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愉之罪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萨利杨的坦白

平静的日子始终还是被打破了，月亮之国的士兵四处搜查，已经搜罗到索菲亚这里来了。

这城中大部分人都受到过他们的骚扰，可是面对背靠一位神明的军队，大多数普通人无力抵抗，只能愤愤不平的叫骂。

而城中的贵族不受影响，自女巫走后，塞罗米尔的大门开始逐渐敞开，那些贵族常常到繁荣的月亮之国做生意，有了利益牵扯，也不可能为城中百姓出头。

他们直接闯入家中，四处翻找。

打翻了花瓶，扫落了锅碗，可是什么都没找到。

于是气势汹汹的问索菲亚，“老太婆，城里都说你家有新客人。他们在哪里？”

索菲亚中气十足，怒道，“我只是老了，不是死了，什么都没搜到就滚出去。”

“你......”那士兵举起拳头就要打他，被另外一个人按住了。

“你拦着我做什么？”

“别多事，这位可是女巫的继承人。”他们又低声耳语了几句，殊不知索菲亚完全能听到，她轻蔑的看着这几个士兵。

“那怎么办？不搜了？回去怎么交差？”

“刚刚不是搜过了吗？这老人估计也不敢多事随便收留。”

那人才悻悻把拳头放回去，冲地上啐了一口，这群士兵于是乌泱泱的撤走了，留下一地狼藉，又去往下一个地方搜查，不知道谁家还会遭到祸害。

等人走了李凌一才面色苍白的走出来，“妈妈还好吗？”

索菲亚不费吹灰之力，把碎片扫到一边儿，小声哼起地方民谣，“没什么的，该做什么做什么。”

“这段时间别出门了。”萨利杨告诉李凌一，“我出去打探一下消息，你需要什么东西就和萨沙说。”

萨利杨脸色难看，匆匆出门。

“萨沙。”李凌一探头，“你能帮我买一些东西吗？”

萨沙急急忙忙跑来，从兜里取出纸和笔，“请说恩人，这城里的东西没有我买不到的，如果萨利杨哥哥都没有的东西，就一定没有。”

“也不是很贵重的。”李凌一有些不好意思，“就是请给我一些盐、鼠尾草、还有鲜花。”

“这没什么难的。”

李凌一笑，冲他招收，取出一枚银币，“看看够吗？剩下的给你买零嘴。”

“不不不，我怎么能收钱，您放心好了，日落之前我就能带回。”

有了萨沙的帮助，李凌一很快取得了这些材料。

萨沙非常尽心，准备了十份同样分量的材料，沉甸甸的一箩筐。

李凌一简直惊讶了，萨沙摆摆手，“这都是哥哥店里供应的，不算什么。”

日落以后，他把自己单独锁在房门内，在碟子中依次放入鼠尾草、鲜花、盐，准备好魔法仪式所运行的东西后，他低下头去，闭上眼，然后低声念起魔法运行咒语。

“......月光之下的国度。”

“掌管欢愉的神明。”

当他说完后，他总觉有人在看他，他总觉得温和的光，好像降临在他的脸上，宛如羽毛一般轻轻抚摸面颊。

但是他不敢睁眼，他怕仪式失败。

等他觉得光消散后，才缓缓睁眼。

只见白色的盐已经转化为黑色，鲜花仍然盛放，鼠尾草却变得零零碎碎的。

没有收到任何指示的李凌一茫然抬头，“.......成功了吗？”

通常占星他都能得到回应，这次却任何都没有。

可是房间里静悄悄的，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皱着眉低下了头。

一连几天他都闭门不出，在房间里躲追兵，学堂也不去了。

他又进行了两次运转仪式，还是没得到任何回复。

梵妮特似乎退出了他的生活，听萨沙说，梵妮特正和费南迪大公在一起，那位身份高贵。

萨沙的八卦很多，他低声道，“其实我提醒过公主，费南迪看似面冷，实际上是个为了目标不择手段的小人。我们在生意上有来往，塞罗米尔的人都不愿意跟他打交道，但是他挣得盆满钵满。萨利杨哥哥曾经向他讨教，但是他愤怒离席，费南迪做生意太激进了，我们都说月亮之国很适合他。”

李凌一好像置身在云雾中，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可是，明明就是梵妮特。

他听到萨沙说，梵妮特喜欢读书，费南迪就搜罗来孤本供她阅览。梵妮特喜欢玫瑰，费南迪就买到大把的玫瑰，玫瑰都涨价了。

他们成双成对的出入奢华的宴会，梵妮特好像只是短暂的在月亮之国走下来，然后又回到天上去了。

李凌一有些闷闷不乐道，“公主喜欢蔷薇，才不喜欢别的。”

可是萨沙说，公主开心的收下了。

现在梵妮特总是很晚才回家，李凌一有些担心她，她笑起来，“没关系，费南迪用马车在送我。”

她的美貌无疑是利器，至少费南迪就被俘获了。

李凌一默默注视着她的笑颜，也露出笑，“好。”

直到萨利杨打探完消息匆匆回家，年轻的萨利杨是城中的一把好手，精明能干，几个铺子都红红火火的，没什么能难到他。

可是他竟然也有无法解决的事情。

他的神色比出门之前更加凝重了，当他看到李凌一时微微一怔。

李凌一察言观色，便觉得是不是萨利杨收留他们很为难。他们已经在萨利杨这里借助太久了，如果因此给萨利杨一家带来杀身之祸，他会比谁都痛苦。

“萨利杨，是不是我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收留我和梵妮特，如果路克斯给你很大的压力，那我就自己一个人离开，绝不连累你。”

萨利杨慌忙看去，只见本如同清泉一般晶亮的眸子微微黯淡下去，李凌一的神情中隐约不安。

其实这也正是萨利杨要做的，让李凌一害怕神，深入到骨髓里，最好只要一听到路克斯的名字就瑟瑟发抖，再也不要回到月亮之国去。

只是李凌一心里怕是怕，面上却又一副要强的样子，着实令人心疼。都这样了，还是不肯拖累他。

萨利杨心里软成一片，温声安慰，“你又能去哪里呢？出去有月亮之国的悬赏，追兵已至，说不定出去就被抓起来。”

李凌一仍然不安，“我看你的面色很作难......是不好的事吗？没有关系的，只要梵妮特在这里安全就好，我没关系的，路克斯也主要是要找我。”

萨利杨深深地看他一眼，“路克斯不是曾经赞美过她的美貌吗？怎么他不喜欢梵妮特？”

谁知李凌一茫然看他一眼，“什么？”

萨利杨咳了一声，“没什么，我是说，如果他不要梵妮特，应该是找你吧？他是要找你做什么？”

李凌一的耳根有点翻红，羞愤的转开脸。

萨利杨自然是看到了，心中觉得甚是可爱有趣，不知怎么的，竟然就这么顺利成章的说出来，“你要是不乐意，以后就跟着我吧。”

李凌一微微一怔，然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刚才竟然把自己心底的话说出来了，萨利杨懊恼，只是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

于是他破罐子破摔道，“是的，从一开始我对你就——抱有这样想法，所以把你带回家，虽然是因为弟弟才相遇，我不仅感谢你救了他，我也感谢他给我带来了你。你，你要是愿意，可以把索菲亚当作你的妈妈，因为我可以做你的丈夫。”

李凌一此生的经验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听萨利杨来说，男子和男子也能相爱，萨利杨还能做他的丈夫。

“我知道之前你心里还有着梵妮特，所以.....我什么也没说。如果你不愿意，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

他很想开口说，我爱梵妮特，却看到萨利杨不自在的别过脸，蜜色的肌肤染上了红。

那双精明的双眼里不再是狡猾和算计，反而是专注中透着期望，像是澄澈湖水中的霞光。

李凌一本来想拒绝，可是萨利杨这么看着他，勾起了他的恻隐，就如同他对梵妮特的爱，感同身受。任何人的爱，都值得尊重，而不是践踏。

他于是露出了温柔的苦笑，“谢谢你，萨利杨，只是你知道的，也许要等梵妮特得到幸福，我才能想这件事。”

“嗯，没关系的。”

也许是觉得同病相怜，也许是明白了萨利杨对他们好的原因，李凌一也不忍伤害他，何况萨利杨心地善良，给他们提供了太多的帮助，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温柔的对待他。

两个人说完后，距离上进了一步，萨利杨向他说起他神色难看的原因，“我今天打听到消息，你知道为什么，塞罗米尔会放士兵进来吗？那是因为贵族都在月亮之国有了经营。”

他冷笑，“这帮吃软饭的，如何能硬起来，都怕月亮之国把他们都罚没了。”

但是，这还不是最危机的。

萨利杨低声说，“抱歉，今天的都是坏消息，那些贵族之所以去月亮之国，是因为塞罗米尔的魔法在衰减，但这件事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发生的，所以索菲亚才会一直是女巫继承人。魔力的逸散，导致不能推举出新的魔法师，又不敢露馅儿。”

听完萨利杨说的话，李凌一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上门，再一次的运行了仪式。

而这一次，居然有了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