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他超会演（皇权） 第13章 拭目以待

在安王探视过后，来请安的折子像开了个口子一般，没几天就在议政殿的书桌旁堆成了山，楚萧喝了几天的药才觉得精神稍加好了些许。在这堆奏折里挑出来带着谢家家徽的几封。谢毕之大约是有什么急事，前前后后来了十几张请安探视的条子。

楚萧只是略微翻了翻，吩咐道：“请谢学士来吧。”

寝宫因为楚萧的病情所有的窗户都被钉上了厚厚的布帘，地上的地毯也前前后后铺上了好几层，人走进去脚步声都听不到，安静的心慌。谢毕之还是第一次来到这处私密的皇城内部，所幸小皇帝还未有后宫，才能让外臣大喇喇的进入。

楚萧比之前还要消瘦，脸也格外的苍白。见到皇帝这副像是要不久于人世的样子，让谢毕之藏在衣袖底下的拳头紧了又紧。

“爱卿坐吧。”楚萧半倚在案几上，戴上了厚抹额。这还是楚瑜给翻出来亲自为他打扮上的，说他这样显得病重些，但楚萧觉得这样更像守寡的小寡妇。

谢毕之估计也是被他这副小寡妇的装扮吓到了，他忧心忡忡，毕竟谢家压在了楚萧一人身上，要是皇上真的没了，以谢家一贯坚持的风骨很难改换门庭。

见谢毕之只是默默坐在桌前喝茶，小皇帝主动挑起话头。“前几日安王带大公子请安，模样人品真是不错，谢学士咱们不久就是真亲戚了。”

听到楚萧在说谢四小姐的婚事，一向风度翩翩的学士罕见的表情扭曲了一瞬，但下一秒就恢复正常，“守洁是我叔叔的幼女，此番她能嫁进皇室是福气，谢家永远是楚朝皇室忠实的追随者。”他回答的不卑不亢，顺带还表了一下忠心。

楚朝皇室，楚萧却对这个回答不满意，安王一家也是楚朝皇室，谢毕之这话可是意有所指？

小皇帝低头端起床边楚瑜给他削好的雪梨盏，挑出最大的那一块含进嘴里。他笑眯眯的抬起头，状似不经意的八卦道“听说谢家嫡系有四位小姐，其中一位还是谢学士的胞妹，谢学士气度不凡，胞妹肯定也是饱读诗书的女子吧？”

提到阿狸，谢毕之就像再也绷不住似的，苦笑了出来“小妹命苦，早早就守了寡，陛下谬赞了。”

“哦。”楚萧遗憾的摇了摇头，这副模样落在谢毕之眼里格外的刺眼“谢学士不要太过担忧，妹妹只是女子，守寡了就没什么价值了，想必也影响不到谢家的发展，对吧？”

楚萧毫不怀疑，如果他不是九五至尊谢毕之的拳头会挥到他的脸上来，他也真是忍得住，面上仍旧云淡风轻，还附和了一句“确实，陛下圣明。”

“好了，你已经请完安了，谢学士回吧。”楚萧见谢毕之这副样子，也兴致缺缺，他挥了挥手示意退下，谢毕之巴不得这句话，马上就离开了寝殿。

橘秋带着二位谢小姐等在宫门外，一见谢学士的身影，一双素手便迫不及待的撩开帘子探出头来，她身后的姑姑猛地拍向她的后背，小脑袋才乖乖缩回车内。

“堂兄怎么样了，陛下同意了吗？”车内女子的声音稚嫩，似乎迫不及待的在她堂兄这里听到些什么好消息。“我听说当今圣上是个软和的性子，哥哥求了他没。”

软和？谢毕之心想，就是因为软和懦弱才不会支持谢家与安王撕破脸面，今天来这里，一是为了摸清小皇帝的身体素质，二是因为四小姐的婚事，守洁才刚及笄就要远嫁到南方，他看着一旁缩在橘秋怀里玩帕子的阿狸更是一阵悲哀。

他故意混淆楚萧与楚家皇室的概念，楚萧也许软弱，但是在那个位置上的对底下人的忠心可是敏感的很，他只能寄希望于楚萧察觉谢家可能会倒向安王，出手阻止这婚事。但见楚萧之后的一番话，这点希望也渺茫了起来。

他尽量挤出一个笑容对着马车里道“小四在容哥哥想想办法好不好。”男人局促的搓了搓手像是安慰一般“我在和叔叔讲讲，肯定有办法的。”

“让我跟二姐去做道姑吧。”谢四小姐绝望的说。

马车内再也没有声音，只传来女子低低的啜泣声。阿狸像是察觉到小妹妹的情绪一般，也开始啪嗒啪嗒的掉下泪来。哭声在漆黑高大的城墙下显得微弱又渺茫。

“谢学士留步”在这乱做一团的情形之下，白冬带着宫女们叫住了马车。

她微微让步，露出几盘精致的胭脂和首饰。“陛下才听闻学士是带着二位小姐进宫的，既然来了岂有空手回去的道理。”

橘秋主动前去接过，还在陪哭的阿狸看见亮闪闪的手链立刻兴奋的拿起来把玩。谢毕之连推辞的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只能行礼谢恩，带着赏赐和二位小姐回去了。

谁也没有发现，白冬姑姑腰间的香囊内，多了一张纸条。

“是我小看了谢毕之，没想到古板守礼的谢家出了个这么大胆的人，他要是真成功的话，谢家老头的脸色一定很好看。谢家可怎么再做天下学子的表率。”楚萧拿着纸条看的津津有味，丝毫不见病气。

“看来万寿节前后有好几出大戏要唱啊。”

“什么大戏？”楚瑜从门外走进来。楚萧将纸条压在枕头下，“没什么，在和白冬姑姑讨论我的万寿节，摄政王安排了几出戏？”

楚瑜熟练的坐在床边帮楚萧束了束有些散乱的头发“没安排戏，安王进京带了批南方的舞者，就用了他的人。此外孙家也送来了批江南的乐伎女，看来陛下的万寿节看来会很热闹。”

“没有北疆的胡人来个战舞？”楚萧不怀好意的说，“我听说北疆战舞舞起来气势磅礴，王家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收复北疆。”楚瑜给没惯着他，而是捏着楚萧细白的手腕意有所指“毛都没长齐还想吃狼肉？”

“万一吃到了呢？碰个运气罢了。”楚萧抽回被捏的发红的手腕回嘴道。

“春闱的日子订好了。”楚瑜没忘记是来讲正事的，“估计安王这边一把人娶走，就立刻开始初试，到地方上巡查的都是谢家的人。”他想听楚萧的下一步计划。

“谢家德高望重，他们做地方的监考能让人信服。”楚萧承认谢家的影响力在读书人中间还是有的。“只是。”小狐狸话头一转，眼睛滴溜溜的乱转，楚瑜就知道这小崽子一肚子坏水。

“谢家未必能在那个时候保持好名声。”

“此话怎讲？”楚瑜来了兴趣。“嘘”小皇帝神秘兮兮，“这事用你不上，和你没关系。”

“和你枕头下的纸条有关？”一句话，让楚萧的脸冷了下来，楚瑜进来时就看见了，只是装糊涂。

“叔叔，虽然咱们合作但毕竟君臣有别是不是？”楚萧双标的够明显，他有恃无恐似的就是拒绝和楚瑜分享，“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好吧。”楚瑜也不再坚持，他将手放在楚萧耳后在他耳边悄声说“那臣就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