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 第36章 36

“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

女孩的状态非常糟糕，精神恍惚，好像要疯了一样

许侦探按住她的头逼她直视：“她好人有好福，一定没事的！你先冷静！你还要去帮她！”

“对……她还没死……”

“听我说，深呼吸……呼气……吸气……呼……吸……”

女孩跟着她说的做，平静下来，找了药服下，“去找她。”

“你不能去，被背后的人发现你就完了。”

“好。”

许侦探自言自语地离开：“你可千万要没事啊……”

女孩待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面，心里并不平静，头痛欲裂，窒息，幻觉又冒了出来

是血

到处都是血

她又背了一条人命……

明明小岑就快离开公司，明明她就快和小肖断绝关系，明明已经准备搬离这里，明明可以逃离他们的势力圈……

想到那个真话剂，她咬牙切齿地说：“周戚，你最好祈祷她还活着……”

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冷静思考局势

既然小肖身上有监听，听完这些话，换做她自己……肯定要小肖和小岑的命，至少小岑必须死，而且还要搜查她身上的设备

他们肯定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真话剂，不会猜到幕后还有周戚她们下手，真话剂是周戚那边给的话……那么费劲心思让小岑拿证据，不可能不防备别人的谋杀

小岑一定有救的……

一道铃声响起，是许侦探的电话

“我到车祸现场了！车爆炸了，但是没有任何人，小岑还有另一个人都不在！”

“我知道了，先回来，不要打草惊蛇。”

女孩看着屏幕上的另一个来电，点击接听，直言：“周戚，你最好做了件好事。”

手机传来另一边冷静的嗓音：“你说的好事是指那个小朋友还活着吗？”

女孩呼吸一窒，“你说的真的？”

“在医院抢救。”

“录音在手上？”

“呵呵。”

“给你个地址，到那里。”

“好。”

到一家会所进去，见到了许久不见的周戚

穿着奢华的裙子，沉稳，平静，不苟言笑，岁月在她好看的脸上增色，成功在她身上镀金，她依旧是胜利者，天生的胜利者，成王败寇，踏着满地尸骨，却享誉天下

“好久不见。”周戚勾起一抹笑容，看不清楚是真心假意

女孩看了她一眼，上前挥了她一拳

艹！去她的！

周戚躲了一下，还是被打中，接着被按在地上，脖颈上是身上的人的手，掐得很紧，她不慌不忙抬眼直视

她厌恶极了她这个临危不乱的面具，冷冷道：“周小姐，你机关算尽，谁都是你的棋子，我想问你，你有没有在乎的人，在不在乎因果报应？”

周戚歪了歪头，笑道：“看来你很在乎那位小朋友啊。”

女孩控制住她，淡淡说：“我在问你。”

周戚止住笑，冷漠地回答：“很可惜，我在乎的只有钱，只有权，我机关算尽，对不起很多人，那又怎样，从我打算踏进这条路，就没打算做一个干净的人，仁慈能获得什么？失败吗？退让呢获得什么，现在的你不是很懂吗？”

她松了手劲，虚虚搭在她脖子上，看着周戚因为窒息眼圈泛红眼尾含泪，她就忍不住想破坏她

“小岑怎么样？还有……她旁边那个呢？”

“她的腿可能不太好，旁边那个啊……她为了救叫小岑的死了，你知道的，尸体不会被留在那里的。”

小肖……真让人唏嘘，如此深沉地爱一个人，却做错了事，最终还落得一个死无葬身之地

“周戚，人命对你们来说，真的那么无关紧要吗？”

周戚笑了一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是啊，她忘了，她曾经也是那样

是啊，无关紧要，任何人都是可以利用的棋子，也都是随时可弃的棋子

别人会因为你不招惹他就不动手了吗？不会

为了保护自己，为了让自己强大

弱肉强食，明争暗斗，每一个阶层都是，在金字塔尖更为残酷，更为无情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这就是繁华的城市背后的腐朽

活在内耗的人类，在抢夺厮杀中编织无数个谎言，把所有人骗入一个看似美好的世界，实际上到处都是贫民窟

“《凤凰城》做得不错，这是你第一个脱离我后成功的作品，说实话，我还是希望你回来的。”

“你把我放到z国，清楚我的身份，知道我遭遇的一切袖手旁观，就是为了把我训练成一个任你摆布的狗，是吗？”

周戚叹了口气，抬手按了按她的头：“我没有那么神通广大，在那之前，我真的不知道你是燕口人。”

“你很缺人，你想我回去，让我猜猜，吴忠德这件事确实给你使了不小的绊子，你腾不出手一边控制局面一边完成项目，你只能叫曾经当你左右手，熟悉你行事作风，既能帮你管理公司还能帮你完成项目的我来。”

周戚脸色一沉，她快意了，“你算不透人心，算不到所有事，算不到我不会被你训练成你称心的狗，而是被你害成一事无成的行尸走肉，变成一个神经病，这场局，是你输了。”

周戚一僵，闭了闭眼：“我这辈子对不起很多人，对不起你，你说得对，我算不透人心，我不知道吴忠德对你说了什么，但我猜得到，你踏上马路寻死的时候，那一刻我输得彻底。所以我利用小岑，却没想过让她死，我知道，是她救了你。”

女孩彻底放开她，居高临下看着她，看着她就算仰视也如此睥睨天下

“证据给你，我只要求你一件事。”她跪了下来，“我求你，带小岑走，给她一个安稳研发全息游戏的地方，她比我厉害，比我单纯，你肯定喜欢，不是缺人吗？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周戚不是个好人，却也不是没有道德底线的恶人，她有感情，言出必行，她也在赌周戚对她有多少感情

周戚站起来，复杂地看着她：“你是真的在意她。”

女孩笑，笑着笑着落下泪：“大概是在黑暗中待久了，多少都会向往阳光吧。”

可是在阳光下待久了，她会被烫伤

“六年前，你也是这么跪我的，当时你是为了自己活，现在是为了别人活。”周戚的声音十分平淡，可她还是听见了一丝裂痕

她低声轻笑了下：“人是会变的。”

“我知道了。”

女孩站了起来拍拍灰：“什么时候走？”

“明天，要去最后看一眼她吗？”

“好。”

周戚开车把她带到一家偏僻的私人医院，她隔着玻璃看到面色惨白沉睡着的小岑抿了抿唇

周戚把医院的诊断书递给她看，她仔细地看完，总结就是：没有什么大碍，玻璃被挡了大半，没有伤到重要部位

周戚提了一嘴：“除了腿部有点损伤，可能会瘫痪一阵子，但能治。”

“好，”女孩松了口气，问：“能让别人过来吗？就那个私人侦探。”

周戚矜贵地点头

女孩打了电话让她过来，然后问：“有纸笔吗？”

周戚示意医生给她，“写给她的？”

“嗯。”

“都没给我写过。”

女孩抬眼瞧她一眼，“你配？”

周戚笑了一下

女孩坐在地上，把纸搁椅子上提笔写字，好久没写字突然有点忘记怎么起笔，她只好把字先打在手机上对着抄，怕字潦草还刻意一笔一划写着

周戚靠在门边看：“没想到你对人好是这个样子。”

“可惜啊，你也没机会享受。”写完把纸折好，顿了顿，周戚似有所感，勾着一抹笑：“享受什么？你寒碜的信吗？”

女孩脸色佯装愠怒，把信塞给她

许侦探匆匆过来，周戚没理，直直看着女孩，女孩也与她对视

“要走了？”

“嗯。”

周戚上前把她散落的刘海勾上去，轻声问：“在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周戚，你一般不会说问句的。”

“人是会变的。”

女孩深深看了她一眼，撕不开她的面具，真无趣，也讨厌，她侧目再看了一眼小岑叹气，摆摆手离开

她听见身后的脚步，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她没理，若无其事地继续走

“Nicole。”

“怎么？”

“这里打不到车的。”

“所以？”

“她家你已经回不去了，这附近10公里有酒店，我送你去。”

女孩点点头，吐槽一句：“可真偏僻。”

到了酒店，她下车准备进去，听见了她喊她的名字，是她出生时父母给的名字

女孩顿在原地，没回头，周戚叹了口气：“GCE缺人，但也不是非你不可。”

沉默了一秒，信息在脑海过了1000亿次，反复推敲了个遍，没说什么，只能离开

渐行渐远的两个人，一个走向金碧辉煌的大堂，一个坐在昏暗的车前，抬眼看看冬天的小雪

六年前，似乎也是个下雪天

小岑被周戚送上了飞机，按周戚和小岑的性格，肯定会十分好玩，不过她看不见了

小岑读信什么反应呢，会哭吗？会闹吗？周戚估计会狠狠威胁她吧，周戚现在可比她有手段多了

这封信写出去，整颗心感觉空荡荡的

倒不是什么文辞优美的表白信，单纯是给一个人的嘱托和希冀，第一次做这种事，还被周戚看着，怪尴尬的

现在去哪里呢？

不知道了

先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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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上，小岑已经醒了，警惕地看着四周，看见周戚像小狗碰见陌生人随时要扑上来咬一样：“你是谁？”

周戚冷漠地看她，忽然起了逗弄她的心意：“之前在手机跟我聊得火热，忘记了？”

“你……”小岑沉思了一会，瞪大眼睛：“你是！就是你利用我！”

周戚懒懒地回答：“是啊。”

小岑没想到她这么大大方方承认，环顾了一下四周：“我这是在飞机上……你要带我去哪！”

“GCE，你应该听过吧。”

小岑当然听过，她曾经梦想公司就是GCE，也是因为GCE被她师傅好说歹说挖到公司里面

“可……为什么？对了，我师傅呢！”

“你师傅喊我照顾你。”

“你骗人！”

“我骗你干什么，你是不相信，还是不肯相信？”

小岑眼圈一下子红了，抓着之周戚的手，周戚皱了皱眉，要挣脱开下一秒听见她说：“师傅她不能一个人！师傅她……她会死的……”

周戚恍惚了一秒，不知道怎么，她说不出来话

“她不会死，”周戚低声自语，又重复了一遍，“她不会死。”那像野草般的生命力，怎么能说死就死……可她也不确定了起来

“要不是我……早知道我就不调查真相……乖乖跟她走好了，”小岑眼泪滴了下来，瞪着周戚，“还有你！蛊惑我！都怪你！”

“你要是真的坚定，怎么会被我蛊惑，还有，我跟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不是都证实过了吗？”

小岑一下子颓丧了起来，“我……我要回去。”

周戚心里不快，对小岑没什么好脸色：“你回去就是送死，你师傅为了求我保护你可不惜跪下来求我呢，你要是违背她的心思，她该对你多失望。”

“她……跪……”

周戚把信塞给她，脸色不耐，“自己看，反正我话说到做到，你回去是不可能的，最好的选择就是按你师傅说的好好在我身边替我做事，如果你有别的选择……”周戚眼睛稍稍一眯，透露着危险，“我不介意用强硬的手段。你师傅可鞭长莫及。”

小岑心一跳，赶紧把信打开来看，字很小学生，看得出来写得很用力，看着看着，视线已经模糊了，她连忙擦掉落在信纸上的眼泪，把信护在怀里

“想哭就哭，我又不会笑你。”

小岑回头，周戚就坐在她旁边，脸向着另一边，小岑却忍不住抱住她痛哭

周戚心道：我衣服很贵的

却也没推开她

她又心道：你可真是会给我找麻烦

“我好想她……”

“那就做到她希望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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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岑：

不用担心我，一定跟周戚在GCE好好待着，那里可以好好做你喜欢的事情，可以信任周戚但不可以完全相信她，没什么事不要回来了，如果要走，一定要和周戚说，她答应才可以。

还有我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但在离别之际，还是想对你说一些矫情话。

我曾经是半只脚踏在悬崖边上的人，是你把我拉回来，带给我人世间尚有的一丝温暖，谢谢你。

我这辈子留不住什么人，也没有想挽留过什么人，但你是个例外，我想要你好好的，也算是我一点爱的念想吧。

很抱歉让你陷入危机，是我不择手段利用你，拖你入局，你本不该遭受这些，其实我和他们那些人没什么不同。

这个世界很脏，但是你热爱的一定纯粹，不要放弃它。

珍重。

BGM：《forgotten love》

加一首《假如爱有天意》

闭眼要睡觉来着，脑海突然响起了这首歌

修了一下，加了周戚和小岑的后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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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