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黑户翻身记 第2章 第二章

太监们一天两顿，早晨一顿，下午一顿，冷宫的饭食，是整个皇宫里最差的，看不清什么菜色的几样菜杂烩在一起，上面还飘着静下来的猪油，几个又凉又硬的饼子。

等到方太监把饭菜端进后殿，放到一个小土灶上，这个小土灶是方太监糊的，他快二十岁时才进宫，十岁之前也是读过书的……后来，家里就穷的吃不上饭，也甭说读书了……年纪大些就什么活计都干，一年到头不闲着，可就是吃不饱，同村的和他一般大的七八个都进了宫，他也跟着稀里糊涂的进了宫。有时也问自己，后悔吗？后悔什么呀，至少这会儿还活着，几个同乡，一个在御膳房管着早膳，另一个管着宫里的扫洒，还有他，在这冷宫里。同乡们还算照顾他，给的饭菜虽然看起来不太好，但味道也还算好，里面还会经常加着些下水或者肉沫。

方太监把一个没盖的铜壶放在土灶上，把菜小心拨弄进铜壶，又把那几个饼子掰碎了放进去，不一会儿，菜的香气便出来了。达生深吸一口气，道：“好香！快，方爷爷，看看，今天有什么好吃的，昨儿还吃到几块猪血！”达生把每天的晚饭找出那点荤菜都当成是乐趣一般，方太监看着她欢快的样子，也笑着道：“达生向来运气好，一定会有的。”话音刚落达生便从铜壶里捞出一块猪肚来，笑着道：“果然有！”达生的眼睛弯成月牙儿，：“方爷爷，你吃!”方太监摇头：“奴年级大了，咬不动了。”达生有些失望地看着方太监稀稀落落的牙齿，把那块猪肚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细细嚼着，像是吃了龙肝凤髓一般，之后，达生又从铜壶里捞出两块猪肚来，细细品着，满足极了。

达生叹气：“明日里就去御膳房吃皇帝的好料去……”

方太监摇头，，看着有时候胆大包天的达生，都十三了，还这么没心没肺，愁人啊……

次日一早，达生便换上了小太监的灰蓝色的太监服，弓着身子，溜着墙，一路往御膳房去……

皇帝这几日正满宫里找她呢，今日休沐，便换了常服想去坤宁宫里再碰碰运气，三省还当皇帝想念皇后了，心道：“这皇后活着的时候那就是个后宫大管家，也没见皇帝对她如何情深义重，这人死了都有五六年了才开始惦记，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想起来这几次朝堂让立皇后的事……皇上这是要给人一个什么态度不成？哎呦，不行了，我这脑仁子不够用的，回去得让御膳房的老马给我拆个羊脑子，以形补形啊……”

皇帝在坤宁宫里转了一圈，没找到自己要找的人，深吸一口气，朕就不信了，还能跑了你……出了坤宁宫，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太监溜着墙根疾走，三省多会表现啊，立刻喝道：“站住，前面那个是哪里伺候的？”

达生听到三省声音，暗道：“大事不妙，”不过她也不慌，低着头，回到：“回爷爷的话，小的是御膳房伺候的，听说自己的同乡病了，刚去瞧了一眼，这会子怕耽误师傅他们的活计，正急着往回赶。”

皇帝一听这声音，就觉得耳熟，上下打量了身形，越发熟悉……这会儿达生低着头，以为只有三省太监自己，说完，唱了喏就要溜……三省一看皇帝不出声，便道：“那快去吧，好好干活，别偷懒……”

达生如听到圣旨一般，开溜……这跑步的动作终于让皇帝灵光一现!就是她!御膳房的小太监？不对，那天看她，明明是个小姑娘……皇帝闭上眼，想着当日见她的样子，十三岁的小姑娘，已经有了小小的曲线……冷笑：“这就去戳穿你！”

皇帝当下便甩开三省，没事儿甭跟那么紧!三省会意，皇帝一这样，就是不干好事儿的样子……跟还是要跟的，不跟那么紧，远远看着，就给皇帝把把风……

达生进了御膳房，就看见马太监正领着一众人熬汤呢……他长得胖，笑眯眯的像如来佛一样，看着就好说话，达生一步上前，唱喏行礼，利落极了，接着就是爷爷哥哥喊了一圈……呦，你小子很长时间没来了，这是去哪伺候了？

“回爷爷的话，小的还是在贵人主子那里，贵人最近胃口不佳，让小的来问问有什么开胃的点心和菜式？”

马太监想的多啊……这胃口不佳，是身体不适还是有了身孕？若是有了，那就得好好伺候着……那这小子也得跟着水涨船高啊……

马太监用他那厚实的手掌拍了拍达生的肩膀，道：“小哥先去那边坐一会儿，尝尝这牛肉汤，从昨晚上煮上的，小火熬了一夜……”达生听了就想流口水，等着马太监给她盛了一碗牛肉汤，又拿了两个芝麻饼……找了个犄角旮旯，吃了起来……

刚喝了一口汤，就听见有人在一边凉凉的说道：“哟，这是谁呀看着眼熟……”达生抬头，看到皇帝，笑道：“哟，大哥，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这真是咱们兄弟的缘分了……”皇帝看她，疑问：“兄弟？你不是个……”

达生忙打断他的话，“大哥，这些日子不见，怎么还是这么耿直？看破不说破哈，咱们这宫里头的头个规矩就是少问……不然，大哥，你很难在这里混啊……”

在宫里混了二十多年的皇帝，这一刻，无语了。皇帝越发觉得她稀罕，这胆子，不是一般的大……达生看他不言语，觉得他沉下脸来有点儿吓人，把手里的一个烧饼递给他，“大哥，饿么？大早上的进宫没吃好吧？喝汤吗？”皇帝接过那个焦香的芝麻饼，咬了一口，问她：“我把你的汤喝了，你怎么喝？”

达生咽下嘴里的那口芝麻饼，道：“大哥，你这样就不对了，见面分一半啊，我给你一个饼，当然汤也是分你半碗啊……这样，我们都一样，先吃一口饼，再喝一口汤，一人一口……”

皇帝觉得稀奇，还是头次有人这样和他同喝一碗汤……

三省远远的就看着他家那高贵的主子和一个小太监在那里蹲着聊天，吃饼，喝汤，而且，还是两个同喝一碗汤，那个小太监是哪来的？等爷爷把你找出来，弄死你……你这是要上天啊……不知道那是皇帝吗？你马上就要死了，你知道么!

达生看着皇帝把最后一口汤咽下去，便道：“这碗汤可是我框来的，咱们也算是同甘共苦了……万一有一天我东窗事发，那大哥可就是共犯了……咱们可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要是不小心说秃漏了嘴，告发了我，我也不是好惹的……”

皇帝看她那狡诈如狐的样子，便想逗弄一番：“怎么你一说这话，我就觉得你得把主谋安到我头上啊？”

达生打着哈哈，笑得眉眼弯弯，“我是那样的人么？不是我说，满宫里头我是独一份儿!这个，最讲究，最义气!只要大哥你讲义气，我自然是守口如瓶啊……”说完，心道：“我可没骗你，满宫里我就是独一份……”

皇帝笑道：“咱们都有缘两次相遇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你在哪里伺候的？”

达生笑道：“谈这些不就俗了？大哥，你看，咱们萍水相逢。这就是缘分，可你看你穿的绫罗绸缎，我呢，就是这宫里最底层的人，咱们有缘见面聊聊天就好，无缘再见也是缘分不是？咱们随缘就好，你说对不对大哥？”

达生满口忽悠，“才不能告诉你我的尊姓大名家庭住址，……那是我嫌自己命长活够了……”

皇帝跟那就是个人精子，这会儿就看着达生，心道：“不说也无所谓，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当下问道：“咱们这么有缘，不如经常走动走动？”

达生可不想跟任何人走动，走动的时间长了就会露馅……当下不知道怎么回答时，马太监身边的小路子救了她!

小路子哥哥，可是在找我？达生看到小路子忙高升喊到。小路子看到达生旁边有人，他是随他师傅送膳的时候远远的见过几次龙颜，这会子心里有些打突，达生见小路子不来，忙给皇上道了别：“大哥，有缘再见啊……我得忙着去……”一边说，一边端着碗跑了……

一溜小跑，跑到小路子身边，道：“小路子哥哥，可是贵人的膳食准备好了？”小路子看到她都能和皇帝说上话，心里对她敬了几分，转过头来又喊她哥哥，“放心吧，哥哥，我给师傅说一声，马上就给您送过来……”

小路子回到他师傅身边，立刻汇报了主要情况，他师傅也很吃惊，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那小子娘们兮兮的，路子还怪广。

小路子出来，拎着一个食盒，道：“这里面有一盘烧鸡是专门孝敬哥哥的，别嫌弃，有空常来耍……”

达生拎着食盒，往静贵人和韵贵人待的那个宫里去，把烧鸡单拿出来，包好了，到了那里，就道：“御膳房太监来给贵人送膳。”

两头打瞎话，蹭个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