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鱼面无表情地跟女主人对视着。
女主人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失去了方才的光彩,仿佛有一种东西在她的双眸中扭动着。
男主人则是一只低头吃着早饭,像是没有看到女主人和家中佣人的反常一般。
陆笙见状用手中的银叉将手边的水杯拨到了地上。
啪。
水杯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摔了个粉碎。
“抱歉,我刚刚走神了。”
女主人立刻停下了动作,灵动的神态在一瞬间又出现在了她的脸上,她起身惊讶地看着碎在地上的水杯,随后微笑着对陆笙说:“陆老师,没有伤到您吧。玛利亚,麻烦过来打扫一下,然后给陆老师换个杯子。”
“好的。”
玛利亚说完之后迅速上前附身收拾着陆笙弄碎的杯子。
沈鱼舔了舔嘴唇,然后一边吃着手中的坚果列巴,一边回忆着自己之前说过的话,似乎就是一句话的原因,所以让女主人出现了反常的姿态。
青蛇男快步从走廊中冲了过来,他伸手扫了扫身上的衣服,“好险,差点淋了雨。刚刚还是个晴天呢,没想到才一会的功夫便下起了雨。”
女主人倏地站起了身体,她看着被青蛇男踩脏的地板,脸上浮现出一丝的不悦。
“下雨了吗?那是正常的,只要别淋到雨就好了,毕竟明晚要举行我家族的祭祀活动,只有下雨才能举行祭祀的。”女主人说,“妹夫,既然你淋了些雨,就快回去换件衣服吧,别着凉了。”
沈鱼蹙眉,虽然心中有些不满但依旧没有说什么,不过她垂眸的瞬间看到了男主人的手在发抖,手背上的皮肤褪去了血色泛着一股青色,似乎一副非常冷的样子。
青蛇男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的喜悦,他缓慢地重复了“妹夫”两个字,然后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好,我这就去换衣服。”
女主人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她对玛利亚说:“我给妹夫准备了舒适的珊瑚绒家居服,玛利亚你先拿给他吧,来这里做客就要舒舒服服的。”
玛利亚点了点头,然后随着青蛇男往二楼走去。
青蛇男换好衣服来到餐厅的一瞬间,一瓶猩红色的液体突然从一旁的酒柜上方倾倒了下来,不偏不倚地撒了青蛇男一身,由于珊瑚绒布料具有极强的锁水性,所以慢慢的一瓶液体全部被他的衣服吸收了个干净,在衣服上面蔓延成了一朵艳丽的蔷薇花。
“哎呀,我的蔷薇花液。”
女主人一脸惋惜地绕过餐桌朝着酒柜走了过去,她抬手轻轻地顶部将瓶子取了下来,神情遗憾地看着其中所剩无几的花液,丝毫没有分给一旁的青蛇男一丝一毫的关心。
青蛇男一脸郁结地看着身上刚换好的衣服,正打算抬手去挤锁在衣服中的花液,却被沈鱼制止了动作。
沈鱼低声解释道:“一会再说,先不要弄脏她的地毯。”
青蛇男看着身上潮湿的衣服,“可是这样湿漉漉的,会让我生皮肤病的,我的鳞片底下会生寄生虫的。”
沈鱼不想跟青蛇男解释太多,直接低声威胁道:“我说一会再挤,明白吗?”
“哦,我知道了。”
家政机器人拎着一只热水壶走了过来,它将一只新的玻璃杯放在了陆笙的手边,随后抬起自己的机械手臂将热水直接倒在了陆笙的手腕上。
“嗨,这个蠢东西在做什么!”
女主人惊讶地大叫了起来,“快让人把这个蠢东西弄走,给陆老师那一些冰块过来。陆老师,您不要紧吧,需要我给您请家庭医生吗?”
“不需要,谢谢。”
陆笙说完之后,稍微用口布擦了一下手腕上的热水。
女主人一脸担忧地问道:“您真的不要紧吧。”
“真的没事。”
沈鱼眉心一跳,随后对青蛇男低声说:“弄脏她的地毯会得到各式各样的报复,你明白吗?所以你不要再给自己找麻烦了,说不定哪次就被她悄无声息地给弄死了。”
青蛇男顿时瞪大了双眸,随后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男主人这时放下自己的刀叉站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女主人,随后说道:“我吃饱了,要去上班了。”
“好的,亲爱的,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
女主人一路跟着男主人来到了门厅处,伸手为他穿好西服外套,帮他系好领带,并俯下身来跪在他的脚边帮他将鞋带系好,所有的一切都做得面面俱到。
女主人整理好了自己的裙摆,然后缓缓得站了起来,她的身材十分得娇小,堪堪到达男主人胸口的位置。
“亲爱的。”
女主人含情脉脉地看着男主人,脸颊上慢慢地爬上了一丝红晕。
男主人垂眸,他伸手揽过女主人的细腰,旁若无人地亲吻起了自己爱人的红唇,他双眸紧闭,亲吻得十分认真。
女主人微微娇吟出声,她双手环紧了男主人的脖颈,仰着头承受着他的亲吻。
亲吻所发出的水啧声在无人说话的一楼变得格外的明显。
“亲......亲爱的,你该去上班了。”
女主人稍微拉开两个人的距离,她贴着男主人的双唇低声说着。
青蛇男暗骂了一声,拖着椅子往桌子底下靠近了几分,然后埋头猛吃。
“好。”
男主人没有任何留恋地松开了女主人,随后接过玛利亚递过来的公文包,伸手推开了大门。
大门外早已经等候的司机撑开伞遮在了男主人的头顶上。
女主人掩住唇,眼里是遮挡不住的笑意,她坐会了餐桌前,“大家继续吃饭吧。”
沈鱼低头吃完了手中的坚果列巴,然后才开口对女主人说:“我已经吃好了。”
女主人神情担忧地放下了刀叉,“沈鱼,不再多吃一些吗?我看你早上只吃了列巴,不再喝点牛奶吗?”
“不了,我已经吃的很饱了。”
沈鱼拿起口布扫了扫手上的碎屑。
女主人说:“好吧,如果你一会饿了,可以叫玛利亚给你烤几块曲奇,再配一壶热茶。玛利亚的曲奇烤得非常的好吃呢,连你的小侄子每次都会吃很多块呢。”
“好,一会一定尝尝。”
女主人继续说:“早饭过后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但是不可以去三楼,三楼主要是我住的地方,我不习惯别人进入我的私人领域。”
沈鱼听完女主人的话之后便走出了餐厅,她在客厅里站了片刻随后选择去了二楼,想看看在二楼会不会发现什么,毕竟悬疑类剧本杀最重要的就是信息的收集和串联。
城堡的二楼与一楼由一座螺旋楼梯相连,沈鱼踏上楼梯的最后一阶,首先看到的是一条走廊,房间两两对立,朝阳的中央位置是一间小小的会客厅,角落中摆放着一栋巨大的落地钟,此时的时间正是早上的八点钟,钟摆发出咯哒咯哒的计时声。
沈鱼踩着柔软的地毯,走到了会客厅中,落地窗被米黄色的窗帘所遮挡。
会客厅的两侧是与挑顶一般高的书橱,地面上放置着与血红色地毯格格不入的米白色榻榻米。
沈鱼看着东墙侧的书架,她拉开玻璃门便看到那张全家福的水晶摆台,里面的男主人揽着笑容灿烂的女主人,两个人之间是单手比耶的小男孩。
沈鱼垂眸看了片刻那张全家福,余光却扫到了反光的玻璃门,一个披肩散发浑身被淋得湿漉漉的鬼脸映在了上面,并逐渐朝沈鱼靠近,那张鬼脸看到沈鱼发现它之后,脸上缓缓地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它身上的雨水渗得更多了,冰冷的水汽已经扑到了玻璃门上。
沈鱼头皮一麻,整个身体都有些发僵,她猛地扭头却看落地窗的位置,却什么都没有,沈鱼的手已经摸上了水晶摆台,想着片刻无论有什么东西预备对她来个贴脸上,她会率先用水晶摆台给它开个瓢。
沈鱼确认落地窗一旁安全之后,在身体向安全的一侧靠去的同时,已经转身向另一侧看去,并已经扬起了手中的摆台。
空的。
两侧都是空的,会客厅里静悄悄的,四下都没有可疑的东西。
沈鱼松了一口气,她将水晶摆台放在了书柜中,然后找了处地方地方坐了下来,平复着自己的心跳。
“有什么发现吗?”
陆笙走了过来,他坐在了离沈鱼不远不近的位置。
沈鱼摇了摇头,她看向陆笙被烫得泛红的手腕,然后探着上半身靠近了几分,“老师,你没事吧?谢谢你刚才给我解围。”说着,她便伸出手轻轻地点了点陆笙手腕上泛红的地方。
“烫得似乎有点厉害,都有些脱皮了。”沈鱼抬头去看陆笙,“需要包扎一下吗?避免感染。”
“不用了,小伤。”说完,陆笙将自己带有烫伤的右手拿得离沈鱼远了一些。
沈鱼说:“我们要不要共享一下身份信息?或许有可以串联起来的地方呢。”
“我的身份是家庭教师,这里的小少爷非常的顽皮,不爱学习和读书,并且一上学就哭闹,女主人为了能让自己的儿子接受教育,特意聘请了我来做小少爷的老师,而且我的出生点是在这个所谓的小少爷的房间,但是房间里并没有人,而我手中拿着一本书,就坐在书桌的旁边,直到那个叫玛利亚的女佣喊我吃饭。”
陆笙说完之后便看向了沈鱼,“你呢?”
“你这个很奇怪啊,感觉就像是没有小少爷,但是又装作有小少爷的样子。”沈鱼说,“我出生点在后花园,那里有成片成片的蔷薇花。我出生在一个神秘又强大的家族中,是继承人的妹妹,偶然在祭祀中发现了家族的秘密,为了家族的荣耀,我要做出一个选择。”
沈鱼歪着身体半靠在榻榻米,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陆笙的膝盖处,“看到男女主人的第一眼,我以为我是男主人的妹妹,但是通过刚刚吃饭看到的一切,我又有些不是很确定了,是女主人的妹妹也是有可能的。”
陆笙将沈鱼的手拂了下去,斩钉截铁地说:“不,应该就是男主人的妹妹,因为女主人说的是侄子而不是外甥。”
沈鱼发觉自己的手被拂了下去,也只能抵着榻榻米撑起了自己的身体,然后笑着对陆笙说:“但是我并没有发现我所谓的哥哥有一点家族继承人的模样哎,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个小秘密。”
“什么?”
陆笙看向沈鱼,对她的秘密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沈鱼说:“我发现这个故事里可能闹鬼。”
“这样的话,这个悬疑故事很有可能从本格推理变成变格推理,这样的话,对于我们来说其实是非常不利的。”陆笙说,“而且鬼怪杀人,可比人杀人麻烦多了,你有捉鬼的办法吗?”
沈鱼听完陆笙的话,若有所思地蹙起了双眉,“我看过很多的灵异电影,里面用的道具和东西会有用吗?”
“你觉得呢?”
“而且我还看过很多灵异小故事,比如什么撞鬼或者阴桃花之类的东西。”沈鱼说,“也算是知道一些土方法吧,比如糯米粉可以让鬼显形。”
“把糯米粉撒在地毯上吗?”陆笙说,“能不能让鬼显形我不知道,但是你绝对会被女主人盯上。”
沈鱼撇了撇嘴,她抻了个懒腰,从半躺在榻榻米上变成了全躺了下来,“那可真是太麻烦了,难道我们就只能在这里等着第一个死者出现吗?”
沈鱼说完之后打了个哈欠,她觉得自己出现了晕碳的情况,虽然早饭并没有吃多少,但是现在却出现了嗜睡的情况,多少有些异常。
咚咚咚。
拍打皮球的声音从走廊的深处传了过来,一个稚嫩的声音伴随着皮球落地的声音在一声一声地数着数,小朋友的控球能力似乎有些薄弱,没等他数到三十,皮球已经从他的手底下脱离,失去了刚才富有规律的弹动,咕噜着滚远了。
这个皮球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是特别的圆润。
沈鱼在半梦半醒之间听着皮球滚动的声音,小朋友在发现自己的皮球滚远之后,立刻迈动着自己的小腿追赶了上去。
皮球停在了走廊的中央,脚步声却是一步又一步地朝着走廊中央的小型会客厅走来。
很快,沈鱼便发觉穿着长筒袜的小脚已经从地毯上来到了榻榻米上。
咚咚咚。
有人在敲门。
“门被锁着,它还没有出来。”
冰凉的气息扑面而来,沈鱼一个激灵立刻清醒了过来,她看着旁边已经垂着头睡着的陆笙,慌忙爬起来推了推他。
“老师,老师,别睡了。”沈鱼说,“我怀疑我们吃的早饭里有问题。”
陆笙迅速睁开了双眸,他面色有些凝重地说:“我刚才睡着了?”
沈鱼说:“我们都睡着了。”
陆笙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八点半的钟表,随即说:“先到楼下去看看。”
沈鱼应了一声,她有些不适地摸了摸自己的右耳,然后跟着陆笙往楼下走去,刚才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小孩子贴在她耳边说话一样,只不过呼出的气息却是冰凉湿滑的,但是当她清醒过来之后,周围并没有什么小孩子,也没有什么皮球,一切就像是她在朦胧之间的臆想一般。
“老师,你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沈鱼走到楼梯中央的时候伸手拉住了陆笙的衣角。
“不记得了,似乎就是低头想一件事情的时候突然睡着的,或许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吃的早饭里有问题。”
陆笙说完之后继续往楼下走着,沈鱼习惯性地抬头看了一眼二楼,便看到了楼梯口处抱着皮球的小男孩,他手中的皮球灰扑扑的,像是已经有了一些年岁。
小男孩长得非常得漂亮,他有一头与妈妈相似的金黄色的卷发,脸颊和鼻梁上生着一串小雀斑,眼睛确实黝黑的深色。
他穿着一身小制服,白色的衬衫外面是一件浅灰色的针织背心,左胸上面绣着类似于学校校徽一般的图案,上面别着一块金属胸牌,下身是一双白色的小腿袜和浅灰色的半截短裤。
小男孩看到沈鱼抬头与他对视,于是微微一笑,然后松开了手中的皮球。
皮球离开了小男孩的双手,顺着红木楼梯弹了下来。
哒。
哒。
哒。
沈鱼一惊,她俯身按住了经过她身边的皮球,再抬头的时候小男孩已经来到了她的沈鱼。
“姑姑,你怎么还没有死?”
小男孩说完便伸出自己的双手,然后直接将沈鱼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沈鱼不等有所反应,失重感率先袭击了她,她的身体不受控地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沈鱼扭头去看楼梯上的小男孩,却发现他已经消失不见了,此刻空荡荡的楼梯上只有一颗遗留在原地的皮球,就像是沈鱼在下楼的时候,不小心踩住了皮球而摔倒一般。
沈鱼伸手撑了一把墙壁依旧没有阻挡她下落的趋势,千钧一发之际她握住了一旁的栏杆,但是身体跟摔在楼梯上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没有因为惯性而滚落下去。
陆笙听到身后的一身轻响,立刻转身去查看。
“沈鱼?”
沈鱼从楼梯上爬了起来,她揉了揉自己被楼梯别了一下的膝盖,顺手捡起了掉落在一旁的皮球。
“我没事,不小心踩到了皮球而已。”
沈鱼握了握手中皮球,总感觉触感跟一般的皮球相差很多,手里的这个皮球被灌满了水的皮球,软乎乎的。
陆笙看着沈鱼手中的球,然后伸出手将沈鱼从楼梯上掺了下来,“这个皮球是突然出现的吗?我记得我下楼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这个东西。”
“我觉得这个皮球的触感有些不对劲,或许我们应该找个东西把它拆开看一看。”
“先去找工具。”
两人从楼梯上下来,然后来到了一楼的客厅里,看到了在沙发上已经睡过去的羊哥和青蛇男。
陆笙拍了拍自己的手掌,“起来了。”
羊哥率先坐直了自己的身体,他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四周,随后对陆笙说:“我睡着了?”
“我们都睡着了。”
青蛇男先是伸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随后才慢悠悠地爬了起来,“这一觉睡得可真是差劲啊,这个屋子里怎么这么吵啊,我睡觉的时候一直有人在我耳旁尖叫。”
沈鱼看向羊哥,“你有梦到什么东西吗?”
“我不记得了,我连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羊哥说,“这一屋子的佣人呢?刚刚不是还在吗?”
陆笙说:“这个屋子里很静,似乎除了我们并没有别人。”
沈鱼从茶几上取了一把剪刀,她先是颠了颠手中的皮球,随后对陆笙说:“我们到外面去剪吧,我觉得这里面的东西可能会弄脏地毯。”
青蛇男站了起来,他探头看了一眼沈鱼手中的皮球,“怎么?这个皮球有什么问题吗?”
“不清楚,剪开看看再说吧。”
沈鱼说完之后便准备拿着皮球往外走去,然后她抬头看了一眼门厅和通往后院走廊的位置,“我们去后院还是前院?”
“就近吧,反正现在在下雨。我记得前门与院子之间有一处阳台,那里没有铺地毯。”羊哥说,“你非要剪开这个皮球做什么,里面会有什么东西吗?”
沈鱼抬头看了一眼客厅中的窗户,雨已经下了很久了,细密的雨珠在玻璃上面汇聚成细小的水流,顺着引力蜿蜒而下。
“我觉得里面会有打开故事主线的东西。”
沈鱼说完便拿着皮球往门口走去,她伸手推开大门,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雨声在开门的这个时候似乎被提高了音量,哗哗的声音通过打开的房门快速地涌入了城堡之内。
青蛇男有些不适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这雨声怎么这么大啊,吵死人了。”
沈鱼抬头看着天空,“不仅是雨声,连天空也是非常的奇怪。”
陆笙闻声快步走了出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随即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整个天空像是一只漏斗一般,方圆百里的乌云以城堡为中央顺时针旋转着,而城堡就处于漏斗的中央,它的正上方空洞洞的,没有云彩也没有飞鸟,更没有雨。
沈鱼抬头看了一眼仿佛能够直通宇宙的空洞,然后扭头对陆笙说:“老师,你有没有觉得阴雨的天空特别的恐怖,就好像天要压下来一般。”
“先把皮球剪开吧。”
“好吧。”
沈鱼将皮球放在了地上,然后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将皮球划开一道裂口,一股浓稠泛黄的汁液从其中溢了出来,无所畏惧地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息。
“这是什么东西?”
沈鱼手中的动作一顿,她看着从皮球裂口处冒出来的几捋黑色的毛发。
陆笙立刻接过沈鱼手中的剪刀,顺着那道口子直接将皮球豁了开来,男主人的头颅立刻暴露了出来,他像是被泡在了子宫的羊水中一般,面部的皮肤被泡至发白发胀,伴随着而来的还有一个腥臭的气息。
羊哥一脸凝重地看着皮球中包裹的头颅,“这人是什么时候死的?刚刚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沈鱼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男主人是七点四十五离开的,现在也就是过了一个小时,这是怎么做到的?”
陆笙说:“他应该不是今天死的,从他的伤口上来看,像是死了很久。”
“卧槽,这是什么东西?”
青蛇男凑过来看了一眼,随后立刻捂着嘴跑到卫生间去呕吐了起来。
青蛇男伏在流理台上对着洗手盆大吐特吐,直到将胃中的早饭全部吐出来才作罢,他伸手擦了擦自己嘴,随后打开了水龙头将洗手盆冲刷了个干净。
青蛇男顺手洗了一把脸,絮絮叨叨地抱怨道:“什么鬼游戏,早知道这个游戏闹鬼我就不来了,太吓人了。”
青蛇男说完之后卫生间的顶灯突然闪了起来,像是接触不良一般。
“卧槽?什么情况?!”
青蛇男震惊地看着头顶上的灯。
灯在闪了几下之后终于偃息旗鼓,彻底熄灭了下来。
青蛇男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是就在他打算离开洗手间的时候,余光瞥到了被拉起来的浴帘之上。
城堡内的卫生间是东西向的,进门的位置是洗手台和镜子,往里侧是马桶,最内侧是白色的半透明浴帘,浴帘之后是一个双人浴盆。
此时半透明的浴帘上映出了一个人影,那人像是半吊在空中,头颅低垂着,长长的头发从上垂了下来,此时正无风自晃着。
“妈呀,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