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迷烟之下,正在被押送转交的人瞬间抓住了难得的逃跑机会。
司航耳听六路,立即捕捉到她逃窜的方向,准备进一步抓捕,但是也为时已晚。两人身着同样的衣服,朝着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施展轻功。
司航和何超岳没有商量之下,各自朝着两个方向追去,若是让她们就此逃跑,这里的所有费尽心思地布置全部白费。
司航所追的人根本就是字面意义上的不走寻常路,墙,斜坡根本无法阻挡她。她甚至能感受到司航的穷追不舍的疲惫,就差停下来等等。
轻功不敌对手,司航却是没有气馁,察觉到对方还在等自己的意图,开口:“你不累的吗?”
“还早,毕竟干这一行的没点腿脚功夫,被抓那不是分分钟的事,”她看着司航摇了摇头继续说,“你不是干这行的料。”
司航要不是还在追逐途中,听到她这么一调侃,都想笑。
“以你的轻功大可不必干偷盗一行。”
“你不是我,我邢九没得选。”她看着司航的眼底带着羡慕。
“还追吗?看你快力竭了。”邢九瞬间提速,甩开司航老远。
司航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立即提气再次向前冲,继续远远地跟着。
两人这么你追我赶,直接出了城,山野之中更加容易被甩开,她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紧追不舍的司航,有点惊讶。毕竟她的轻功可是吃饭的本事,她甚至停下来,等了等司航,开口:“倒是小看了你。不若如此,你能继续穷追不舍地跟着我翻过前面的那座山,我就给你想要的消息。”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司航应下这项挑战。
前面的山并非是之前所爬过的那座山,这人七拐八拐地选了座最高的山,真是难得的一次夜爬。
若是天没有彻底黑透,司航或许就能看到邢九弯起的嘴角,就知道她已经落入了一个圈套。
“先行一步,山顶等你。”说着她立即向前掠去。
等司航赶到山脚下,对方的身影已经淹没在了树丛之中,司航停下了脚步。眼前这座山,就是座十足十人迹罕至的荒山。
司航摸了摸口袋里,空无一物,就这么硬闯,她心里有点没底。但是已经到了这份上,她只能继续翻过这座荒山。
刚一进入这座山,枝繁叶茂的树木立即在夜晚显出其阴森的模样。司航没有刻意使用较快的轻功,如今不是能够盲目行进的时机,她需要的是保存体力。
司航一路上一边耳听八方一边注意着前路是否有阻碍,所幸一路畅通无阻地抵达了山顶。
显然对方已经恭候多时了,列列风声,吹起她的衣袍,给人一种即将乘风归去之感。
“来了?”她没有回头,听见了司航的脚步声。
她转身,结果司航发现根本就不是所追之人,而此时哪有所追之人的身影,至此司航只想下山去追。
她抽出旁边放着的刀,转身当面拦住了司航,说着:“所来皆是客,这是我的待客之道。在下圆和,皎月配刀剑如何?”
她的刀刀身宽阔,刀背浅浅地雕刻着云纹,在月光之下甚至能够照出人影,可见她对这把刀是有多么爱惜。而她的刀法就更为出众,行云流水的招式,加上那把刀法如同头顶的圆月一般,看着没有杀机,实则蕴含着十足的杀意。
司航避无可避,只能选择一战,淬雪剑出手都能被震退几尺,继续问:“在我之前可见过一个人?”
“专心。”对于不专心比武之人,圆和向来有招式逼对方专心。她的刀法变幻,若说之前的刀如圆月,此时的刀法更加凌厉,如同一轮弯月,伴随着一步步地紧逼,对手只能够节节败退。
司航剑尖一转,舍弃川引剑法,内力在体内快速流转,而长时间的轻功加上之前的消耗,这点内力开始不够看。司航的嘴角开始溢出血迹,且战且退。
圆和就显得更加从容不迫,只是没有预料到司航这么快就体力不支,看向她的眼神中带着无奈和可惜。
当司航使出淬雪剑的剑法之时,她挑了挑眉,眼神中带着惊喜。
如果说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司航此时已经做到了。她的嘴角带着血,淬雪剑剑招的银光,让司航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冷冽至极的杀神,此时死亡才是对方的归宿。
逼出司航的底牌后,圆和有种压抑不住的兴奋。如果司航的进攻做到了面面俱到,那么圆和的防守也同样做到了滴水不漏,两人竟然打成了平手。
“好剑!”圆和赞叹。
司航见此无效,感受到了已经开始滞涩的内力,但这还不是对手的极限,她决定孤注一掷。
两人这一场争斗持续了不少时间,后续的每一招一式,司航只能比这更凌厉,甚至有些收不住攻势。
局势瞬间一转,此时她的招式又一转,又一次圆月到弯月,司航被弯月的刀法逼得后撤,有一瞬间的空挡。
而此时那一轮弯月已经来到司航的面前,直面杀意,恐怕这把刀已经饮过不少人的血。这绝对不是能够轻易接下的,司航一个轻功闪避出几丈远,才举剑格挡。
这已经减了几成的力后的刀法,依然让司航感受到了虎口的撕裂,整整一柄剑差一点脱手而去。而这仅仅是第一招,司航绝对不想当这柄刀的刀下亡魂。
她一边闪避,一边开始蓄力,如果说寻常的淬雪剑法已经足够应付许多人了,那么其精华才是使得其能够登峰造极的原因。内力愈加滞涩,就像是即将枯竭的溪流,她已经把内力在丹田之内压缩到了最大程度。
此时才真正算是淬雪剑的初级剑法,剑开始发出轻微的嗡鸣。这并非是所看的卷轴上的寻常剑招,而是司航在一次又一次的与淬雪剑磨合后自身领悟到的。
司航的剑与弯月般的刀法还没触及,都能感受到周围的空气有些凝固。司航控制不住地感受到鲜血从喉头蔓延到整个嘴巴,开始不住地呕血。
而这一招不能停,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一招也同样不能临时收回去。又是一阵让人觉得刺耳的刀剑碰撞声,两人都被震得开始不住地后退,整个林中惊起无数沉睡的鸟。
司航的攻势还是没有停,淬雪剑还在一点点地压榨着她已经所剩无几的内力,最后刀与剑全部都被脱手。司航是已经无力支撑地脱手,圆和则是被震得握不住。
失去了刀和剑的两人,两人都相视一笑,就像是心有灵犀地开始准备赤手空拳打斗,两人似乎都不能接受没有胜负的比拼。
两人的内力都流失地有些严重,不过更加狼狈的还是司航,毕竟如此孤注一掷让经脉都有些破裂。司航握拳,真难得如今感受不到内力的流淌。
圆和脱了这件袖口碍事的衣袍,开始出拳,不过这并非是她的强项,但伴随着内力的加持给司航造成了不小的威胁。
司航抬手格挡,把这一记拳接了下来,内力的缺失并没有阻碍她施展,此时两人都有些焦灼。而圆和这么一拳下去就知道司航的身体同样强健,并非不擅长肉|搏。
最终,两人都被对手掀翻在泥土上,圆和更胜一招,她选择的是一步步消耗,最终两人都狼狈地摊在地上。
“可以告诉我那个人的去向了吧。”司航躺在地上没动,喘着粗气却依然执着地开口问。
“她让我拦一拦你。”圆和回应。
“这叫拦一拦?”司航满身的狼狈,有些不可置信地质问,彼此都打成这样了,这叫拦一拦?司航有些欲哭无泪。
“抱歉,我这人一向这样,习惯性比试上头。”她语气中带着些委屈。
不过听她所说估计这也不是第一次比试上头了,司航觉得她估计是次次比试都上头,摇了摇头,却也没开口再质问。已成定局,司航也不纠结,而且自己也是有收获。
“你什么时候认识她的?”司航惯常开始打听。
“很久了,怎么?她只负责带人上山,我就负责拦就行。不过我不是土匪,你放心。”圆和坦诚地解释。
“千灰她这人就只是喜欢捉弄人罢了,心地很好的。”
司航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想笑,圆和单纯地就像是第一次进入江湖一样,赤子之心,一心向武属实难得。
“她叫千灰?她喜欢捉弄人?那江湖上的那个盛名已久的大盗也是她?”圆和不是个会隐瞒和撒谎的人,司航觉得她能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千灰怎么会是那位大盗呢?最多有些渊源。我也只听过她提过一次。”圆和回忆。
司航点头,倒是问起了圆和的刀法:“这刀法如此熟练,你属于长刀门?”
很罕见地,她坐起身,停顿了半刻后才回答:“当然不是,若是长刀门才不能这么悠闲,千金难买自由不是么?不过长刀门也看不上我的刀法。”
看不上?司航听见她的语气里带着遗憾,只能推测她被长刀门拒之门外后自己找到了修习的门路。
“长刀门的刀法如何?和你如今相比呢?”司航打听着。
“别小看了长刀门,这种刀法估计在她们眼里就只算是入门。现在看来,被拒之门外也算是好事一桩吧。”她低头看着刀,就像是看着一直陪伴着自己的朋友。
看来她被拒之门外后也没有选择其他宗门,司航下意识问:“那你就守着这座山?真的不想加入什么门派?”
“没有被束缚过,所以大概不想被束缚。慢走不送,等着你下次来找我比试。”她穿上脱掉的衣袍,准备回到不远处还有着微弱的光的草房子。
司航忍住了脱口而出的邀请,冒然地邀请只怕会唐突,只回应道:“好,等我下次来找你。”
“擦擦,去我屋里喝点茶。你这样今晚恐怕下不了山。”她递给司航一块布,带着司航走到房子前。
元气大伤的司航的确需要休息,她应下圆和的邀请,在这间简陋的房子里住下了。
翌日,风和日丽,司航还在睡梦中突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朝外头看一眼,有一批人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