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颂不期而至 第79章 一眼万年

十月底Jackson的上海演唱会当天，新闻再次冲上热搜。

现场人山人海，粉丝早早占据了现场，不少买不到票的歌迷盘踞了场外最好的位置，扛着长镜头试图抓拍到下车时的本人。

“这人也太多了吧？！”陆意涵拉着沈恬和特意赶回来的邱莹莹下车后，激动地看着排起长队的人群。

沈恬那天回去后，把票都分了，陆意涵干脆拿到票后一整晚激动的没睡着，口是心非的夸赞谭宗明这个人事无巨细，如果是男朋友绝对贴心照顾人，连着在沈恬面前吹捧了他两天。

她也是后来才发现这不是内场票，而是内部票，连价格都没有标。

vip票和普通的票都已经在排队了，她们三人直接随着工作人员提前进了场内。

“Jackson在后台，你们想过去的话跟我说一声，可以聊天，但是他在化妆，不方便合照哦。”工作人员撕下副券将票根递给她们，走在前面客气礼貌的问她们有什么需求。

陆意涵仔细地收好票根，喜出望外地问道：“真的吗？！可以现在就见到他吗？！”

“对的。”工作人员点点头。

邱莹莹突然笑起，附在沈恬耳边，悄声道：“今天早上你还在睡觉时，你那闺蜜就起床开始化妆了，就为了见到本人。”

“这么夸张？”沈恬看着走在前面的，穿着银色包臀裙的意涵，直接贴在工作人员一旁，恨不得马上冲进后台。

离开场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现场还在确认设备，周遭只有她们三个人是来看演唱会的路人，后台满是挂了胸牌拿着对讲机的人员，疾步穿梭在他们身侧忙前忙后。

工作人员将他们领到一间化妆室门前，看着手机上的消息，说道：“你们先在这等一下。”

沈恬靠在走廊的墙上，忽然看见两个身影，她直起身来往前走了走路，在拐弯处看见是周君瑶和一位工作人员，不禁一愣。

周君瑶偏过头来，看见了站在拐角处的沈恬，同样微微一怔，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沈小姐，这么巧？没想到在这第三次见了。”

“是够巧。”沈恬朝她微微一笑，脸上丝毫没有畏惧的表情。

周君瑶一旁的工作人员见她们在聊天，大概以为两个人是彼此认识的朋友，便会意地走到一旁去，给她们留出空间。

走廊一瞬安静下来，就剩他们两个人四目相视。

“他给你的票？”周君瑶上下打量着她，一脸轻蔑的表情，脑海中一想到谭宗明为了这样一个人，和她反目，难压心中的恨意。

沈恬看着她扫视自己的眼神，不动声色道：“和你有关系吗？”

“喜欢装傻？”周君瑶环抱着胳膊，看着神情从容的沈恬，来了兴趣。

陆意涵没看见沈恬，便走到一旁去找，在一旁的走廊处见到沈恬正和一个女生面对面站着，不禁疑惑地走上前问道：“谁啊？”

沈恬扭头看见来人，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就听见周君瑶轻声一笑。

“谭宗明倒是周到啊，给你和你朋友都送了票？”

陆意涵看见对面的人，眼神并非好意，直接把包甩在肩后，取下嘴角的棒棒糖，一副目中无人的表情，走到沈恬面前，歪头直勾勾地盯着她笑道：“你有意见？”

“没意见啊，几张票而已，我又不需要像你们一样，从别人那里拿。”周君瑶脊背挺得笔直，笑盈盈地理了理耳后的大波浪卷，昏暗的灯光下，精致的妆容衬得她气场略胜一筹。

陆意涵丝毫不甘示弱，讽刺道：“显得你有钱还是怎么样？有钱他不也照样不看你一眼？”

“是啊，从我爷爷的爷爷起，钱就不重要了，而且他看不看我，是你说了算还是她说了算？”周君瑶眸色骤冷，攥紧了怀中的拳头，压下心中的怒气。

沈恬拉过陆意涵，主动开了口：“周小姐，我觉得是你对我有意见吧？我和他从开始就都是单身，你们之间也不存在男女关系，那我和他怎么样，确实和你没关系。”

顿时，走廊的气氛凝固住，周君瑶的笑伴随着锋锐的眼神，逐渐僵在嘴边，她确实和谭宗明还没走到那一步，但是两家私下早在他们读书时期，就有意撮合，只不过他背着家中跑去国外，才导致这件事耽搁，现在被质问起，反而无话反驳。

陆意涵嗤笑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姓周的啊？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包办婚姻这一套？穿越了？”

周君瑶仍保持着风度，一字一句地咬着尾音，重重地说道：“你真以为你能后来者居上？”

“我和你之间本就没什么交集，你也不必对我如此怨恨，你要是有任何不满，可以去找谭宗明问清楚。”此时沈恬十分平静，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淡然，面对周君瑶的不依不挠的嘲讽，反倒处变不惊。

相比初次被针锋相对的心悸，她现在几乎内心毫无波澜。

沈恬微微一笑，拢了一下耳后的长发，挽过陆意涵的胳膊，不等周君瑶再次开口，直接转身离开。

她想不明白这个周君瑶何必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天底下男人这么多，干嘛非吊在谭宗明这棵树上。

工作人员见她们走过来，礼貌地说道：“你们可以进去了。”

化妆室内，Jackson工作室的人都闻声看过来，似乎默认他们是通过特殊关系过来的，也没多问，只有助理走过来交代了两句。

陆意涵俨然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事，激动地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攀谈起来。

沈恬和邱莹莹相视后，无奈地一笑，没有凑过去，而是坐在后面的沙发上，打量着周围的布置，衣架上挂满了一会演唱会要换的衣服，琳琅满目的服装上全是闪烁惹目的亮片。

外场开始陆续的进人，安保人员维持着现场的秩序，进不去的粉丝站在马路边，导致交通瘫痪，车辆堵塞。

时慈看着车身周围挤满的人群，不禁幽幽叹气。

“现在人太多了，可能车一时半会开不进去。”时慈回头看向后座的人，并不生气，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他也是第一次跟自己老板来这种人声鼎沸的追星现场。

谭宗明抬起手腕，手指撩开车帘看了一眼外面的人，揉了下眉心，淡淡地说道：“下车走过去。”

“啊？”时慈微微一怔，“走过去吗？现在人有点多，谭总。”

马路上的车缝间，挤满了手里握着灯牌的应援粉丝，来来往往地根本不把车看在眼里。

谭宗明不动声色地拿起了手机，径直拉开了车门下车。

迈巴赫在一众车中本就格外惹眼，随着他颀长挺拔的身影陷在一群年轻女孩中，不少路人纷纷交头接耳向他投去好奇猜测的目光，时慈走在他一侧，勉强为他腾出一点空间。

两个人边往会场入口处走，时慈边拨通了电话，让工作人员出来接人，里面很快走出来几个人，连Jackson的经纪人都亲自迎出来，只见一个穿着浅棕套装的女人，带着胸牌，风风火火地小跑出来。

经纪人快走到时，改了小碎步往这走，谦和地笑着跟在身旁搭话：“谭先生，开场还要一会，我带您去休息室。”

谭宗明并不认识这个人，只是客气地点点头，“麻烦了。”

“您客气了。”经纪人大致没想到他这样的人物，有兴致亲自来自己艺人的现场，笑得合不拢嘴，毕竟在娱乐圈能攀上这种关系，比那些资本有用的多。

上台前，艺人通常都在化妆室休息，隔壁的几间单独休息室偶尔会腾给伴舞这些工作人员。

走到后台时，经纪人主动问道：“您去休息室还是？”这话里意思其实就是希望他能和自己的艺人碰个面。

谭宗明本就没什么乐趣在这方面，自然不愿意和他们搭太多关系，又想到自己给沈恬的票，凝神看了眼前面几间房，望了时慈一眼。

时慈心神意会，直接问道：“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那几张票。”

经纪人是个聪明人，脑海中思索了半刻，转了个弯就知道了他在说什么，抬胳膊朝化妆室指了一下，看向谭宗明说道：“您的朋友在这儿呢。”

谭宗明微微颔首，大步走过去，又在门前顿了一下，想到她估摸着正和她的朋友在里面聊的开心，转而退了两步：“去休息室吧。”

“哎好。”经纪人连忙走上去，带他们去了一旁的房间，主动打开了房间，里面冷气已经开好了，几张简易的皮沙发摆在不大的房间。

时慈见经纪人还不走，微微一笑着接过房间门把手：“好的谢谢。”

“那你们有什么需求，随时和我说，快开始了，我来跟你们说。”经纪人也不好意思再多留，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在耳边晃了晃，便松了门让到门外。

时慈没猜透谭宗明怎么想的，沈恬就在一旁的房间，怎么不去打个招呼，不过他只当是，他不愿意跟这些艺人搅和在一起，免得让人有了闲话。

谭宗明其实还有公务在身，行程也只是推到了在他临走的那一刻，但是邮件还是照常发进了他的邮箱，他投资的一家互联网公司，当初是靠一款软件起家的，如今在美却遭到制裁，声称威胁美方的政治安全，指控数据泄露，同样的事情在此之前他已经遇到过一次，但是这次却不同于国内的商业行业竞争手段，是被美国曾经垄断此类型软件的一家公司，进行了恶意竞争，自身欲收购失败后，直接呼吁政府干涉，事情就变得格外棘手。

他作为投资人，本身并不需要参与这些管理，但是此次事件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加之美方sec联合ftc点名这款软件，刻意针对中方，意在收购，要么封禁且逼迫退市，导致他不得不处理。

门被敲了两下，时慈走过去开了门，看见是工作人员送来了两瓶水，提醒还有五分钟就可以过去了，他客气地接了过来，却听到一记熟悉的声音，他探头一看，周君瑶正和李欣怡从隔壁房间走出来，他不禁一愣。

李欣怡竟然在这，这是什么修罗场。

他刚打算避开那几个人关上门，就听到经纪人在走廊大喊了一声周小姐，她扭头看过来，避而不及地和他对视上了。

“时慈？”周君瑶轻挑嘴角一笑，看了眼一旁的李欣怡，附在她说了几句，朝时慈的方向走过去，径直推开他面前的门，往里撇了一眼，看见里面的谭宗明，意味深长地看着时慈说道：“他倒是有闲心，来这看演唱会？还是陪人？”

时慈并不回答，只是微微一侧身子，客套地喊了句：“周小姐。”

谭宗明闻声抬头，见到门口来人时，蹙着眉合了手机，闲散地靠在椅背上，修长的双腿随意叠搭着，冷漠地打量着门口的周君瑶。

经纪人有点意外地说道：“几位认识呀？”

周君瑶并不搭理，拎着包款款地走进屋里，在他的注视下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她笑盈盈道：“你今儿个怎么想着来看演唱会了啊？我记得你不爱凑热闹的。”

谭宗明看着她那副刻进骨子里的端劲，移开了视线，他太清楚周君瑶这种人真要是不知道点什么，此时在这见到他，必然是很意外，他收了手机起身俯视了她一眼，平静地讽刺道：“明知故问这一点，你扮不来周君瑶。”

周君瑶被说中了，有点气急：“我扮不来什么了？就准你大动干戈地陪人来看这玩意，不准我问问了？”

谭宗明轻笑了一声，手揣在兜里：“那你应该也记得，我让你离她远点吧。”

周君瑶瞬间记起在萧卷面前出丑的那次，又看见门口站着的几个人，无地自容的尴尬感油然而生，厉声道：“看什么？把门关了！”

时慈并不为所动，看向谭宗明。

“别找事儿。”谭宗明瞥了眼她，随即迈步往门口走去，不理会后面的人在喊他的名字。

经纪人看势头不对，连忙笑着跟上去，解释道：“Jackson这几年不在国内，今天来的人多了点，我给你和您的朋友安排好了位置，人少不挤，就是内场的需要站着，你看要不要给你换外面第一排的位置，这样可以休息。”

“她们过去了吗？”谭宗明捏了捏后脖颈，将手机递给时慈。

“过去了过去了。”经纪人点点头，顺手拉上路过的两个工作人员，吩咐让他们跟在谭宗明一旁，防止人挤人不安全。

谭宗明看了眼，摆摆手：“不用跟着我。”

“那位置？”经纪人随即遣散了那两人，看到外面人山人海的现场，还是担心眼前这人一会再有什么不满。

时慈接过话：“不用了，麻烦您了。”

观众都在陆续往里进，内场的人已经优先排队进来了，散布在舞台前方一圈，放眼一望，全是些青春洋溢的小姑娘。

谭宗明扫视了一圈，看见了人群中沈恬，倏然视线顿在坐在第一排的李欣怡，嘴角勾起一抹讽刺地笑，倒真是如这个经纪人所言，来的人够多。

连裴家那位都在秦城住下了，李晖倒是在周家的暗箱操作下还在取保候审。

……

沈恬顾着和陆意涵邱莹莹拍照，并没注意到身后站了两个人，以及身后看台上两道紧紧注视着她的目光。

直到开场，人一出现，尖叫声四起，现场荧光棒的色彩和舞台的视觉元素，一切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一片闪耀的星海。

现场的歌声是耳机传达不出情绪，所以才会有人不远万里，见心中所爱。

谭宗明没有打扰站在前排的正满脸洋溢着笑意，因为见到喜欢的偶像开心到忘却四周，每一寸身影都融在震耳欲聋的声音中，跟最初他见她时一样，人海中，他一眼便认出了她。而他也只希望她能一直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

他悄悄留下一张照片，垂着视线看向手机。

几首歌下来，Jackson主动邀请台下的观众上去互动，他随手点了一位人群中的女生。

前排的一行人纷纷转身往后看去，沈恬也好奇是谁这么幸运，随着众人抬眸向后寻找，却看见了人群后方的熟悉的人影。

她总能一眼在人群中看见了谭宗明，不知道是他与生俱来的出众气质，还是为何。

但是她没想过今天也能看见他。

谭宗明闻声将视线从手机上挪开，正好撞上沈恬盛满细碎星光的双眸，两个人视线撞在一起的一瞬，不见了所有的嘈杂，只有自己胸腔左侧的心脏，乱了。

他们的对视似乎有一辈子那么久，彼此都难掩眼底复杂的情绪，那时候，谁都说不清是克制的爱意还是什么。

中间隔了几行人，沉默对视了许久后，随着被点名的女孩上了台，人群的目光都集中回舞台，谭宗明见她低头跟陆意涵说了两句后，穿越人海正往他这个方向走，笑着走上前扶住她的胳膊。

“怎么不在前面待着？”

沈恬用手指理了理被挤乱的头发，踮着脚附在他一边说道：“看见你了啊，而且你怎么也来这了。”

“今天有空，就陪你一起。”谭宗明看着她满手的小物件，顺手接过她拿不过来的手机。

时慈瞥见周君瑶就在不远处的看台边，虎视眈眈地望着看，避开视线自觉地挪了个位，挡在两人身边。

沈恬好奇地问道：“那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猜你没空看手机，就打算结束了再喊你。”谭宗明淡淡一笑，看着前面涌动的人群，将她揽进怀里。

沈恬笑嘻嘻地调侃起来：“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好？”

谭宗明笑道：“这就好了？”

沈恬的视线从舞台移到他身上，打趣道：“你那么忙，能来这多稀奇，你说是吧时慈。”

时慈赞同的点点头。

谭宗明笑了笑，也没再说话了。

看台上李欣怡随着周君瑶的视线望过去，看见了场内的几个人，若有所思地撇撇嘴，“我去，这两个人还在一起呢？”

周君瑶睨了她一眼，收回了目光，“你最好避开他一点。”

李欣怡不屑地“哼”了一声。

她自然知道如果不是看到傅怀琛和谭正廉的面子上，谭宗明这人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们家，即便不是她得罪了沈恬，他早就暗中调查过他们李家和周家私下的一些利益往来，以此来威胁周轶来，沈恬不过是个导火线罢了。

她即便不甘心李家在这场无声的战争中做了炮灰，可到底暗地里背靠周家，明面上又受制于谭宗明，她不敢怎么样。

演唱会持续了两个半小时，结束时，经纪人的助理走来邀请他们一起去吃饭，是和一些合作方的庆功宴，沈恬的确没什么兴趣参加，就让陆意涵和邱莹莹去了。

谭宗明自然也婉拒了邀请，随着她一起走出会场，两个人一前一后，时慈就跟在他们身后，顺着人流往出口走。

外面满是排队接人的网约车，开开停停地一片堵塞，那些司机根本不顾后面按喇叭的车，没有道德的直接横停在马路边。

时慈联系司机和工作人员也没法，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咱们可能得往前走走了，车实在进不来。”

沈恬大方地替他回答：“没事。”

谭宗明看着她意犹未尽地兴奋，倒也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回去的一路上，沈恬都在翻看手机里的照片，无心跟旁人说话，直到下车乐呵呵地冲他们摆摆手，就跑进了小区。

谭宗明目送了她离开后才吩咐司机回公司，她下车后，时慈就把平板递过来，让他过目那家公司发过来的最新进程。

谈判效果并不好。

他粗略地浏览了一下上面地文字，屏幕的光线刺的他眼角酸痛，加上刚刚站在现场时间太久，浑身乏累，将平板关了丢在一旁。

热闹过后的孤独感尤甚。

深秋后的上海，树枝干枯萧条，树上零星的残叶也是萎靡地挂在树枝上欲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