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啦。”
听到敲门声,覃玄乙第一个冲下床,帮着把白榆和洛为欢手里的东西接过去。
“真好,鑫儿,你们那个社团收大二的新同学吗?”看着那大包小包的零食,覃玄乙留下了羡慕的泪水。
“当然。”洛为欢正蹲在地上锤酸的不行的手臂,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白榆身上,看着他走到洗漱台旁边洗了个手,又走回来翻出一个杯子给他接了杯热水。
“谢谢。”他接过来握在手里,温度刚刚好,不会烫到他的舌头。
白榆点点头,从衣柜里拿出几个收纳箱,把满桌的零食分类放进去,“到时候你叫人把东西搬到活动室,迎新的时候分给他们。”
“我觉得可以这样,”洛为欢直接盘腿坐在地上——反正也不脏,“分一些放到招新的地方,也可以吸引人来看一看。”
“那就交给你吧。”白榆把椅子拉出来坐下,低头捣鼓着手机。
“谢谢学长,我改天请你吃饭吧。”他刚刚在楼下加上了岑鹤径的微信,麻烦人家跑一趟,总得有点表示。
对面没回,白榆想他应该正在开车。
不知道他家离这多远。
“嗡。”
手机发出一声轻响,岑鹤径腾出一只手把手机扔给岑惟,“看看是谁发的。”
“是白榆哥哥。”岑惟原本瘫着的身子猛地坐直,“我替你回了啊。”
“他说什么了?”岑鹤径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
“谢你呢。”小姑娘嘟嘟囔囔地打字:“明明是我先看到他的,哼。”
要不是她看到街边等车的人有点眼熟让她哥停一下,可能她哥直接就开过了。
“没事,以后有事都可以找我哦。”
岑鹤径会这么说话吗?白榆看着句末那个“哦”陷入沉思。
“回完了。”岑惟把手机放回去,看着窗外开始发呆。
岑鹤径早就习以为常,过了两分钟他开口:“后天我要出趟远门,接不了你,到时候自己坐地铁回家。”
“去哪儿?”岑惟又瘫了下去,“后天不是周四吗,你不用上课的吗?”
“去上海,跟林导一起参加一个研讨会。”
他的导师在计算机这个领域地位很高,他这次过去主要是做会议开始前的一个讲话,原本可以不亲自过去的,但他老人家最近一直念叨着要回家抱抱孙子,刚好趁着这次机会回一趟老家。
“后天晚上八点的航班,周六早上九点就回来,你别在学校给我惹事。”
鉴于岑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性格,岑鹤径总担心她在学校和人打架。
“我不就高一跟人打过一次架吗,你至于盯贼似的盯着我吗?”还非得天天去接她,她又不是闲得没事干天天撩架,而且真打起来了,她哥连躲的地儿都没有。
白榆自然不会再主动麻烦岑鹤径,他原本想着直接转一笔钱过去,但这样显得岑鹤径像个滴滴司机。
那还是找个时间请人家吃顿饭吧。
“要出去吃点东西吗?”一直坐在地上的洛为欢终于站了起来,问头也不抬的白榆。
那个手机有那么好看吗,都看了快一分钟了!
“你们不是买了那么多吗?”覃玄乙早就馋得不行了,他巴巴地望着白榆,“不能现在就吃一点吗,反正我已经决定去你们那个文学社了。”
“你自己拿吧。”白榆让出满桌子的零食,然后转向洛为欢,“你也吃一点,一会儿还要回你自己的宿舍,我怕时间来不及。”
…………
洛为欢幽怨地看了覃玄乙一眼,感叹这二百五怎么这么会说话。
“那我自己去吃吧。”说着拉开了门,慢吞吞地等白榆反悔。
“你还不走啊?”覃玄乙拿着满手的零食回座位,给自己撕了个蛋黄酥。
…………
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洛为欢恶狠狠地走出815,然后用左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右手泄愤。
惹了他,等于什么都没惹到。
以后再也不来了。
洛为欢想。
胡钤好笑地看着洛为欢同手同脚地出门,“你挤兑他干嘛?”
“他不是要走吗,杵门边等我送他出去啊?”覃玄乙一口把蛋黄酥塞进嘴里,被噎得灌了好几口水。
胡钤贴心地给他拍拍背,好不容易把那口气顺下去,覃玄乙又撕开一包小饼干。
胡钤:“……”
怎么没撑死你?
白榆静静地看他炫完零食,然后说了一句:“吃了零食就是文学社的人了。”
覃玄乙比了个“ok”的手势。
“要我说啊,”覃玄乙猛然拔高了声音,他清了清嗓子:“咱文学社多好,是吧钤儿?”
“你吃错药了吧?”胡钤被他吓了一跳,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
白榆不理会发疯的室友,他手机刚刚响了一下,他得看看是不是班上有什么事情。
果然,是范银银在班群里艾特他。
-学委小范:白榆,你是不是有闻松老师的联系方式啊?
-鑫:嗯,怎么了
闻松是教他古汉语的老师。
-学委小范:上次老师传了课件给我让大家打印,但我那几天消息太多忘了接收,文件已经过期了,你能让她再发一次吗?拜托拜托[哭]
没记错的话明天下午第一节课就是古汉语,难怪这么急。
-鑫:我来跟她说吧
白榆给闻松打了个电话,很快范银银的消息发了过来。
-学委小范:好了,谢谢你。
-鑫:没事
课件最终被发到了班群里,白榆看着足足十几页纸,觉得明天早上再打印也来得及。
白榆第一个到了教室,离上课还有将近二十分钟。
好在他们班不用背《离骚》这种又长又难记的东西,想起覃玄乙还在为它苦苦挣扎,白榆替他捏了把汗。
到了上课时间,一位烫着小卷发的女老师走进教室,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噔”的响声。
他一直以为名字里带松的都是男性,直到遇到闻松老师。
她是白榆上大学以来最喜欢的老师,没有之一。闻松上课的时候不喜欢跟着课本走。是的,他们古代汉语有整整四本书,选了古代重要文集的代表作。
闻松最喜欢讲着讲着把她自己的经历带进去,什么她去过哪里啦,了解了什么有意思的风俗啦……其中有一个白榆觉得很有意思的习俗:一个少数民族,少男少女会在春天的某个时间出去踏青,姑娘们会带上几只筷子,看到心仪的男子就把筷子送出去。
白榆觉得他们的感情简单又纯粹,仅凭一只筷子就愿意托付终身,如果让他去,他肯定是做不到的。
除此之外,闻松最常做的就是算她还有多久退休。
这位刚满四十七的女士,已经在幻想退休后的美好生活了。
不过闷热的天气让很多同学昏昏欲睡,于是闻松停下来,讲起了她自己的八卦。
白榆是听过的。
闻松和她丈夫是大学同学,但闻松读研的时候他们异地,那个年代没有发达的交通,每次都是她对象坐好几天的绿皮火车才能见上一面。
第一次来的时候她对象说他对面是一个中年男子,他跟他聊了一路。
闻老师不高兴了,问他为什么要跟一个陌生人说那么多话。
第二次来的时候她对象说他对面是一个女生,还说跟她一样,都是中文系的。
这次闻老师没有直说,而是生了闷气,等她对象终于憋不住问了她才说:“你为什么要跟一个不认识的女生说话,连人家什么专业都问清楚了。”
对象很无奈,说他没有跟对方说话,是通过她看的书看出来的。
闻老师满意了。
第三次,闻老师问刚下火车的对象:“你有没有跟人说话?”
对象连忙说:“没有,绝对没有,我一上车就睡,连对面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原本快要睡着的同学来了精神,纷纷问:“然后呢?”
“就是这样啦。”闻松耸耸肩,“看大家有点困,我就让你们清醒一下。现在清醒了没?”说着她重新拿起课本,“清醒了我们就继续上课咯。”
“这下怎么睡啊,好奇心都被勾起来了,老师你不厚道哦。”有同学大胆抱怨着。
闻松只说了一句,有时间再聊。
白榆坐在靠后门的地方,一手支着脑袋。
他见过闻松故事里的对象,还不止一次。
下了课,闻松走到他的座位边轻轻敲了敲:“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白榆收好东西,跟在她身后。
“坐吧。”闻松给他拿了把椅子。“国庆来家里吃饭吧,你余叔叔亲自包饺子。”
“我不知道要不要回北京。”白榆接过闻松递过来的水。
“也是。”闻松意识到自己想当然了,“你也得回去看看家人。”
“嗯,不回去我跟您说一声。”白榆说着主动捏了捏闻松的手指,“谢谢松哥。”
闻松摆摆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礼品袋递给他。
“老大学校搞活动,他自己给家里人都做了一个,里面还有你余叔叔买的糖。”
白榆接过来,轻轻抱怨了一句:“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还买糖呢?”
“怎么不是啦?”闻松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对长辈来说再大也是小孩子。好了,上课去吧。”
“松哥再见。”白榆开门离开。
他打开袋子看了一眼,是一个彩色的石膏娃娃,虽然被涂得很丑,但可以看出做它的人用了心。
真幼稚。
白榆把袋子收好,去了下一节课的教室。
周六,刚到中午,洛为欢就叫人布置好了场地——几张隔壁学院借来的桌子,在上面铺了个布放个本子就完事。不过由于要先在学校的广场上登记报名人员再进行面试,所以他们还借了一把超级大的伞。
按照之前说好的,白榆随便挑了几样零食,放到登记的桌子后。
一切准备就绪,白榆拍了几张照发到朋友圈,配文:这里有免费的小蛋糕。定位带着他此时的位置。
现在发朋友圈好像越来越熟练了。
白榆戴好帽子,坐在桌子后,等着人来报名。
“你好,”一个手机被放到他面前,上面是他半个小时前发的朋友圈,“听说这里有小蛋糕吃,我来看看。”
岑:赶上了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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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