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格格之萧晴 第2章 彼此知心

晴儿并没有带其他宫人，萧剑身旁也并没有人相随。安静的宫道上，只有他们伴着夕阳的余光。

晴儿对萧剑道：“寻找小燕子，一直是你此前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吧。”

萧剑没有想到晴儿会忽然与他说起这件事，但不论晴儿与他说起什么，他都愿意听，也都乐意回答。

他点点头，道：“不错。寻找她确实是我从前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

晴儿放慢了脚步，道：“你已经找到她了，那么将来你的生活会安定下来吗？”

不论是从小燕子和紫薇对她讲述的大逃亡的经历中，还是从这半年来不时与小

燕子相处时听到的与萧剑有关的描述中，晴儿都知道萧剑是一个洒脱磊落的侠客。

他文武双全，机智过人，重情重义，知交遍天下。他为了寻找小燕子，踏遍了大江南北，也因此而时刻漂泊。

可是现在，找到小燕子已经半年了，他为何还是有如浮萍，仍然充满漂泊无定之感呢？

难道他不想安定下来吗？

晴儿很确定，她对萧剑有情，对萧剑充满欣赏，萧剑亦对她有情，亦对她充满欣赏。可是却像有一个不知为何的因由，让萧剑对她总是克制的。

不论是萧剑感谢她照顾小燕子时的话语，还是偶尔同在景阳宫时四目相对的瞬间，她都能感受到萧剑对她深深的情意与深切的克制。

为什么会有如此复杂的情感呢？晴儿真的很好奇，也很想知道原因。

萧剑慢慢站定了脚步，聪明如他又如何会不懂晴儿真正想要了解的是什么呢。

他能感觉到，晴儿对他有和他对晴儿一样的情感。可是，这段情要如何发展呢？

从他第一次听到紫薇描述的时候，他就已经对晴儿产生了深深的好奇与深深的喜欢。

从他第一次亲眼见到晴儿的时候，他便已知道晴儿就将是他所一生钟情的唯一。

可是，晴儿是皇室的人，他若想要与晴儿匹配，少不得要有一个对等的身份。

可他如何能入朝为官？

他不愿让仇恨成为生命中唯一的主题。可是，他更不能踏着父母与亲人的鲜血为自己的感情铺平坦途。

他有意减少入宫的次数与停留的时间，一方面是不愿与这个宫廷有更多的联系，另一方面便是想减少与晴儿偶遇的机会。

虽然每一次不期然的相遇对他而言都是弥足珍贵，但他不能让自己不负责任地开启一份注定无法展开的感情。

他的矛盾显然已被晴儿知晓，更对她造成了困惑。既然晴儿已经问了出来，那么他也不想隐瞒。

如果他隐藏或者不承认自己的感情，对晴儿才是一种伤害。

有情便是有情，苦衷也的确是苦衷。他相信通透如晴儿，一定能理解他的坦承。

萧剑走到晴儿身边，看着她被夕阳晕染得愈发柔情的脸庞，温柔而认真地道：“未来，我仍将是漂泊的。这也许是我的宿命。”

他的心跳得很快。他深呼吸了一下，平复下自己波澜不断的内心，才继续认真地道：“晴儿，你所感受到的我的感情都是真实的，也都是我发自内心的。这份感情坦坦荡荡，纯粹真挚，我不需要也不想有丝毫的隐瞒。”

“但我有我的不得已。也许，我这一生都将注定漂泊，无法安定。我希望你……”

萧剑无法说出后面的话。他希望晴儿幸福，他希望晴儿不必像他一样无所着落，他希望晴儿能有一个幸福团圆热闹美满的家庭。

他希望晴儿能有世界上最幸福的未来，他将默默地给予她一切他所能给予的最深刻最诚挚的祝福。

可他也心痛这样美好的一切都与他毫无交集，都将没有他的参与。

如果有可能，他多希望能与晴儿建立这一切的人是他啊！

晴儿从萧剑的眼中读懂了他所未能说完整的一切。

她感谢萧剑将对她的感情说得这样坦白。让她可以拥有一份百分之百的确信。

萧剑对她的感情是这样深刻。萧剑对她的祝愿是这样美好。可为什么，萧剑不能参与到这一切中来呢？

萧剑的仇不是已经报了吗？如今他已经找到了妹妹，也看着妹妹成了家，完成了人生大事，他还有什么不能安定的苦衷呢？

晴儿不认为会是因为什么门第之见、身份之别。以萧剑的文采武功，见识为人，若他愿意，他随时可以获得高官厚禄。

他现在没有这些，只是因为他不想得到这些而已。而他也绝不是一个会因为没有这些便怯于与她相识相知的人，他不是一个会用这些衡量他人的人，他也是一个不需要被这些凡俗标准衡量的人。

那么还能有什么原因呢？

晴儿一时猜不到，但她也并没有再追问萧剑。她知道，这必定是一个无法说出的原因，萧剑不说，必定有萧剑不说的道理和缘由。

既然萧剑不想说，那么她也不会勉强萧剑说出来。

晴儿微笑着抬起头，直视着萧剑满是柔情却也有许多无奈、矛盾与克制的双眸，柔声道：“我曾经以为，我所中意的只是虚空中的一个人，这样的人并不真实存在。是你的出现让这个虚空中的人从此有了具象。”

“你对我的感情是真实的，是真挚的，我对你的感情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有一句诗写得好，‘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有你止步不前的原因，我也有我愿意等待的守候呀。”

晴儿的话，震撼了萧剑的内心。

她的笑容比夕阳的余辉更柔情缱绻，她温柔的坚定却像水，至纯至柔却不能被世间任何力量所摧毁。

萧剑更深刻地理解了紫薇对晴儿的那句评语——“她是冰山下的火种，外表清冷孤傲，内在热血奔腾”。

她的外表是柔和的静默的，她的内在却是清醒坚定，热烈如火的。

她和他一样毫不避讳，一样坦承内心的感情，她也和他一样，有自己的坚守，有清醒的意志。而且，她完全懂他。他们相聚不过几面，却已经好像有了几生几世在一起的默契。

萧剑几乎按捺不住，想要执起晴儿的手，深深握住。但他还是克制住了，只有起伏得更明显的胸膛昭示了他现在激动的心情与内心之中热烈的快乐和欣喜。

晴儿很高兴，她感觉到了萧剑的感情，她感受到了萧剑明白她的懂得，她感受到了萧剑更加深刻地明白了她是怎样一个人、她的思想以及她的情感。

她也好高兴，好开心啊！

有这样一个人，有这样一份情感，就算不能时时刻刻在一起又能怎样呢？有这个人的存在，有这份感情的存在就已经很可贵了呀！

她温柔地，眷恋地看着萧剑，柔声道：“我真羡慕你，可以天大地大，来去自如，自由自在。不知道我以后会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也许，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吧。我的不自由，就像你的漂泊一样，是永久的。”

晴儿说这番话的时候并不自伤。萧剑却很心疼。

他心疼地看着晴儿。他知道晴儿为什么会理解他的漂泊和他的不得已。因为晴儿也有她的不得已，也有她一生难以挣脱的东西。

他们的人生有相似的经历，都是早失怙恃。只是他的磨练在滚滚红尘世界，而她的磨练是在高高的宫墙之中。期间的曲折辛酸，经历过方能懂得。

但晴儿却和他一样豁达，一样看淡人生中的这些苦涩，仍然心向美好，阳光热烈。

晴儿令他无比怜惜，也令她无比敬佩。

“与你相遇相知，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事。”萧剑看着晴儿，郑重地道。

“彼此彼此。”晴儿莞尔一笑。

她与萧剑都想起了两人初次相逢时的场景，那时他们认出了对方，萧剑对她抱拳道：“久闻大名，如雷贯耳。”而她正是回的这一句：“彼此彼此。”

那一刹那心中的惊喜与悸动，与此刻心中的甜蜜温暖交叠，碰撞出了更美好更醉人的色彩。让他们感觉身边的世界都明亮多彩了起来。

从此刻开始，他们对彼此都有了更深的确信，他们的人生中也终于有了真正的知己。

他们的不得已互相融合，结果并不是双份的悲苦，而是双份的豁达，双份的明朗。萧剑的自由有晴儿一份，而晴儿让萧剑漂泊无定的心有了可以停靠的归依。

晴儿看了看天色，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她于是对萧剑道：“走吧，天快黑了，我再送你一程。”

萧剑心里感到甜蜜，笑着点头道：“好。”

距离宫门还有一段路程时晴儿停住了脚步，对萧剑道：“虽然我知道你可以五湖四海来去自如，但仍然想对你说一声保重。我们两个月后再见。”

晴儿的话让萧剑产生了一种从所未有的感受。

有温暖，有感动，有不舍，有甜蜜。这是他体会过的最特别最复杂也最眷恋的感觉。

他还没有走，心里便已生出了牵挂。

他认真而郑重地道：“我答应你，我一定会保重自己。你也要保重自己。两个月后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