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绥回到车上,发现有幸年的未接来电,就回拨了过去。对方立刻接起了,好像正在等待一样。
“路绥。”
“怎么了吗?”路绥温声道,“刚刚手机没在身上。”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外面下雨了。”幸年犹犹豫豫地说。
路绥勾了勾嘴角,“你在担心我?”
“……没有。”
路绥轻轻笑了,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想象出幸年此刻的样子,应该是有点紧张,有点害羞,灵活的小耳朵没准还会动一下。
“我没事,一会就回去了。”路绥回头看了眼后座,“你的东西也都打包了,应该没有漏掉。”
“你……全打包了?”幸年语气很惊讶。
“幸年,我家不是酒店,不是让你住几天就走的。”路绥说。
幸年沉默了下来,呼吸明显地变重,显然正气上心头,“哼,我跟你无话可说。”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路绥轻轻笑了笑,放下手机,启动了车子。
另一边的幸年挂断电话后,百无聊赖地在躺椅上躺了一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该去开个灯了,但是服用过抑制剂的身体很虚弱,他怎么也不想动。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全黑了,幸年才不得不起身,用手机照着灯,走到开关处。
他在开关上按了一下,灯没有反应,又按了两下,依旧没有变化。
停电了?
幸年又走到洗手间,试了试里面的开关,结果一模一样。他想了想,决定下楼看看,如果楼下也没有电,那就去找物业。
临出门时,他的脑袋突然嗡了一声,同时有缕淡淡的山茶香气流出,他的体温也在升高……
这情景幸年已经很熟悉了,他是又要发情了。
抑制剂就在书桌上,幸年走到桌边,神情有些纠结。路绥说不严重的时候不要用,他可以再忍忍的。
幸年随手拿起袋子,就出了门。经过走廊里的开关时,他试着按了一下,果然是没有电的。
整个房子黑漆漆的,手机灯光微不足道,幸年渐渐害怕了起来,加快脚步,朝楼下走去。
刚经过转角处,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道轰鸣震耳的雷声,幸年被吓了一跳,脚踩空了,整个人重重地跌坐在了楼梯上,手里的东西也飞了出去。
手机在楼梯上弹了几下,最后在某一层停住,灯光没有灭,应该是没坏。可是那些小药瓶就惨了,乒乒乓乓地滚下去,玻璃破碎的声音一下接一下。
糟了。
幸年紧张了起来,慌忙跑下去捡起手机,用手机照着明,检查小药瓶。可惜,无一幸免。
而就在这时,大概是电量耗尽,手机的灯光也突然灭了,偌大的房子彻底陷入漆黑。只有闪电带来短暂的光亮,外面雷声轰鸣,大雨瓢泼。
幸年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颤着腿坐倒在楼梯上。
雨越下越大,马路上堵起了车。
等待期间,路绥拿起手机,翻看着相册。里面有他以前偷拍的,幸年睡觉的照片。
那时候的幸年大概满心满眼都是他吧,却被他错过了。
路绥常常会懊悔,当初是他轻易地把幸年忘了,将他留在那个空无一物的世界里,度过了那么些年。最后还是他毅然来到现实,来找自己。
他那么笨,什么都不会,不敢想最初的日子他是怎么过来的。幸年谈起过去时说得很轻松,会笑自己连走路都不会,歪歪扭扭的,说别人都好奇地打量他,他像讲笑话一样讲给路绥,路绥也附和地笑了,但心里更多的却是心疼。
他也恨过,在幸年执意要跟他离婚的时候。可是到最后却发现,幸年的狠心依然是为了他。
很久很久以前,幸年曾跟他说,他存在的意义是为了自己。路绥很想知道,现在是不是还是如此。尽管这听起来很疯狂,但路绥却很想要。
他太想抓住点什么了。
这种感觉大概可以称之为不安。爱,会让人不安。
路绥鬼使神差地退出相册,打开了最近通话列表。
他很想听听幸年的声音。
不知道幸年现在在做什么。
踌躇了一会后,路绥还是放下了手机。他告诫自己,不要太急,慢一点,慢一点。
他不知道,此刻的幸年正在疯狂地想他。
他又发情了,而且身边没有抑制剂也没有Alpha,他只能跌跌撞撞地跑到路绥的房间,钻进路绥的被子里。
里面多少残存着些信息素,幸年贪婪地呼吸着,聊以慰藉。
他太热了,高温烧得他意识逐渐模糊,大脑嗡嗡作响。
最后,他几乎要听不见外面的雷雨声了,眼皮也彻底耷拉下去。而就在这时,他隐隐听到楼下传来路绥的声音,他在喊自己的名字。
幸年强迫自己清醒几分,他想要喊路绥,但发不出声音,想要下床,身体也虚弱得动不了。
是路绥,在走廊里闻到幸年的信息素后,沿着信息素找了过来。
“幸年!”他把被子里的人拉起来,抱进怀里,安抚地拍着他的后背,同时释放出适量的信息素。
幸年的体温高得可怕,大概是因为来得太迟,他的第一次发/情远比常人猛烈,昨天路绥就发现了。
他就不应该把幸年一个人留在家。
“我把……抑制剂打碎了。”得到Alpha信息素的安抚后,幸年终于能发出声音了。
“我看到了,”路绥柔声说,“没事了,现在没事了。”
过了一会,幸年的体温降了下来,路绥缓缓松开他,帮他理了理汗湿的额发,“停电不会太久,一会应该就恢复了,等恢复了你就自己在家待着,我去给你买抑制剂好不好?”
“什么?”幸年眼睛微微睁大,声音也微微发颤,“你要,出去?”
“不然你今晚怎么办?”路绥用袖子给他擦着脸上的汗。
幸年想了想说:“不能叫外卖吗?”
“暴雨天怕是没有人接,就算有也送得很慢。”路绥耐心解释。
幸年微微蹙眉,“你开车的话……也会很慢吧,会堵车。”
路绥的神色凝重了几分,这也是他在担心的问题,但他没有别的选择……
等等,他有。
路绥看着幸年,眸色变得幽深。尽管他之前没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又有何不可呢?他把幸年强行带回家,就不是为了当什么正人君子。
“当然,你也不是一定要用抑制剂……”路绥用手指抚着幸年的脸,“我也可以帮你。”
话音一落,他面前的人就僵住了,愣愣地看着他,刚恢复了些的脸色又开始变红了。
“不行!”幸年偏开了脸,红红的耳朵轻轻动了动。
他在紧张,路绥边想着,边勾起一抹微笑,“可是把你留在这里,确实也不安全,而如果带上你,车里的空间太小了,你的信息素又太浓,说不准我会失控的。”
幸年转回头,眼里满是纠结。过了一会,他轻轻点了下头,算是答应了,表情严肃得像是英勇就义一样。
路绥不由笑了,摸了摸他的头,“好了,吓唬你的。”
“嗯?”幸年困惑地眨了眨眼,心里还有点失落,怎么就又变了呢?而且,而且他确实需要啊……路绥是不打算管他了吗?
在他思绪纷飞时,路绥又看着他认真道:“我只帮你,不碰你,好吧?”
幸年知道他说的帮是怎么个帮法,这个结果比他预想的要好一点,但也没好太多就是了。
刚刚那股勇劲过了就没了,此刻的幸年怎么也做不到点头答应,只能模棱两可地说:“我,我现在还能忍。”
路绥又笑了笑,“好,那等会再说。”
幸年用力地点头。
后面路绥去拿了个香薰蜡烛过来,点上放在床头。蜡烛是某个品牌送的,差点被他扔掉,今天倒是正好派上用场了。
他陪着幸年在床上躺下,两人侧着身,面对着面。
“我的行李呢?”幸年问他。
“在楼下,需要什么吗?”
“不用,我就是问问。”
路绥笑了笑,又道:“那件衬衣你放在哪里了?我没有找到。”
幸年眼神乱飘,“什么衬衣啊?”
“你说呢?”路绥往他这边靠了靠。
“我不知道。”幸年翻身朝下,把脸埋到了枕头里。
路绥撑起上半身,靠近了,在他头上慢慢地说:“幸年,你现在多了一个坏习惯,一紧张了就开始说谎。”
“我没有!”
“这句也是。”
幸年说不过他,耳朵又红了起来。路绥忍不住在他的耳朵上亲了亲,惹得幸年浑身一颤。
“说吧,在哪里?我想看你穿它。”
听了他的话,幸年忍不住地想象自己穿着那件衣服的画面,身体立刻燥热了起来。他没告诉路绥的是,在很想路绥的时候,他会抱着那件衣服睡觉。
“说,在哪里?”路绥的语气严肃了些,像是命令一样,说完又吻了吻幸年的肩颈处,嘴唇隔着衣服碰到他的腺体。
一瞬间,浓郁的白山茶信息素倾泻而出,幸年又发情了。
“唔……”他在枕头上难耐地蹭了蹭。
路绥闻着让他沉迷的味道,将幸年翻了个身,吻了上去。
幸年要推开,又没几分力,闪躲得似是而非。
烛光摇曳,两个人的影子也是。
没人注意到,房间的灯是什么时候亮起的。
等到幸年的这一波情热被安抚下来,路绥伏在他身上,轻轻地亲吻他的脸。
幸年看到他的衣领上沾满了东西,有白色的,也有透明的,都湿黏黏的,看得人心虚。
“抱你去洗澡吧?”路绥问他,声音有点哑。
幸年躺在枕头上,脸颊染着红,额发也被汗珠打湿了,“不用了,我自己就行……”
路绥直接抱起了他,根本听不进拒绝的话,就像刚刚安抚他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