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徐然刚从石洞里钻出来,就发现洞口放着点东西。她揉了揉眼睛凑近一看,顿时愣住了——一只死老鼠。
老鼠个头不小,毛灰不溜秋的,尾巴长得瘆人,看着像是刚死不久,身体软趴趴地摊着。
“啥情况?”徐然蹲下身,皱着眉仔细瞧了瞧,心里直犯嘀咕。她昨晚可没抓过老鼠,更不可能把它摆到洞口来。
正琢磨着,忽然听到不远处有动静。她抬头一看,顿时又愣住了——那只野猫又来了,嘴里叼着一只新的死老鼠,走得轻手轻脚,走到她面前,把老鼠往地上一放,然后抬起头,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她,好像在等她收下这份“礼物”。
徐然看了看地上的两只死老鼠,又看了看猫,整个人都傻了。她总算明白了——这猫是来给她送礼的。
“你这是……报恩?”她盯着猫,声音里透着无奈。
猫不说话,就蹲在那儿,尾巴尖轻轻摆着,目光一眨不眨,像是在等她表态。
徐然叹了口气,伸手把两只老鼠捡起来,递到猫面前:“我不吃这个,你自己留着吧。”
猫歪了歪头,看着她的手,一动不动。徐然又想了想,转身从洞里拿出一块昨晚没放盐的烤羊肉,放到地上:“这个给你,老鼠你吃吧。”
猫低头闻了闻肉,眼睛一亮,张嘴叼起羊肉,转身撒开腿跑进了林子,尾巴一晃就不见了。
徐然看着猫跑远的方向,忍不住摇头笑了笑。这猫倒是有心,可这礼物实在叫人哭笑不得。
她用脚把地上的死老鼠踢到一边,转身进了洞。接下来的几天,她照常过日子,收盐,做鱼干,进林子囤香蕉。有一天,她还在林子里发现了一些野菜,总算给自己加了点膳食纤维和维生素,日子过得平淡但有条理。
空闲时间,她就折腾那张羊皮。鞣制羊皮对她来说是头一回,没经验,全靠自己琢磨。羊皮油腻腻的,摸上去滑得跟泥鳅似的,一看就知道得先把油脱掉。她记得碱性东西能去油,比如家里洗碗用的小苏打。可这是个荒岛,上哪儿找小苏打去?
她想了想,决定用草木灰试试。。火堆里的灰烬收集起来,倒进个石坑,加点水搅和搅和。灰和水混合后,浮起一层浑浊的液体。她用鲍鱼壳小心地舀出这些液体,倒进另一个石坑。这是她的“土法碱液”,虽然效果肯定比不上小苏打,但聊胜于无。
羊皮被她丢进石坑,碱液淹没了整张皮,冒出一串细密的气泡。她蹲在旁边,用树枝翻了又翻,保证每一块都泡均匀。泡了一天,她把羊皮捞出来,用清水洗了几遍。手摸上去没那么滑了,但还有点糙。她皱了皱眉,觉得不太对劲。
“可能还得多泡几天。”她自言自语,把羊皮又扔了回去,倒上新的碱液。
又过了两天,羊皮的油腻基本没了,可还是硬邦邦的。真正的难关来了——要让皮子变得又软又耐用才行。她低头瞅着那只羊的头骨,脑子里冒出个念头。
她记得以前听村里的老人说过,鞣制毛皮可以用脂肪、脑浆,甚至尿液。现在她手头最适合废物利用的东西就是羊的脑浆——简单高效,还省得浪费。她拖出那颗羊头,找块石头压住,又抄起一块大石头“咣”地一下砸下去,脑浆顿时露了出来。她用树枝小心地把脑浆挖出来,装进一个鲍鱼壳里。
接着,她把已经泡软的羊皮捞出来,摊在地上。手一抹,羊皮没之前那么硬了,摸上去软乎了不少。她伸手蘸了点脑浆,慢慢涂在羊皮的内侧。脑浆滑腻腻的,一抹开就像一层薄油覆盖在皮面上。徐然皱了皱眉,嫌这玩意儿腥气冲天,可也没办法,只能忍着继续涂抹。
她动作很细致,手掌来回揉搓,力道均匀,像是在给羊皮做按摩一样。脑浆里的油脂一点点渗进皮质,羊皮也一点点变得柔软。她用力搓了好一会儿,手心都磨得发红,才停下来换了木棍砸。木棍砸下去,“咚咚”响,力道透过羊皮传到地上,震得她胳膊都有些麻了,但她眼里透着股狠劲儿,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差不多了吧。”她低声嘀咕,手里的木棍却还在使劲。砸完一遍,她站起来喘了口气,找了几根树枝,临时搭了个简易的架子,把羊皮撑得平平整整。像一面鼓,风一吹,还能听到轻微的“噗噗”声。她退后两步,眯着眼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样晾干后,才不会缩水或变形了。
等羊皮终于完全干透了,徐然站在架子前,仔细打量着这张经过自己多日折腾才完成的皮子。皮子表面泛着淡淡的灰白色,摸上去还有些粗糙。她小心翼翼地把它取下来,蹲在地上,拿起一块光滑的石头,轻轻地敲打皮面。每一下都不敢用太大的力气,生怕把辛辛苦苦处理出来的皮子砸坏了。
她一点一点地敲,从边缘到中心,确保每一寸皮子都被照顾到。石头敲在羊皮上声音闷闷的,她一边敲一边仔细摸着,发现有些地方还是硬得厉害。又挖出点剩下的脑浆,抹在硬的地方,接着用手揉搓。她的手心早已布满了茧子,皮肤被磨得发红,但她也不在意,继续来回搓揉,直到皮子彻底软下来才停手。
折腾了好几天,这张皮子终于算是完成了。虽然边缘还不够齐整,摸起来也比不上工厂里那些高级货,依旧有些粗糙,但对徐然来说,已经足够骄傲了。
“这已经够好了,谁还跟工厂比啊!”她自言自语,脸上满是满足。荒岛上能搞出这么一张皮子,她觉得自己都快成天才了。虽然过程挺糟心。
这些天,她的生活几乎全被这张皮子占满了。每天除了收盐、收鱼、做鱼干,就是去林子里囤香蕉、捡柴火。空下来就处理这张皮子。她的身体瘦了一大圈,皮肤也被晒得黝黑,但身上却多了一些结实的肌肉。
“这样才像个能干活的嘛。”她抬起胳膊比划了一下,把羊皮从架子上取下来,小心地卷起来,放进了山洞里。
除了鞣制羊皮,徐然的生活里多了一件小事——喂猫。那只野猫仿佛认定了她,每天都会准时出现在营地附近,蹲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眯着眼睛盯着她。
一开始,徐然只是不经意地丢了几条小鱼过去,想着喂完就算了。可渐渐地,她竟然开始期待这只猫的到来。每次处理完鱼,她都会特意切下一小块嫩肉,放在石头上,然后退后几步,静静地看着那只猫。
猫一如既往地警惕,总要在远处盯上一阵,确认没有危险后才慢慢靠近。但随着熟悉,猫不再像最初那样一吃完就跑,而是会多停留一会儿,就地蹲着,低头飞快地咀嚼,偶尔还会抬头看徐然一眼,眼神里藏着几分戒备,又夹杂着点说不清的熟悉感。
这小东西,心眼儿真多。徐然无奈,不过久而久之,她们之间形成了一种默契。猫甚至偶尔会蹲在石头上,慢条斯理地舔舔爪子,或者用爪子梳理自己的毛发。徐然忙自己事的时候,总会时不时地抬头瞄它一眼。
猫似乎也注意到了徐然的目光,但它从不躲开,只是尾巴轻轻一甩,像是回应。
她心里有些痒痒的,想着要不要试着伸手摸摸它。但想归想,真要摸到它,估计还得等上个一年半载。猫这种动物天生警惕,尤其是野猫,对人更是防备得紧。虽然这只猫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有时候甚至会靠近一点,但要说真正的信任,还早着呢。
她知道,要是现在贸然伸手,很可能换来的不是柔软的毛,而是一爪子,甚至一口。被挠了可不好,这荒岛上别说医院了,连块消毒药膏都没有,真要出点事,还得靠命硬扛过去。她想了想,叹了口气,还是收回了手。
信任这东西急不得,得慢慢来。好在她有的是时间,日子长得很。猫不急,她也不急。
其实有了这只猫,荒岛上的日子似乎没那么孤单了。虽然它总是一副高傲的样子,尾巴一甩一甩的,看都懒得多看她一眼,但她心里却莫名多了点盼头。
“慢慢来吧,反正都在这荒岛上过活呢,迟早有一天,你得让我摸摸看。”望着那只明显有点发胖的猫,她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