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你一世迷离 第12章 身世

屋外的鹅毛大雪纷飞，屋内却是暖意融融。

边疆看着这个渐渐长成的少年，心头一阵阵怜惜。遥想七年前的那个雪夜，他潺弱不堪，稍微有些大意，恐怕都会夭折。这么多年，汤药从不间断，先天不足已经根治。可是这天生软骨之症，他却一点把握也没有。

边疆执起酒杯，心头闪过无数个念头。春节过完，他想他应该去一趟中原，那个集结了数代王朝，杏林医馆无数的大宋。

明日吃着点心，喝着果酒，转头看见飞飞立在窗前，看着屋外的大雪，不知在想什么。

“明日，今天是你的生辰，为师送你一样东西。”边疆说着拿出个锦盒，把锦盒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圈金丝。

“此为天机线，乃是为师托千机楼的师傅制成，以纯金为主，另外又添加了好几种材料。此物水火不侵，刀枪剑戟也不能损它分毫。”说着把锦盒递给明日。

“师父……”明日满腔的儒慕之情，尽在这一声师父当中。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带他宛如亲子，他实在不该还再想念生身父母。

“为师知道你不喜与人碰触，这天机线可用于悬丝诊脉，也可用作武器。你还记得师父之前让你苦练的铁珠功吗？你现在拿它当做铁珠试试看。”

边疆的语气含着鼓励。

明日将天机线绕于手上，此物虽是由金制成，到手上的触感细腻柔软。他中指屈起，用拇指将千机线的一头按住，驱动内力用中指一弹。

“砰！”桌子另外一头的酒杯应声而裂，碎瓷片四处飞溅。

飞飞亦被吓了一跳，转过头来，见明日抚摸着手里的千机线，爱不释手。

她对这些不感兴趣，但从天机线的外表来看就不是凡物，但是这孩子能有如此准头，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师父，这真的是个宝贝。”明日有些雀跃，抚摸了天机线一遍又一遍。

“好好用功，总有一天，你能随心所欲驱使于它。”边疆说着摸了摸明日的头。

“我一定好好苦练。”

“它还有另外一个用途，悬丝诊脉。虽然这天机线轻若无物，可毕竟不是你的手指。要想将悬丝诊脉练得出神入化，也要费不少的功夫。人的脉搏本就复杂，因人而异，因病症而异，为师这般境界，也不曾将悬丝诊脉练到炉火纯青。你如今要走的路比一般的大夫难上许多，诊脉一旦出现误差，轻则延误病情，重则让人毙命。是以你没有十足的把握，切不可轻易动用。我且问你，如此这般难如登天，你可还要学？”边疆看着明日，一手抚摸着自己的美髯，语气郑重的道。

“要学。”明日的声音掷地有声，透出一股子坚定。

飞飞看着边疆仔细教学，明日也学的认真，却突然想到了自己和白镜。正常的师徒就应该是这样，而不是充满利用。她移开眼，继续望着窗外。

夜渐深沉，窗外的雪花越落越大。师徒二人也有些疲惫了，明日的头一点一点的，边疆准备把明日送回他的房间。

这时候飘来一张纸，纸上写到：你打算就这样瞒他一辈子？

“前辈，你是说他的身世？”怕吵醒明日，边疆也写到。

“不错。”

“你看他如今快乐的成长，瞒着他也是件好事。”

“好事，未必吧。你说如果一个人活在谎言里，有一天谎言被拆穿，他当如何？”

边疆看不到飞飞，从这些字里行间也能看出主人的怅然。

“你看他如今还心心念念学艺有成，好回自己父母身边尽享天伦。若是一直这样瞒下去，有天他知道自己是被放弃的那一个会不会心生怨恨？会不会走火入魔？”飞飞执笔飞快的写着，她在问边疆，又像是在剖析自己。

“可我实在开不了口，在他这样的年纪，就应该无忧无虑。”边疆心里沉重，可也知道飞飞说的都是真的。

“他不是寻常的孩子，他生来就与别人不一样，所以注定了，在这个年纪他不能像别人一样无忧无虑。你如果是开不了口，就由我来。”飞飞其实并不想多管这些事情，可是看到这个孩子，她就会想到自己。如果当初，白镜没有欺骗她，把她当养女养大，就算让她去帮她复仇，她也是愿意的。可白镜不该让她承受了是快活王女儿这个身份的仇恨。

“前辈在他生母身边待了许多年，有些事情怕比我知道的更清楚，不如由前辈来告诉他。”

其实明日的身世，他知晓，可具体当时发生了些什么，他也只了解个大概。那封信他到现在还留着，可信纸上的只言片语，这是托他照料这个孩子。他也不蠢，当时那个婢女，九死一生，把孩子送到他手里，他就是猜也能猜到几分。

猜测终究是猜测，又怎么能有当事人知道的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