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 第30章 30

研发部有几个她看好的小辈，一个是小肖，做事很踏实负责，很谨慎，也很努力，在曾经的研发部籍籍无名，但女孩把她提了上来，另一个是小岑，是她费尽心思挖过来的，想一出是一出，随心所欲，是一个天赋型选手，这两个人搭配起来倒是十分趁手，经过其他几个产品的练手，女孩安排她们做副手一起研究古代地图《凤凰城》

日复一日，女孩对自己的知识不留余地地教给她们消化，不断去提点她们，小岑不愧是天才，一点都没有压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天天插诨打科，被女孩各种骂也不收敛，对女孩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表示无所谓，小肖倒是安静很多，简直是两种人

偌大的实验室，硬是被小岑一个人整出生龙活虎的气氛

时间匆匆一撇，《凤凰城》也快接近尾声，女孩看着逐渐完整的世界，有期待，也有不安

公司的资金突然出现问题，一下子亏了两千万，查出来是别的公司在施压搞破坏，但已经在紧要关头了，投入那么多现在被横插一脚，当务之急是解决资金的周转问题

“目前项目进展到哪一步了？”乔总看着各种数据，脸色阴沉地问她

女孩不怕他，平静地说：“第一部分地图已经完成89%，里面的具体数值还需要测试调整，还剩一些细节还有bug测试，连接的安全性和对精神的负压还需要观测。”

“15天，够不够？”虽然是问句，语气却不可质疑

“不够！”

“为了你这个项目，我们公司都快破产了，说起来，你是不是想着把公司耗死直接占为己有？”

“呵，当初可是你们答应投入资金的，被人坑是你们的错不是我的，你要是想这个项目前功尽弃尽管威胁我，反正我要是想耗死你们早就给你们丢一个半成品了。”

吴副总瞧了她一眼，沉吟了会：“把地图剩余部分直接暂停关闭，直接进行测试，用最简化的测试，上市同时进行，不过上市的过程要两个月，我们公司已经负担不起两个月的资金周转，我们会把上市时间快进到一两个月以内。”

女孩摇摇头：“这样不安全，《凤凰城》地图很大，太急了，万一有覆盖不到的地方出现bug，我们不能冒这样的风险。”

女孩十分严肃地问他们：“难道你们要承担人命的风险吗？”

董事会脸一白，他看看他

谁敢？担上人命可就毁了！

乔总接下话：“我们已经没有办法，我们凑不出来这两千万的流动资金，银行借贷只能凑几百万，离两千万还远着。”

女孩皱了下眉思索，说：“母公司能动多少？”

“这点我们已经想过了，估算了一下最大值，依旧不够，何况它们从来不怎么管这边。”吴副总回答，目光却一直对着她

她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她是母公司过来的指定董事，直到现在他们还怀疑她和母公司是一条线的

女孩回他一个眼神，又扫过全场，笑道：“还有办法啊，剩下的，我用我的个人财产填补。”

其他董事会成员坐不住了，个人财产填补其实没什么，有什么的是她现在占着这款项目的总负责人的名头，还是公司的董事，个人财产填补后那么她在这个项目的地位就更高，甚至可以借机把这款游戏从此有寄存在她名头上的权利，相当于公司是父亲，而她可以成为母亲，这款游戏将会是公司与她的共同财产

“可不是小数目，你真拿得出来？”有一位股东问

女孩只是笑

公司的处境确实很危险

他们不太相信她会拿全部身家来补，也不得不对这个建议感到抗拒，到头来竟然被她捡到便宜

讨论到最后投票，女孩的建议被通过

最后女孩真的拿出来了钱填补，他们只能吃了这个暗亏

她是怎么有这比大数目的钱呢，主要是依靠她手里母公司的5%的股份，虽然地位时而下降，但依旧是全球全息游戏龙头公司，这5%的股份一年就有百万，攒了这么几年除了买套房子买辆车没有大手大脚花过，存款千万总是有的

《凤凰城》各种测试调试紧张地完成，发布会隆重举办，临投放内测前头却发现一项指标出了偏差，有点微小，在误差范围的上限一点，测试好几次都不知道有什么问题

可女孩觉得不放心，小岑都嫌弃她小题大做，小肖倒是赞同她

女孩去找乔总说出这个问题，告诉他再等一等，乔总却不管她，告诉了她现在公司的麻烦和预估的价值盈亏，阴阳怪气了她后直接走开了

女孩只能抓着最后当口一次次检查，当然不止是检查那一处偏差，bug是随机性的，她需要不断排查才能安心

产品上市，直接上新品区的榜了，一个月后挤上了精品区周榜五强，最高一次冲上了第一，甚至在全球也排得上名头，各个地方都有这个游戏的大字报，比明星还大

精良的细节和极高的自由度，又是古代环境，在这个科技发展日新月异的时代，它足够吸引眼球，何况还套上了宣扬文化的旗号，国家都十分赞扬，又向上推进一步，别的国家被文化吸引，国外的热度也不逊国内

Nicole这个名字十分普通常见，但是套上《凤凰城》游戏研发总负责人这个名头就变得意义非凡，N神这个名字逐渐响亮

女孩感受到荣耀，庆祝了一下就窝回研发部查看和修补bug，接着完成之前的进度，《凤凰城》的地图板块也在不断扩大，趋于完整

一切本应该好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感受到身边的女人越来越不安，我无声地安抚她，吸引她的注意，直到某一天她呼吸一窒，不自知地攥紧相握的手，眼睛似乎很干涩，一直在眨

上次这样的情况还是在那年她快要死的春天

我心里闷闷的，抱住她，靠在她的颈侧蹭她，她似乎反应到了什么，松开了手，低声道：“对不起……”

谁都没说话

安静的气氛被一声电话铃声敲碎，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我捂住了她的眼睛，睫毛才掌心颤动了好一会，才不甘地屈服下来

女孩早就被铃声喊醒了，疑惑地看着许多陌生号码，打开免打扰，看到微信上小岑的消息更疑惑不安了，这人没事不会给人发信息，特别是语音

直接点开，里面是小岑急冲冲的声音：“师傅！出大事了！你呆在研发部办公室别动，手机立马关机！”

小岑平时拽得跟欠她钱似的，好话坏话都不听，要不是撞破了她的一些事，知道她是个别扭的性子，迟早被她气死

“不看怎么解决……”女孩的声音顿住，目光死死锁在屏幕的新闻上

还真是大事，出人命的大事

——二十岁少年打开《凤凰城》不久后陷入昏迷，据医院表示已经变成植物人

她的血液忽然像被冻住一样

这不是第一例，女孩手颤抖着打开第二例，第三例……还有视频，闹哄哄的，可她突然耳鸣了，听得不清不楚

我头一次听见这么清晰的耳鸣声，十分尖锐刺耳，在白色空间里面越传越远，第一反应捂住她的耳朵，还不忘冲她说一声：“闭眼。”语气自己听起来都凶得要死

女人颤了一下，侧脸看上去乖巧得闭上眼了

愧疚爬上心头，耳鸣声消失了，我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轻柔地说道：“乖。”

私人账号涌入一堆骂她的话，骂得多脏都有，有人已经洋洋洒洒写长文讨伐她，还有已经编起了她杀他们谋财的传闻而且说的有理有据的，各种传闻都有，一夜之间她从被捧得此人只应天上有的N神到摔下神坛沦为人人喊打的杀人犯

公司的公关死命想压着消息，但涉及人命，被推上风口浪尖，传得又快又广，女孩被拉去公关部带上研发部和CEO他们开会

研发部每个人都胆战心惊，小岑急冲冲赶回来，小肖安抚了一下她，又转向女孩

各怀心思，更多的是担忧害怕，她是他们的主心骨，她需要安抚他们的情绪

“我没有想杀人，我刚刚进入游戏看了一眼……”

小岑瞪着她，“你怎么还上游戏！”

“别打岔，”女孩的声音有点逞强，脸色很苍白，“我是想说，我问心无愧，从来没想过谋财害命。我经手的游戏很多，甚至有寿命已经存在五年的游戏，我看不出来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会查清楚……在这之前，我是总负责人，出了事应该是我的责任的，你们安心就好。”

游戏早已经停服，公司必须挽回这次的伤害，所有人都含着怨气，看女孩的目光怎么都不顺眼

“游戏安全问题是经过重重检查的。”

“我没有想杀人。”

“给我几天，我调查清楚。”

女孩辩解了好久

乔总按了按眉心：“现在是真的也要变成假的！”眼神凉凉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特别是研究部的人，女孩知道他的想法，挡住了他的视线

乔总嗤笑一声：“不管是不是因为你是总负责人，现在网上到处都在要你偿命，这其中有多少对家掺一脚不重要，重点是他们要你的命，要你身败名裂。”

“不过……我们公司现在舍不得你。”乔总轻飘飘说完一句走过来，用仅仅只有她们两个人听见的声音对她说：“别假惺惺地拉拢人心了，我们都是一种人，眼前只有利益，你以为你能百分百抓住真相？一个概率性的问题和一个保全自己的手段权衡一下很容易选吧，不就是推出去一个替罪羊的事情，跟你的前途相比，那些不相干的人也算是用得其所，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对吧？”

女孩站在原地不动，默默咬着牙，快把它咬碎了，她一瞬间不敢去看背后的人，她怕自己落荒而逃，心底最阴暗的一面被肆意地剥开，揭露着她的不堪的想法

是的，他没说错，她想过，一直在想

没有什么比得上她的前途，她用尽全力爬上来，眼看着就要成功，却总有人想将她拉下去，百分之五十与她无关，她却不怎么敢去赌了，她不是周戚，不是那幸运的百万分之一，她害怕棋差一招跌入谷底，她害怕前功尽弃，她害怕极了失败，这次失败不是轻易就能走出来的，她会坐牢，甚至会死，她不想死

明明只是找一个替罪羊的事情

可在面对研发部一众人期许的目光下，她一张张脸扫了过去，她恍惚了一下，她一个个都叫得上号，好多都是她从各种地方招来的挖来的，面试笔试还是她亲自监管的，也是她一步步教上来的，脑海突然闪过一些画面，一起研发一起讨论一起庆祝……他们大多很纯粹，没有算计，开心了就笑，生气了骂，一板一眼的，对全息游戏有着狂热的期待和喜欢，窝在公司工作可以二十四小时不停歇，和他们在一起很轻松很自然

面对着他们的不安，她口直心快昧着良心说着安慰他们的话，告诉他们自己会顶着不用怕，可她是怎么想的

只是一个替罪羊……

她也只是个人啊……

BGM：没想好，继续《缓存》

女孩：之前还说我冷漠自私，极端自我，怎么这回还有人情味了

作者：那是七八年前的事了，人是会变的

女孩：现在呢，打脸了？

作者：不是还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要是百分百你说不定就……

女孩：（哑口无言）别污蔑我呜呜呜我没形象了……

作者：从来没有~

女孩：（拿刀毫不手软）

程序：乖，别动，我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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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