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炎军中的是阴阳咒,惧怕阳光,只有到晚上,日光隐去,太虚遗音才能释放最大能量,这一点三戒也知道,只能等到晚上,月亮挂上中天,三戒抱着琴,边谈,边徐徐上升到月亮中间,她弹的正是罗伽王所创的《有情》曲。
阴阳咒乃是人体阴阳失衡,阴气常年聚集体内,畏惧阳气,只要一遇阳光,便会魂飞魄散,三戒用《有情》曲先调节白头山上的气候,驱赶冰寒,引阳气入山,而后又弹奏《栖迟》曲,音符缓缓在夜空中流动,星星点点,像萤火一般渗入每个龙炎军将士的体内,帮他们驱赶阴气,引发自身阳气。
可惜三戒毕竟灵力刚刚恢复,灵力不强,弹奏一首《有情》曲,已是牵强,再弹奏《栖迟》曲,需要更多灵力注入,她已吃不消,额头大汗淋漓,此时,天边传来铮铮瑟音,铿锵有力,划拨天际,让人听的震撼,正好弥补了琴音不足,一琴一瑟,和谐悠扬,沁入心脾,每个龙炎军将士站在树林下,任月光清辉横扫,任漫天流光滑入心间,一股暖流汩汩而动,催动命脉,好像冬日暖阳,让人舒心,心头阴霾随着琴瑟之音散开,竟让人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树上栖息的鸟儿扇动翅膀,在月光下盘旋,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好像告诉人们,白头山上的雪要融化了,春天快来了。
魁隗氏残余族人与龙炎军将士随着音乐缓缓入眠,他们梦见了家人团聚,梦见了魁隗氏祖先最厉害的落日弓,还梦见久违的阳光照在身上……
不知不觉,天已破晓,不知不觉,太阳照亮了大半个天空,不知不觉,音乐声静止了,不知不觉,一切好像都恢复了最初的样子。
一个龙炎军士兵睁开眼睛,看到屋里的一束阳光,他没有下意识的逃避,而是喜悦地跑出营帐,站在没有树木遮挡的地上,任凭阳光倾洒沐浴,他轻声低喃道,“我没有魂飞魄散,也没有浑身剧痛,咒语解了?”
他掐掐自己脸,迅速跑回去,掐掐同袍的脸,大声喊道,“你们快去晒晒太阳,我们的咒语真的解了?封阳将军没有骗我们!”
将士们一窝蜂地跑到阳光下,尽情沐浴着阳光的温暖,他们欢呼雀跃起来,“我们可以正常的做人,可以像以前那样晒太阳啦,我们身上的咒真的解了!”
此时,三戒跟封阳正在不远处的树上,看的一清二楚,只是他们灵力消耗过多,需要休息,没有回应他们。
“封阳,你听到了吗?将士们的阴阳咒解了,我竟然可以做到?”三戒惊喜的抓着封阳胳膊。
封阳之前给她打通四经八脉,又加上昨晚耗费许多灵力,实在太过疲劳,应付道,“我说你行,你就行!”
“太钟有救了!”三戒忘记身在树上,太过激动,动作幅度有些大,一个跟头栽了下去,眼前一片漆黑,眼前冒出许多金色的小星星,好半天,小星星才消失,她嘟囔道,“你也不拉我一把,害我摔惨了!”
“有空担心别人,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吧!”
封阳挂在树上呼呼睡着,三戒在树下也呼呼睡着,直到月初来找,众人才把这俩人抬回去。过了晌午,封阳缓缓醒来,众将士围着他和三戒千恩万谢,叩首伏地。
封阳安抚好众将士,心里默默念叨,“姜炎将军,你若有感知,可看到将士们身上的阴阳咒已解除,他们终于可以在阳光下生活了,你不必挂念!”
众将士聚集一起,封阳道,“今日召集大家前来,宣布两件事,一是,你们的阴阳咒已解,大家不必生活在阴暗潮湿的白头山了;二是,虽然龙炎军的诅咒解除了,但在东极在整个八荒,龙炎军仍背负着叛军的名号,我想下一步该为龙炎军正名,当年的误会必须解除,就务必与轩辕氏皇子轩辕太钟合作,只要我们助他脱险,对付北齐,他可以帮我们消除与轩辕氏的误会,并正名,如果你们还愿意留在军中,一切听我指挥,那便留下,如若不想,也可随魁隗氏残余族人一同去往别处谋生。”
一个将士站出来道,“我不走,我愿听将军调遣!”
另一个老将士也站出来,抱拳道,“我也不走,将军帮我解咒,照顾我家人,如同再生父母,龙炎军叛军名号未除,我岂能苟且偷生,我愿随追将军,生死与共!”
众将士齐声道:“我愿追随将军,生死与共!”
两万多龙炎军将士,竟无一人离去,皆愿追随,生死与共,封阳红了红眼眶,声音哽咽道,“好!我亦与大家生死与共,找出当年戕害魁隗氏的罪魁祸首,诛杀他,并为龙炎军正名,今晚,我们就拔营出发!”
三戒被吵醒后,一直站在将士后方观看,见今晚就出发,忙回营帐收拾东西。
因为快要打仗了,带着魁隗氏百姓不太安全,封阳做了特别安排,他给鬼王写了一份信,派了一小队人马把这些残弱的百姓安顿到桃花坞,他们可以帮助鬼方氏在盐场工作,也好有个依靠。
其他人马向少咸山开拔,轩辕太钟被困少咸山,山戎人野蛮泼辣,可没那耐性长期围困,不几日便会放火烧山,或者搞偷袭,逼他们出来应战。
封阳派了月初等人先去少咸山查探,大队人马从白头山后山方向两侧迂回前进,因为走的小道,路程变长,速度却未慢下来。
一日功夫,便绕到大咸山腹地,再往前走百里便是少咸山,封阳下令安营扎寨,等月初传回消息,才知轩辕太钟早已弹尽粮绝,两路夹击,已逃无可逃,退无可退,浴血奋战,欲冲杀出一条血路。
封阳将传送消息的弹珠捏碎,唇角微微上扬,下令道,“是时候出手了,众将士听令!”
“镜缘,你带一支弓箭手从山戎人左侧突围。”
“风朔,你带一支弓箭手从猃(xian)狁(yun)人右侧突围。”
“流沙,你带一支弓箭手轻骑队从中间杀出,助轩辕太钟突围,即刻出发,不得有误!”
镜缘、风朔、流沙分别领命前去突围,封阳带着剩余主力缓缓前进,三戒跟在身侧,满心欢喜,一路上都催促封阳能不能快些。
封阳没好气的说,“你就不能沉不住气?那么着急见心上人吗?”
三戒脸一红,只得乖乖闭嘴,“你胡说,我只是想他快点突围!”
封阳淡淡一笑,掐着时间缓缓推进,快到少咸山腹地的时候,他才带领众人加速前进,一路上都有喜讯来报,镜缘、风朔带领的侧翼弓箭手皆已突围,并包抄山戎人和猃(xian)狁(yun)人。
他们本也不是主力,逃的逃,退的退,乖乖让出一条道,轩辕太钟的残余人马很快会合成主力军,在流沙突击队的帮助下,很快突围,打了一场胜仗。
封阳主力一到,正好迎上太钟人马,他们是狼狈了点,有的丢盔弃甲,衣衫泥泞,血渍斑斑,但气势不减,能看出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之魄。
三戒见到太钟,策马迎上去,“太钟,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太钟见到三戒,喜忧掺半,“玉儿,你怎么来了?”他抬头看到她身后的封阳,威风凛凛,气宇轩昂地在马上打量他,不情愿地拱手道,“多谢封阳将军相助!此恩以后必还!”
“不必言谢,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合作,虽然山戎人和猃(xian)狁(yun)人已击退,但他们溃散的逃兵很快就能与主力会合,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且离开再做打算吧!”封阳笑着说。
太钟听从封阳建议,两路大军齐齐退出少咸山腹地,在大咸山安营扎寨,经过十几日的围困,太钟的人马早已兵困马乏,两万人马减少到一万左右,还有一些伤残士兵需要上药包扎,只能又停留了数日,重新整顿一番,才恢复士气。
夜晚的星星很亮,篝火堆在山林中星星点点,像一颗颗落在地上的星子,三戒、太钟、封阳三人围着篝火而坐,三戒为他们二人烤鱼,本想缓和二人气氛,他俩却默契地谈天说地,说现在的时局,三戒一句嘴也插不上。
鱼烤好了,外焦里嫩,三戒放鼻子边闻闻,好香呀,他随手把鱼递给封阳,“你们俩别说了,先尝尝看好不好吃!”
太钟黑下脸,不满道,“你也太偏心了,为什么不是给我的?”
三戒笑笑,“那一条也快烤好了,封阳助你突围有功,是不是应该先奖励一下?啧啧!”
封阳得意的将烤鱼放嘴边咬了一口,满意地道,“真不愧开过酒铺的,烤鱼手艺不错,要是有口桃花酿就更好了!”
太钟把手里的桃花酿扔过去,“短短数日,玉儿好像变了个似的,以前跟你哥哥一起吃烤鱼,你都先给我吃,现在倒是变了,唉,伤心!”
三戒斜睨了太钟一眼,安慰道,“有那么伤心吗?你都先吃那么多次了,这次让封阳先吃一次也没什么吧,男人,气量要大肚一些。”
“我有那么小气吗?”
“可是有!”
说着说着,三戒又和太钟吵起嘴来,吵着吵着,三戒觉得胸口憋气,一会儿胃里又是翻江倒海,又是头晕目眩,险些栽倒,被封阳扶住,“你哪里不舒服?”
太钟也围过来,紧张兮兮,“玉儿,你怎么了?”
“我有点难受,好像有跟绳子勒我的心……”
“你调动一下灵力试试。”封阳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