只要子孙后代不犯十恶不赦的大罪,都是可以世袭罔替,与王朝共始终的。
至少说是这么说的。
承恩公之位每代减一等,传三代就没了。
不然,一个皇帝至少有一个国丈,朝廷养不起的。
徐茂道:“你回来了就好。如今这局面,我都想去求仙问道、求神问卜了。”
本朝的国教乃是道教。父亲和妹子都与道家有关系,他去入道也不是多奇怪的事。
他站起来准备前头领路,走了两步回头道:“小妹,你别一口一个......皇上的名讳哪能挂在嘴边啊?”
徐长甯一凛,受教地点头,“我改。”
徐茂一边领路一边道:“院子里伺候的人,我让老管家都安排的新人。你先休息,晚一些我让你嫂嫂和侄儿、侄女来拜见。”
“侄儿、侄女来拜见我是应当的。但嫂嫂那里,该当我去拜见她。哥哥的观念要转变过来才行。”
徐茂点头,“是,我也注意。那干脆今晚给你接风的时候再介绍你们认识。”
他给夫人说的是对外那套说辞:父母的老来女。
徐长甯在院门外就道:“兄长留步吧。”
徐茂点头,“院里的人......”
“我还拿不住她们?
“行,那我先回去了。”
院子里列队等候的下人本想等世子爷和二小姐进来就齐齐行礼的。
结果世子爷在门口就转头回去了,二小姐进来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就进了正房。
一个个忙调转身行礼,“见过二小姐。”
徐长甯点点头。对她这个突然到来,承恩公府的女眷未必欢迎。
但她懒得花心思应付后院这些事。
她这次下山只为了能化解那四父子之间的死局。
刚才和长兄一番叙谈,让她觉得局面比自己最初想的还要麻烦。
徐长甯对下人们随意点点头便进了屋,住的是正房西屋。以前她偶尔回来,住的是东屋。
西屋整理得很是干净、整洁,用具一应俱全,只比东屋低一个等级。
衣柜里还给她置办了当季新衣六身。
她带回来的包裹里也有四身成衣,是牧儿在扬州买给她的。
因为发现她这个小姨就带了两身换洗的衣裳。图省事,不是黑色就是蓝色。
臭小子还给她说花样年华就该好好打扮才不负韶光。
徐长甯随手把包袱搁进衣柜,把自己抛到床上放空。
太子回到宫中求见皇帝,告诉了他小姨和母后长得一模一样。他不说,回头消息肯定也会从徐家传回来的。
父皇在各大臣的府邸其实都安插了细作。
而且听说老三今晚去徐家吃给小姨接风的家宴了,回来难道会不说?
皇帝的第一反应自然是不信。
“是她和你母后长得像,让你记忆有些混淆了吧?”
同父同母的姐妹,长得像不足为奇。
“儿臣记忆里的母后就是长那样子的。”
皇帝手中朱笔一顿,“你那会儿才五岁,又过了十五年了。”
“儿臣一看到她就想亲近。”
“那是你亲姨,长得又像你娘。你不心生亲近才怪了。”皇帝笑了笑,“你今日倒难得有些孩子气起来。朕给你说的那四家,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太子想了想,“四家任何一家都可以么?”
“是。”
“那儿臣让小姨去看。”
皇帝道:“她喜欢哪个你就娶哪个不成?”
“是,反正没区别嘛。”
皇帝点头,“也行,娶一个太子妃,再纳一个太子良娣。早日开枝散叶!”
太子忍不住道:“父皇还未届不惑之年,也会急着想抱孙子么?”
皇帝道:“传承有序,你有嫡子对稳定朝堂秩序是有好处的。”
淮王在徐国公府吃过接风宴又进宫来的时候,这父子俩还在商量着政务。
对他所说小姨和母后长得一样的话,皇帝听着已经不新鲜了。
但听说小姨子住进了先皇后在娘家的居所,他怫然不悦,“徐家就没空房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