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你一世迷离 第3章 软骨

其实在生产后太医已经检查过一遍，孩子确实有些先天不足。如今得了令，自然检查得更仔细些。经验老道的太医左看看，右摸摸，在触及到婴儿的膝盖时却脸色大变。

左右围着六七位太医，窃窃私语，时不时抚摸婴儿的膝盖，最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回禀城主，小公子身体孱弱，好生将养，以后当与常人无异。只是……”其中一位年长的太医，战战兢兢说着，声音越说越小，最后跪倒在地。

“只是什么？”欧阳飞鹰一脸厉色。

“只是公子天生软骨，以后怕是不良于行。”另外一位太医补充说完，所有的太医都匍匐在地，大气不敢喘。

“荒唐，天生软骨，本城主从未听闻过。尔等庸医，休要危言耸听。”欧阳飞鹰急言厉色，从床边坐起，快速走到奶娘的旁边，伸手一触，眉头紧紧拧起。

婴儿滑嫩嫩的皮肤，已被清理干净 ，包裹在艳红色锦缎里的小男婴，睁着双眼，吐着泡泡，十分秀气可爱。可是当手覆上去时他的膝盖柔弱无骨，分明就是两坨软肉。

欧阳飞鹰似乎还不死心，双手将婴儿从襁褓里面抽出，光溜溜的孩子突感不适，一声声哭泣，从唇间低吟出来。

果然天生不足啊，连啼哭都似猫儿一般。飞飞眼前依旧一片翠绿，心头却无半分波澜。

欧阳飞鹰狠下心肠，将孩子倒转过来，提溜着孩子的小脚，感受着孩子的挣扎。什么都感受不到。

他曾经见证过司马家两兄弟的出生，那时候，他也曾尊敬过大哥，把他家的俩孩子视如亲生，他是第二个抱着孩子的，孩子刚出生小小的，皮肤皱皱的，活像个红猴子，哪有他儿子好看呢？可是那俩小子，声音洪亮，一双小脚在襁褓里面胡乱蹬，蹬到他的胸膛上，也让他心痒。如今，他的儿子出生就秀气可爱，身体却孱弱不堪，一双腿软塌塌连着皮肉，形同虚设，怎能叫他不气？

他明明期待了许久，哪怕是个女儿，名字都起好了一堆。

“可有医治之法？”欧阳飞鹰闭上眼睛，将孩子**着抱在怀里，声音有些颤抖。

“这……这等疑难杂症，我等也是头一次见，需要点时间，方能定夺。”一众太医面面相觑，心头愈发不安。

“你们就在这候着，我先回朝晏，待宴会结束，我要听到结果”。欧阳飞鹰把孩子放到玉竹夫人怀里，甩袖离去。原先还有几分恻隐的心思，在出了门后，荡然无存。

“诸位，刚刚所言当真？”玉竹夫人早已泪流满面，气若游丝的声音充满了哽咽。

“不敢欺瞒城主，夫人。”

玉竹夫人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心痛至极。天生软骨，残废无疑，以欧阳飞鹰的脾性，他会留着这个孩子吗？可老虎再歹毒，也不食其子，不是吗？

玉竹夫人让他们先退到外间，只留下两个忠心的小丫鬟。自从几月前的那场宫变，她身边的人被清洗干净，只有这两个自幼跟着她的丫鬟还留在身侧。她急急拉住旁边穿紫衣的侍女，声音充满焦急。

“如意，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我知晓他有多期待这个孩子，就是在寻常百姓家，这样的孩子也不一定能活下来。更何况他现在贵为一城之主，这样被视作耻辱的孩子，他焉有命在？”

被拉住的丫鬟叫做如意，旁边穿绿衣的是吉祥，这是一对姐妹花，如意是姐姐，吉祥是妹妹，相差两岁。

“夫人，事已至此，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如意也有些焦急，人性，那是什么呢？寻常人家生了个有残缺的孩子，大抵也是丢弃或者是溺毙，有些人家连健全的女婴都扔，更何况如此天皇贵胄。

“为今之计是想个万全之策，他筹谋多年，才将四方城握在手里，不惜残害结义兄弟，连幼子幼女也不曾放过。举城上下有一点反对的声音，全部被他肃清。如今，这个孩子若是成为他的笑话，他恐怕是……”玉竹夫人声音越说越小，心像被撕裂开来，脑子却越来越清醒。

欧阳飞鹰朝晏会之处走去，浑身散发的冷意，让跟着的人都战战兢兢，生怕触了霉头。

宴会上的大臣们有的小声交谈，有的举杯痛饮。出现在宴会的这一刻，欧阳飞鹰已经神色如常，心底却已经有了决断。他的儿子可以早夭，但绝对不能是残废。

天残啊，别人会质疑他，会笑话他不应该篡位？或是指责他弑兄戮弟会遭到报应。呵呵，现在他拥有了一切，报应，见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