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情薄·宴卿人间月 第5章 花魁登台

沈宴卿照例来给月荥砸银子，薛洋也派人送了些珠翠，一时之间，众人都隐隐盼着三日后的花魁登台之夜……

月荥这三日闭门谢客，嘱托张妈妈在厅内挂上了丈余的红绸，一连三日都是束之高楼，厅中的展台又令工匠安装了高低不平的木桩。

众姑娘见了都诧异不已，心说这丫头可真是奇怪。

登台当夜，悦来居热闹非凡。

众宾客列席在前，众姑娘自珠帘后鱼贯而出，千娇百媚的模样引得众宾客热情高涨。

“张妈妈，快把你们家月荥姑娘请出来，让我们也好开开眼！”张家公子满饮了一杯，率先出声。

此话如同碎石入静湖，激起一番波浪。

“就是就是，快把月荥姑娘叫出来！”李家少爷见状也附和道。

“快叫月荥姑娘出来！”见状，其他少爷公子也坐不住了。

月荥生的貌美，较之冷美人翠浓更甚！

“月荥姑娘这花魁之名，当之无愧。”二楼珠帘后的人轻抚手掌。

“看些歌舞也可，月荥多休息些也无妨。”薛洋婉拒了张妈妈安排在二楼的雅间位置，与一众寻欢作乐的公子哥坐在台下。

“这就来，这就来……”张妈妈见众人声高，笑意更甚。

语罢，琵琶声起，红绸自高楼倾泻下，众人皆惊，唯有薛洋与沈宴卿面色如常。

众人只见得红绸后袅娜的身影，时而月荥怀抱着曲颈琵琶从红绸中探出身来。

着绣了金线的齐胸纱裙，臂钏映着如玉的肌肤，乌发如瀑，眉似远黛云烟雾，眉间一朵海棠更添丽色，一张月白的面纱却让俏丽的面容多了几分令人遐思的味道……

要月荥在三日内精通琵琶必然是不成的，于是张妈妈安排得翠浓真传的林绘在珠帘后弹奏，月荥只需得捧着琵琶舞上一段即可。

如此一番周折，也不过是为了给月荥造势。

二楼上的视角极佳，沈宴卿抬手让小厮撩开了珠帘，以便瞧清楚薛洋的反应。

月荥莲步轻移，展台上的红绸寸寸抽离，逐渐露出展台上错落有致的莲台来。

一楼的人瞧不见这其中玄机，唯有二楼的沈宴卿和设计这步法的薛洋心知肚明。

月荥身子灵动，足尖轻点，便是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缓缓升起，寓意步步生莲。

薛洋甫一听见琵琶声，眉头微蹙，继而舒展，他太明白，这个琵琶声，不是翠浓的。

当琵琶声渐悄，月荥脚踝上的金铃响动的声音便越来越明显，举手投足间，轻薄的纱衣自然垂落，露出一段纤细的腿来，纤细的脚踝上系着串了金铃的红绳，香艳至极。

沈宴卿看着薛洋的表情变化十分精彩：从刚一听得熟悉琵琶声时的惊喜过望，再到听出不是旧时人的失望和苦涩，然后便是死水一般的平静无波，直到现在看到月荥脚上的金铃，神情复杂……

一曲舞毕，展台上莲花皆现于人前，月荥怀拥着琵琶，欠身行礼，再抬首时，双颊绯色，眼波流转……

“今夜承蒙各位公子盛情，月荥在此谢过各位公子厚爱。”说罢，月荥欠身致谢。

沈宴卿见此倒是眼前一亮，按理说月荥出身风月，断不会有这边仪态，但世事就是这般有趣，她月荥不仅仪态姿容双绝，还是个顶有主意的女子。

“月荥姑娘快快取下面纱，让我们一观呐。”见了月荥的舞姿，张家公子更是按捺不住了。

“姑娘快些取下吧，让我们一饱眼福呀。”刚还怀拥美人的公子哥们纷纷离席，想要凑到台前来。

“各位静一静，想见我们月荥的模样呀，得用这个。”说罢，张妈妈从怀里抽出来几张银票，笑得花枝招展。

“多谢公子厚爱，今夜月荥就跟公子们玩个游戏，月荥今日浑身上下就三件，连同面纱也才四件，公子们三轮竞价，价高者决定月荥这衣衫去留。”月荥看着薛洋，目光灼灼。

“好，这个玩法倒是新奇，本公子很是喜欢。”沈宴卿从珠帘后走到阑干处，兴致极高的模样。

本来这些公子哥都是花花肠子一大堆，但又怯于表现自己是个登徒子的事实，于是沈宴卿带头响应，倒是顺应了这些人的腌臜心思。

“那还等什么呢，月荥姑娘赶紧开始吧！”李家公子志得意满的样子，仿佛三轮竞价都要夺得魁首。

“第一轮的彩头便是月荥的面纱，任意价起拍。”月荥坦然的站在台上，仿佛最后的结果与自己毫无关系。

“月荥姑娘戴过的面纱，我出十两银子。”张家公子起哄道。

“笑话，月荥姑娘的面纱岂是你十两银子就能摘得的？”李家公子回头嘲讽道，“我出五十两银子。”

“既然如此，本公子也来凑个热闹，摘个面纱试试看。”沈宴卿笑道，“我出一百两。”

李家公子见状蹙眉，狠了狠心，非要在月荥面前挣个面子，“我出一百五十两！”

“如此，本公子便不横刀夺爱了。”沈宴卿目的达到，也不多加纠缠，利落的认输，毕竟薛洋还没出声呢，犯不着跟这些小门小户争。

“恭喜李公子夺得彩头，月荥这面纱或摘或留，由公子定夺。”月荥恭敬道。

“姑娘好容貌，自然是揭了这碍事的面纱最好。”李家少爷笑道，颇为受用月荥的恭维。

月荥闻言轻笑，抬手取下了自己的面纱，众人皆称赞其美貌，只有沈宴卿赞月荥有胆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