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无雨地区 第10章 10

Chapter 10

经理：？？？！！！

宋起：！！！？？？

“陪、陪谁？！”经理磕磕绊绊地蹦出这么一句，不敢置信地望望宋起，又望望湜烟。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啊？

“你快点做决定吧。”湜烟催促。

经理偷摸地又瞥了眼宋起，发现他这脸色虽然是不怎么好看，但是……但是他也没否认啊！

这叫个什么事？

“那……行行行吧，你明晚来吧，调班的事我会处理。”

湜烟点头，正要拉门走人时，经理又喊住她：“诶你等等！”

他笑盈盈地望向宋起，谄媚道：“小宋爷，我有些事要和她叮嘱，劳烦您在外面等个三十秒？”

宋起本来就不想多待，一听经理这话，忙不迭走了出去，好像多留一秒都嫌晦气似的。

湜烟站在原地，“你说啊。”

经理瞪她，“你站过来点嘛！那么远我怎么说？！”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湜烟淡淡重复，“让我照顾好客人，这是店里的首席vip。”

经理也确实想说这个，但他还有别的想问。

“Fall，你给我交个底，你跟小宋爷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湜烟：“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情况。”

经理皱眉挤眼地砸吧砸吧嘴，一言难尽道：“行、行吧，那你好好伺候啊。”

反正他是不相信这两人是真的有什么，肯定有什么秘密交易呢。

回到车上，宋起忍不住抱怨：“你下次能别突然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吗？至少也要提前和我商量商量吧？”

湜烟将笔记本从大衣内侧口袋里掏出来，翻开，飞快地写了几个字，“去日出画室。”

宋起就只听清最后两个字，“哪？画室？去那干嘛？”

湜烟：“找安雾。”

宋起叹气，“不是我说姐，咱真没必要这么赶吧？”

湜烟懒得再和他重申快点完成任务的重要性，细细簌簌地写着字，没搭理他。

宋起好奇：“你是怎么知道安雾在哪的？”

湜烟看都没看他，“就这样知道的。”

“那你倒是跟我唠唠啊！”宋起一脸她不争气的样，“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你这……什么灵法到底是怎么使用的啊？你别藏着掖着啊！”

湜烟歪头：“这不是我藏着掖着的问题，就是明示你也学不会。”

宋起根本不信，“嘁，拉倒吧你，你就是不愿意教！”

湜烟纯粹觉得和他聊这些没意义，催促他：“快点去日出画室，不要浪费时间。”

宋起不情不愿地对着镜子拨头发，又欣赏自己的俊脸，“哎，咱俩现在这样也算是半个朋友了吧？你能不能别整天除了任务就是任务的？就不能聊点别的？”

湜烟看他是懒劲上来，就非要磨蹭一下那么点时间，不肯干正事，于是扭头看向他，“你真要聊？”

宋起心里默默感叹着，就说嘛，谁对着他这张脸会没有聊天的**？谁都会有！管她是不是人，脸是不变的说明！他就知道她肯定有想和他聊的！

他脖子左右歪了歪，发出骨头响动的声音，弯起唇角，一副大赦天下的模样：“问吧。”

湜烟毫无波动地问道：“他们为什么都喜欢叫你小宋爷？”

宋起挑眉，“因为……”

“是因为你很小的缘故吗？”

湜烟以疑问的形式给出她的答案。

宋起吃惊到几乎无法再用表情来表现他此刻的心情，笑得只剩气音：“我他妈……我、我小？我、呵我……”

湜烟坐直身体，继续给出自己的推测：“实践和经验证明，人一般在尴尬的时候都会用一些笑啊，或者是频繁的动作和话语来掩饰自己。”

宋起闭了嘴。

他终于在这时学会了他的第一课——当湜烟的话是个屁。

宋起拉过安全带，“吧嗒”一声扣上，决定讽刺她：“就你那个胡乱扯来的什么心理医生的身份，还有王国中老师，就这种不攻自破的谎言你也敢到处招摇？小心哪天就被拆穿到时候收不了场！真是奇了怪了，你们总部怎么会收你这种品行败坏的人！”

“宋先生，”湜烟淡淡一笑，压根没把他小学鸡都不如的话往心里去，“这个世界没你想的那么严谨，活到今天，你难道还没悟出来，这个世界靠的不是毅力，而是演技吗？”

宋起自认三观就已经够歪的了，但没想到湜烟比他三观还歪。虽然他自己无所事事，但心里其实还是挺佩服那些努力改变命运的人，至少人家有那股冲劲啊。

“那是因为你没明白我所说的意思。”

湜烟把笔记本放进口袋里，解答他内心的疑问：“你所谓的努力改变命运的人，其实恰恰是演技最好的一群人。你猜猜他们为什么要改变命运？因为他们厌倦自己现在的生活，恨透了现在的处境，所以他们才要努力、要改变。这难道不是演技吗？演给命运看，看啊，我没有任何怨言，我会一直努力，会一直昂扬向上。事实上，他们心里早把这狗屁命运给诅咒了一万遍都不止，还要装自己宠辱不惊。”

宋起闻言略略扬起眉，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又被她带偏一点。

湜烟接着说道：“谁会管你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不是有句话说吗，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在一个人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他都能通过演戏来获得信任，那更别说一个有自主能力，能控制自己行为的人了。你敢演，就绝对有人信。”

宋起就这样一路听着她的歪理来到了日出画室，好不容易真的快被她说服时，她又无事发生般来了句：“你不会真听进去了吧？那你够可以的。”

宋起：“……”

他总有一天能被她气死。

这画室共有三层，每层大概有十来个房间，房间占地十平不到，磨砂质的镜面，远了看挺奇特的。

“您好，请问安雾安小姐在哪个房间？我受她丈夫陈先生所托，找她有些事。”

前台小姐朝湜烟点了点头，笑容温和，却透着些僵硬，“好的小姐，请您稍等片刻。”

说着，她低下头查看电脑，很快又朝那边打去电话：“安小姐，这边有两位想要见您一面，说是受您丈夫陈先生之托来找您。”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前台小姐挂完电话后，还是刚才一样的笑容，“安小姐在二楼的B4号，您这边上楼梯直接右拐就好。”

湜烟点头，“多谢。”

“小姐您客气。”

两人朝着前台小姐指引的方向走去，湜烟脑海中仍是她刚才的笑容。

没有任何灵魂，笑还不如不笑的笑容。

这让她想到云芥荟商场那的一家西点店，每有一位客人进去，就总有一位服务生鞠着躬响亮喊道：“欢迎光临！”等客人走了，再用同样响亮的声音送行：“慢走，祝您好心情！”

以及服装店，会要求保洁必须擦地而不能拖地。老板认为，保洁必须要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拿着那一块抹布，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擦，才能体现出对客人的尊敬、对品牌的尊敬。

事实上，真的会有顾客希望服务员进行如此“体贴入微”的服务吗？只要服务员在顾客需要时出现，并妥善完成顾客的要求，谁又在乎今天有没有被人八颗牙齿的笑所迎接呢？谁又会在乎今天逛的地是拿拖把拖的还是拿抹布擦的呢？

那不过是资本家驯服、折磨人的一种手段罢了。

路过的人会奇怪，为什么要那样笑呢？为什么要声音很高地喊呢？不觉得羞耻吗？

觉得啊，但是为了生活啊。

……

按完第一声门铃，等待了大概五六秒，门打开了。对面站着一位身穿藕色长裙的黑长直美女，眼神冷漠地扫过两人，往后退了一步，“进来吧。”

湜烟站到她旁边，静静地看着她画画。

她用了色彩极其鲜明强烈的朱红色在勾勒一个女人的头，接着是戒指。她画得很快，也不追求细节，但寥寥几笔就能看出来功力很深。

半晌，湜烟看清了她的这幅画。

一枚名为爱与幸福的戒指，牢牢卡住一个女人纤细的脖颈，画地为牢。

画完，安雾拽过旁边的布随意地擦了擦手，靠在椅子上看向她，“说吧，他让你们来找我什么事？”

湜烟虽然不是个善于交际的人，但从陈简之前的回忆里也知道，安雾并不好说话，所以她原本是打算采取比较婉转一点的战术的，但没想到她都这么直白地提了，她也没什么必要再装了。

开门见山地说了来意后，安雾嘲讽地扯了扯嘴角，红唇在此刻显得格外凉薄，“他觉得我心理有问题？”

湜烟实话实说：“我认为你的丈夫应该是担心你。”

“担心我？”安雾眼神笔直地朝湜烟刺来，毫不留情，“你觉得他是在担心我？”

湜烟眼神并未躲闪，“是的。”

安雾朝她歪了歪头，欣赏着自己的黑色甲油，“那你再猜猜——他为什么给我买那么多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