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接了个单子,结果啥也没得到,不过好在下午又来了活儿,能有钱赚,也不算白跑一趟。
忙到天黑,江枕西伸着胳膊和园里的人打招呼说了再见,带着游山水坐上车,准备下班。
拧动钥匙听着发动机的呜呜声,扯出安全带系好:“是要回学校还是去哪儿?”
今天可是周五唉,哪怕是学生,这个时间点也该出去玩一玩。
游山水规规矩矩坐在副驾,听了江枕西的话,抱着包回答的很快:“去山肆酒吧,就江海街桂南路那个。”
“约了朋友?”江枕西熟练挂上挡,倒车离开位置后,把正方向盘手往前一推,踩下油门走了。
降下一点车窗,冷静的风呼呼往头顶上蹿,有点冰脑壳。
“嗯对啊,今天不是周五吗,我朋友他们又不像我一整天都没课,想着也好久没见过面,正好这个时间他们也下课了,就出来聚聚。”看她就这么往前开,游山水有些好奇,“小西姐你都不用导航什么的吗?”
“那有没有可能,我也去过而且现在也要去那儿呢?”江枕西笑了笑,趁着红绿灯间隙,扯了张纸擦鼻涕。
“啊,小西姐也爱喝酒吗?”游山水一整个大震惊,她不是亲眼见过这位拒绝谭生递去的酒杯吗?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抬手捏了捏鼻子憋着气,有些堵得慌:“小朋友,去酒吧呢不一定就是得去喝酒,晓得不?”
这种声色犬马的场所,还真是少不了有这样的第一印象。
“哦哦。”游山水抱着包,拿出放书包里的水杯,灌了口水,“那小西姐也是约了朋友?”
新脑子就是好用,转的确实快,举一反三的道理掌握的明明白白。
“说反了,不是我约的人,而是她们约的我。”江枕西其实很想拒绝这个邀请,那可恶的许游春竟然威胁起她来了,说她要是敢不去,就把自己手机里拍的她的丑照全发给她姐。
笑话,士可杀不可辱,她怎么能把这个嘲笑的机会白白扔给她姐呢,要是她姐知道了,那梁女士也会知道,到时候嘲笑起自己来,完全就是毫无招架之力,反驳不了一点。
游山水手指敲着杯底,指甲撞击着发出清脆响声:“真好,能和朋友一起玩确实很开心。”
这点倒是没说错,如果抛开许游春喝醉后发生的一切事,那么整个过程可以说是非常棒、非常开心,可偏偏碰上了一个又菜又爱玩的人。
江枕西停好车,摘掉戴在鼻梁上的眼镜,揉了揉有些疲累的眼睛。
“下车吧。”
“好的。”
推开车门,越过小朋友肩头,看见扎堆儿站在门口的人,一,二,三,四,五,再加上游山水,一共六个人,来的齐齐整整。
那群人瞧着和自己朋友走一起的年轻女人,目光直勾勾落她脸上,毫无意外眼里露出的都是赞美,就差嘴边落出一声感叹了。
“大家好。”江枕西挥挥手,笑着和她们打招呼。
“姐姐好~”
一个个都不用眼神暗示,嘴甜的跟什么似的。
“我朋友在等我,就不打扰你们聊天喏。拜拜,玩的开心。”外面风吹的冷,江枕西揣着手进了酒吧,留下几个小孩儿在外面干瞪眼。
“天哪,这位姐姐长得也太好看了吧,而且笑得好甜,我的心现在一个劲儿的狂跳,都快遭不住了。”
同行的小伙伴听着这有些夸张话,笑了笑也打着配合,有人伸出手扶着她,和她深情对望:“那需要我帮你打一针吗?”
“嗯嗯。”
“噗嗤”一下在她腰上扎了一针,贴心的另外一人还配了音效。
游山水和她们闹作一团,被人围着想要江枕西的联系方式,被拒绝了:“什么啊,你要是想要小西姐的电话,就得自己出击。”
站在她身后的高个女生嘴角噙着笑,目光一瞬不瞬落她身上瞧了好几眼:“好了,不是说来这里玩的吗?还不进去争取多玩一会儿?省得到时没玩上什么又得紧着赶回去。”
“学姐说的对,咱们快进去吧。”
守在门口的高个儿女人瞧着她们几个,也听到了刚才的话,平着嘴角的笑,恢复之前一本正经的模样。
“你在看什么?”木迎冬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什么也没瞧见。
游山水摇头,抓着她手臂往前推:“没什么,学姐我们也快些进去吧。”可能是错觉,她又不是这个世界的大人,哪里会这么多人关注她。
等着人进去,一直站在电线杆下的人才松了口气,她抬头望过去:“老大,我怎么觉着她刚才好像是看见我们了?”
“她瞧不见,可能只是有些不一样的感觉。”宋迟阡抱着手臂靠在电线杆,在马路对面盯着这夜里酒吧。
贰三摸了摸鼻子,坐在马路牙子上,小小身躯裹着厚重衣裳,头发被风吹着糊了满脸。
无聊的托着下颚,小孩儿眼睛开始有些磕巴:“我们还要盯多久啊?老大。”
被困在这一步三尺的地界,哪儿也去不了,她身上的懒筋都快要长出来了。
舌尖舔下牙齿,宋迟阡笑得有些不怀好意,眼弯着,站直了身子:“快了。”
“啊?什么?”
贰三还没来得及反应,宋迟阡捞着她夹在胳肢窝,退步离开刚才站的位置。
只见一柄黑色符剑直插入地,要不是她反应快,早被钉土里去了。
贰三在宋迟阡胳肢窝里抬头,看着现身的两人,震惊的大叫一声:“靠,什么情况啊?”
“别一惊一乍,只不过是追兵找上门来了,有什么好嚎的。”
小孩儿落了地,身形突然涨大好几倍,变得和宋迟阡一般高,身上法衣换了大小,变得刚刚合身。
“我还说闲的无聊呢,这下终于能活动活动筋骨。”很少女的声音。
“哼,狂妄的无知小儿。”连姮嘴边一声冷哼,翻手祭出一把黑色长剑,和冲上来的人打斗起来。
地里符剑重新落回手中,时微寒抬眸望着那好久不见的人,冷下了脸。
“范山模水。”
叮咚一声轻响,周遭变了光景,来往车流不再,只剩下空旷街道,还有闪烁的霓虹灯。
宋迟阡往后躲开直指自己的长剑,以指作剑,挡住时微寒扫来的招式:“我以为你不会想要动手。”
“在这事里,谁又能置身事外。”
锵的一声招式被弹开,局势瞬间逆转,转攻为守,连姮渐渐落了下风,她心想,怪不得路眠沙会在她手上都吃了亏,这小孩儿还挺厉害。
左手唤出另一柄短剑,左右开弓接连应下贰三袭来的招式,脚步一蹬,向前刺了过去。
时微寒一边分了心留意着连姮那边的情况,一边还有应付宋迟阡打来的招式,看着人落了下风,有些心焦。
“一心可不能二用哦。”
落了破绽的招式被人得了逞,一脚踹在腹部,被踢飞出去,脚上变了步子,止住往后退的身子。
宋迟阡手上动作很快,三两下画好符咒朝时微寒打去,被人挥剑挡开。
符咒坠地轻的激起一地灰尘,重的裂开路石炸出坑洞,到处弄的坑坑洼洼,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
“蚀骨咒—”
血红符咒打在连姮身上,浑身像是失了力一般往后倒,手里长短剑落地,剑尖刺破地面碎石,哐当一声躺在地上。
“连姮!”
时微寒跟着甩出一张符纸,巨大的冲击引得两人不敢轻易往前,飞身上去接住倒地的人。
符咒刚好打在她心口位置,一张脸瞬间变得煞白,疼得身子紧缩在一起,就连嘴唇都在发抖。
可恶,是禁咒!牙都快咬碎了,她抬头目光狠狠地望着宋迟阡,连同被她拉住的贰三。
小孩儿又恢复之前的样子,以同样凶狠的目光望回去,丝毫不露怯。
“贰三。”宋迟阡捏着她后脖颈,把人拽到身后。
一双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就那么望着时微寒,一个站着,一个半跪在地。
“时微寒,我承你们的人情现在还完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以后我们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她留下这句话就走了,时微寒拧着眉望着她离开的地方,低下头,怀里连姮疼得脸上全是汗水。
真是有够糟糕。
搂着她的腿弯把人抱起来,转身,空间荡开一阵涟漪,又消失不见了。
守门的黑衣女人注视着慢慢走来的长发女子,看她目不斜视的直直进去,好像觉得有哪里不对,好像记得这人是有些身份来着,是不是该打声招呼啊?
江枕西坐在吧台位置,身后音乐和人群吵嚷声一起,让她耳朵不得安宁。
许游春攀着她肩膀,大声和她说着:“我跟你说,你得多出来走走,见见朋友,不能老闷在家里,这样有益身心健康。”
有不有益身心健康她不知道,反正要是再来几次这地方,她耳朵会变得不健康。
“晓得了。”江枕西敷衍着应承她的话,心里想的和说出口的,是两码事。
“哎,你这人,我和你说正事呢,你怎么这么敷衍我。”许游春开始嘤嘤嘤,在她耳边不停念叨着,跟唐僧似的。
江枕西举手投降,抿了一口牛奶:“好了师傅,我知道了,别念了,耳朵都快要聋啦。”
孔倚秋听着她俩的打趣,目光时不时落在许游春身上,嘴角一直带着笑,很不寻常的样子。
趁着抬手喝水的档儿,江枕西瞥了她们几眼,两人手上小动作还挺明显,这那还需要说啊。
“对了,又溱姐和你说了没?这周末出去玩儿的事。”许游春和孔倚秋交换着眼神,指尖绕了几圈才分开。
啧,真是没眼看了。
江枕西蹙眉,搁下杯子:“没,她说要去哪儿玩?”
这事儿吧,按理来说应该是她这个做妹妹的最先知道,怎么会是从许游春嘴里听说呢。
许游春喝着特调,不含酒精,只有一点酸酸甜甜的味道刺激着舌尖:“就隔壁市,你和我们一起,票都已经买好了。”
江枕西:“???我们?”
“嗯。”许游春点头,笑的那叫一个春风得意,“就我,倚秋,又溱姐,祝医生还有枕西你。”
靠,怎么是这么个搭配啊,她这是出去玩儿的吗?
“我能不去吗?”江枕西趴在吧台上,突然就焉巴了,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杯子里的吸管。
她不想去吃狗粮啊!
许游春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是又溱姐帮我们买的票,说如果枕西你要是能带个朋友一起,就再好不过啦。”
一句话,暗示的明明白白。
“不要,我就一个人去。”江枕西挺胸抬头,说的很有气势,到时候她就一打四,妥妥的。
孔老板笑着摇头,望了许游春一眼,继续擦着杯子,听着两人东聊西扯。
有客人来点单,把做好的饮品推过去,越过那人肩头,瞧见进门的人,含笑眼眸神情淡了下去。
她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