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戒的手略微下垂,似乎在思索什么,太钟趁机斩断了困住旭尧的藤曼,二人联合想将三戒困住,三戒突然很恼怒,感受到欺骗的力量,一股磅礴的力量从胸口爆发,将太钟二人甩出很远。
太钟艰难地爬起说,“旭尧,邪灵在玉儿体内获得了怨憎的力量,她已蒙蔽了双眼,被邪灵控制,我只能暂时用剑灵封印她体内的邪灵了。”
旭尧点点头,“只能如此,我去缠住她,你去封印!”
旭尧吸引三戒的视线,尽力缠着她,让她无暇顾及旭尧,旭尧升上天空,口中念念有词,一把剑化作十六把,围成一圈急速旋转,然后回归一体,猛然从中分离出一道白光,在旭尧意念的驱使下,那白光射向三戒,将三戒也升向与太钟同等的高度,而此时,三戒的藤曼也将旭尧缠绕,三人同在空中飞旋。
三戒眼中的腥红如冰雪般急剧消融,她突然觉得身体一空,那股强大到能支配她的力量被什么东西硬塞回花苞,那股力量不甘回去,又迸射出来,将旭尧和太钟弹飞,太钟定住身子,旋即飞回,食指交叠,轻轻一点,白光穿进她的体内,随着一声“破!”音,她被打入的剑灵震的身体剧颤,剑灵与体内的力量冲击过大,身体向后面的瀑布飞落,与此同时,太钟也被强大的波感震的晕了过去。
三天之后,三戒终于醒来,她看到床帐挂着一串风铃,风一吹,发出碎玉的声音,煞是好听,这很容易让她想起小时候父亲买给她的风车风铃,只要用嘴轻轻一吹,风铃上的风车便会快速转动,风铃也会轻轻碰撞,撞击出瓦朗的声音。
她回忆了一下,又闭上眼睛,好像又看到父亲唤着她的小名“小玉,小玉,你看爹给你带回什么啦?是风车啊!你看它转的多开心,你也要向它一样天天开心!”
“爹,爹爹……”三戒喃喃呼唤,慌忙睁开眼睛,看到一张俊美的面容,好似熟悉,又好似陌生,“你终于醒了!”
“你是?”三戒拼命想着,想的脑壳有点疼。
“宝山,我是你的仆人宝山,你不记得了吗?”宝山轻柔地说道。
旁边一个端药的小侍女不满道,“殿下,您不再是仆人了,为何还要对她……”
“多嘴!”宝山打断小侍女,“把药放下,你先下去吧!”
小侍女撇撇嘴,只得听话照做。
宝山把三戒扶起来,温柔地喂药,三戒喝了一勺,觉得苦极了,推开药碗,“宝山,我怎么听她喊你殿下,你是不是找回自己身份了?”
宝山没接话,关心道,“你先养好伤,我再慢慢跟你说。”
“恩,这是哪里?封阳带我走了水路,我本想着在青要山等你,没等到你,以为你走丢了,想着你是凤凰,应该没事,便没有寻你,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
三戒看了看身体,突然又想起什么,脸上娇羞,泛出红云,“你,那你是不是,也,知道,我身体的秘密了?”
“恩,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女子,只不过不明白,你为什么幻成男子的外形,你如今恢复了女儿身,相貌和做男子的时候,有些分别,但不大,还是做女子好,你,很美!”宝山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子?又怎么知道是我?”三戒不甘心,继续想弄个清楚。
宝山只得继续认真回答,“你还记得用假银子赎我回来吗?你牵过我的手,男人的手和女子的手不一样,从那时起,我便知道的。前几日,我乘船从幽河回来,在岸边发现了一个被水冲上来的女子,一开始不知道是你,在岸边捡到到了这个,才断定是你!”他把一只香囊袋在她眼前晃晃。
“原来如此,你见我哥哥,还有太钟了没有?哦,你应该不认识他们!”
“我是不认识他们,但我可以帮你去找。喏,药要凉了!”
三戒接过药,捏着鼻子,一饮而尽,宝山从另一个碟里拿出一块桔糖塞她嘴里,苦涩的舌头赋满了香甜的桔子味,整颗心也跟着调了蜜。
宝山又让人上了一桌子菜,全是三戒爱吃的,他不停地给她夹菜,自己却不吃,盯着三戒眉眼笑笑,又笑笑,三戒不好意思,放下筷子,“你怎么不吃?光看我做什么?……先前,我不是有意要隐瞒,而是没法坦白,你别怪我了!”
“没有怪你,我喜欢看你吃!”
三戒美美饱餐一顿,空虚的身体被食物塞满,肚子都快要撑破,她站起身子拍拍肚皮,嚷嚷道,“都怪你,不停给我夹菜,吃的也太撑了!”
宝山笑笑,依然没有责怪,他带她去小花园里散步,给她讲了自己的经历。
本来跟三戒约好一起去青要镇,封阳带着三戒沉入海底,走了水路,他一个凤凰惧水,便被轻易甩开,只得自己飞往青要镇在那等三戒,途中,遇到雷电轰鸣,实在不适合飞翔,只能又走了陆地,这一走,绕过一重山,一重水,被丛林瘴气围困了整整三天,中了瘴毒,等醒来,发现自己被逢蒙所救,在逢蒙的帮助下,恢复了记忆。
三戒听后心惊,“逢蒙救你?你的侍女喊你殿下,难道你是北齐的皇子?”
宝山点点头,“你不会介意我的身份吧!”
三戒想起逢蒙杀太钟的晚上,心惊胆寒,嘴里随意掐个谎,“不会不会!”片刻后,不安地追问,“逢蒙也在这里吗?”
这个地方狭促,又不失风雅,显然只是行宫,不是北齐的正宫,逢蒙救了他,很有可能也在此处居住。
宝山看出她的惊慌,却不明白发生过什么,试探道,“你认识大司命?”
“何止认识,他差点要了我的命!”三戒脱口而出。
宝山不明所以,“为什么?有我在,他绝不敢伤害你!”
三戒点点头,沉默了一下,宝山实诚,断然不会伤害她和她的朋友,逢蒙阴险狡诈,又爱耍花招,只怕这里也不能常呆,逢蒙若背着他耍什么花招,她又要被他利用了。
三戒转移话题,打探清楚这里是北齐与青要镇的交界处,距离熄风谷不远,哥哥和太钟不知怎样,他们若寻不到她,会不会先回盐场?她琢磨一番,认为还得赶紧回盐场,免得他们担心。
宝山不想让她走,借各种机会拖延,她体力恢复了,身体仍旧有点发虚,她把盐场一事给宝山说了一遍,准备辞行,这时候逢蒙突然来找宝山说事,正好撞见三戒,佞笑道,“这是来贵客了?你的精盐,炼制的不错,我还想和商代总管探讨一下盐业的事情,这么着急辞行吗?”
“契约书上已经分配的很清楚了,北齐也占据了地理优势,拿的精盐都比其他氏族商代多几倍,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三戒反唇相讥。
“我跟你探讨的不是这里的盐业,而是极乐城地下矿盐,有没有兴趣一起合作?”
“这里的盐矿山都忙不过来,自然不敢奢望其他盐矿了,大司命可以另请高明!”
“可我就相中了浮玉姑娘的炼制术,殿下不帮我劝劝姑娘留下?正好我一会儿要去刘庄,看看庄主从极乐城带来的地下盐矿石,浮玉姑娘有没兴趣一起?”
宝山趁机劝道,“你大可去看一看,有我在,不会有事!”
三戒点头同意,“好啊,去就去,也麻烦你派人去一趟盐场,给我哥哥带个口信,好让他们放心我!”
宝山立即派人赶往盐场,简单收拾后,他们一行人前往刘庄,刘氏虽算不上名流大家,但在小氏族中也是佼佼者,经营的车马行、船业运输,贯穿南北交通,极乐城与外界的运输,几乎业离不开刘氏运输。
庄主刘向行踪诡异,十分隐秘,逢蒙能得知他的去向,交情还算深厚,三戒不知逢蒙这老狐狸打的什么主意,自然想去一探究竟,便跟他们来到刘庄。
庄子里种了菜畦和草药,规划的井井有条,到了庄里,才知晓是刘庄主给各大氏族下了宴请帖,请他们来参观极乐城带回的地下赌石,一块巨大的石头里,隐含像金子这样值钱的矿物,也藏着一种能疗愈伤口的天然碘盐,不过提炼过程会十分麻烦。
宾客来自四面八方,为了一赌极乐城赌石风采,都来此处落座,三戒也碰到轩辕氏,一问才知道太钟也来到这里,正在内堂与庄主喝茶叙事。
东边清雅殿中,坐着一个锦衣男子,他的面容竟和封阳一模一样,只是没有封阳外表那么冰冷,他调笑着,懒洋洋地手执酒杯,徐徐而饮,他的面前摆满了各种瓜果美酒,十分奢侈,时不时有舞姬剥了桔子喂他,另一个舞姬给他捏着肩膀,好似身份尊贵的王子,他的面前有一群穿着艳丽的舞姬,衣裳暴露,跳着最性感的飞天舞曲,彩带翩翩,风华绝代。
三戒站在门帘中央看呆了,眼睛不能眨动一下,直到有人推了推她,才回过神,宝山将她拉出来,“你走错地方了,听说这是庄主特别为罗伽王设置的偏殿,任何人都不可去打扰。”
“罗伽王?”三戒重复了一遍,她怎么也不能把封阳和罗伽王联系一起,她觉得罗伽王应该是个很散漫,很会享受生活的人,封阳是妖神,是将军,性情冷淡,清心寡欲,不会找这么多舞姬服侍他。
“宝山,你见过罗伽王的容貌吗?”
“今天第一次见,你不会被他的俊美吸引了吧?”
“看你说的,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
“开玩笑呢,我们去看赌石吧!”
正要抬腿走,一个舞姬走过来行了一礼,对着三戒说,“罗伽王说您是他故友,今日重逢,可进屋里一叙!”
三戒还礼,“现在?怕不太合适吧!”
舞姬又言,“罗伽王要见的人,没有什么合不合适,请姑娘移步屋内!”
三戒也想去解心中疑惑,之前在桃花节上见过罗伽王一面,他一直戴着面具,不知道长得什么样子,如今见了,心里越发痒痒,必须验证一番才行,便抬脚欲将进屋,被宝山用胳膊挡住,“你也不清楚他的为人,咱们还是去看赌石吧!”
舞姬瞪了宝山一眼,“罗伽王是什么样的人,轮不到他人评说,姑娘,眼见的未必真实,耳听的未必虚幻,一切皆由内心感觉!”
“嗨,没事,我去去就来!”三戒不以为然,向屋内走去,宝山不放心,赶忙跟了进去。
罗伽王挥挥手,左右两边的舞姬退下,正在跳舞的舞姬也徐徐退下,只留下一张质地精美的琴,罗伽王懒洋洋一笑,用手指挑了一下身侧的琴弦道,“相逢的人总会再相逢,有没有兴趣为我们的重逢弹奏一首?”
三戒哂笑道,“今日没兴趣弹奏,不过,可以陪你小酌两杯!”
“好啊!”
三戒走到罗伽王身前,斟满两杯酒,一饮而尽,宝山在一侧沉着脸,罗伽王没喝酒,拉起三戒的手腕向外走去,宝山像被施了什么定身法,动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三戒被拎走。
罗伽王将三戒拎到一处无人的花圃地,伸手去捋她的头发,“数日不见,你又消瘦了不少!”
三戒身子不自主地往后撤,“封阳,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