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的药膏被指尖抹在滚烫的肌肤上,缓缓揉开,结实的肌肉随着指尖的滑动变得紧绷。
路星沉开始后悔让宋时雨给自己涂药。
太折磨人了。
但又舍不得阻止。
只好尽量看向别处,甚至在心里默念起了清心咒,可事实上,完全没用。刻意不去看的结果是,触觉变得更加敏锐,冷与热的交替让身体被轻易撩拨。
视线不知不觉再次落在宋时雨身上。
在开始涂药前,夹克外套就被他脱掉,只穿了黑色的连帽卫衣。
卫衣领口不算大,但因为他此刻俯身的动作,导致胸前小片风光暴露,不偏不倚的落在路星沉眼睛里。
明亮光线似乎能透过领口,钻入他的怀抱,让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瓷白诱人。而黑色跟白色的碰撞,又在视觉上造成完美冲击,让人无法不着迷。
想要,窥探衣服下更多的秘密。
路星沉的手紧紧攥着,逼迫自己移开视线。
继续盯着看,他担心自己会变成禽兽,在更衣室就对宋时雨这样那样。
游移的视线落在他的头顶,柔软黑发在灯光下显得毛绒绒的,让人想摸摸看。
“哥哥,头发长了。”
为打破不断蒸腾的欲,路星沉尽量找寻一些能转移注意力的话题。
但开口后却很是后悔。
因为他的声音因为克制,沙哑的厉害,加上心虚,路星沉甚至觉得宋时雨肯定已经猜到了自己此刻的状态。
他会怎么样?
反感?还是厌恶?
“恩,该剪了。”
宋时雨回答,语气平静,似乎没察觉路星沉淹没在黑暗里的难以启齿的心思。
“那,哥哥打算什么时候去剪?我陪你一起。”
路星沉的头发只有前面跟头顶的有些长,碍事的时候他会拿皮筋扎成武士头,平时基本不怎么管。
大约是小时候留下来的阴影,他不大喜欢去理发店,但如果宋时雨要去的话,他不介意陪着。
“不需要。”
宋时雨拒绝了,且因为过于简短,所以显得很是冷漠。
好在路星沉心脏够强大,脸皮也够厚,不会因为这点冷漠就受伤退缩。
“为什么呀?我头发刚好也要剪。”
路星沉抬手揪起头顶的一缕头发给宋时雨看,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而非找借口。
“我的意思是,我自己在家剪,不需要去理发店。”
“自己剪?”
路星沉惊讶的瞪大眼,自己能给自己理发吗?似乎就连理发店的托尼老师,也都是互相帮忙理发的。
“用定位梳跟推子,两者配合,定位梳有长短不同,可以自己选择。很简单就能理出寸头,不需要什么技术。”
“这样啊。好神奇,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路星沉一脸学到了的表情,很快又突发奇想:“那哥哥给我理发吧?正好我也不喜欢去理发店。”
宋时雨挑眉,故意开玩笑:“不担心我给你理成豁子?”
“大不了直接剃光,我的脸,还是撑得起光头造型的。”
哦,忘了这位不但脸厚皮还很自恋。
“再说吧。”
想到路星沉顶着光头站在那儿,阳光照上去,似乎还会反射出光芒,宋时雨顿时一阵恶寒。
算了吧,他还是不做罪人比较好。
“没关系的哥哥,我不介意,你帮我理发好不好?”
路星沉撒娇央求。
“不行。”
宋时雨毫不留情拒绝。
路星沉继续哀求,软磨硬泡:“行的,我相信哥哥。”
宋时雨甚至比刚才还要冷酷:“不。”
路星沉一头撞在宋时雨怀里,毛绒绒的脑袋在他胸前用力蹭来蹭去,故意拖长了音调撒娇:“就帮帮我吧,哥哥,我想让你给我理发。”
药是没法抹了。
宋时雨尽量扬起沾满了药膏的手,无奈的看着对方毛茸茸的后脑勺。
“剪坏了不要怪我。”
“不会的。”
路星沉抬起头,乱糟糟的发丝下是亮晶晶的、充满了信赖跟欢喜的眼神:“我相信哥哥。”
宋时雨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样的信赖,真让人挺有压力的。
“好了,等药干了再穿衣服,我先去洗手。”
“好哦。”
路星沉乖乖点头,美滋滋的盯着宋时雨的身影,他去哪,眼神就跟到哪。
从体育馆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渐渐往冬天走,黑夜来临的也越来越早。
路星沉是骑机车来学校的,红色的杜卡迪在车棚格外显眼。
“哥哥,要坐吗?”
如果要坐,就无法避免长时间的身体接触,哪怕是隔着衣服。但红色杜卡迪的帅气跟冷艳,重型机车独有的狂野,又让宋时雨忍不住想要尝试。
他有些犹豫。
路星沉像早已看穿那般,继续引诱他:“哥哥真的不想体验风驰电掣的感觉吗?我保证,你坐过一次,一定会爱上的。”
他拿出不知道什么时候买好的头盔,献宝似得递到他面前:“我特意按照哥哥的尺寸买的,跟我的一样,都是黑色。”
宋时雨心动了。
他的情绪是平的,感情也是平的,但在遇到路星沉这个变数后,总不自觉的去做从前从未做过的事。
直线一般的人生,也忍不住产生些许波动。
“好。”
路星沉笑眯了眼,殷勤的帮他戴头盔,还贴心的替他拉上夹克的拉链。
“如果冷的话,就抱紧我。”
出发前,路星沉回过头叮嘱。
透过挡风镜,能看到他眼里闪光的自信和热爱。
张扬,耀眼。
路星沉宽阔的背把夜晚的凉风整个遮住,宋时雨坐在他后面,一点都不觉得冷。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以及机车的声浪。
肾上腺素随着高速而飙升,带来极致的兴奋感跟冲动,让宋时雨忍不住紧紧搂着路星沉,在他耳边大声命令:“再开快点。”
“抱紧点。”
感觉到身后的人抱的更紧,路星沉再次加大油门,车速又提升了一些。
车子渐渐驶出主城区,在车少又开阔的地方,路星沉再次加快车速。
宋时雨感觉自己马上就要飞起来,精神也愈发亢奋。
在绕着郊区骑行几圈后,车子在河堤边停下。
“哥哥,前面有家便利店,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随便吧。”
宋时雨体内的亢奋还没有褪去,他在河堤边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扬起脸,任由夜风吹拂着自己的脸颊和发梢。
莹润的脸在月光下近乎透明,有股再不抓住就会消失的羸弱感。
路星沉眸底一片晦暗。
“我很快回来。”
说完,路星沉转身快步离开。
长腿一次能跨过两级台阶,很快就上到大路上。
没多久他回来。
怀里抱着一堆东西。
“吃点关东煮吧,热乎点。我还买了热的咖啡跟啤酒,哥哥要喝什么?”
“咖啡。”
“好。”
路星沉在一旁坐下,从袋子里拿出咖啡递给宋时雨。
暖意从纸杯透出,熨帖着掌心,暖烘烘的,很舒服。
关东煮散发着阵阵香味,袅袅热气在黑暗中扩散。
除了这些,路星沉还买了其他小零食。鱿鱼干,饭团,薯片……最后更是变魔术似得拿出一颗荔枝味的棒棒糖,捧在掌心献给宋时雨。
“吃糖么?”
面对那双把自己当小孩哄的眼神,相信没几个人能拒绝。
宋时雨拿过糖:“谢谢。”
两人分吃着一份关东煮,在接近冬夜的河边。
月光洒下来,浪漫又多情。
以路星沉的食量,一份关东煮自然吃不饱,他这会儿正撕扯着三角饭团的外包装,但因为怎么弄也撕不好,而有些窘迫跟泄气。
漂亮的眉眼紧紧皱着,显得孩子气十足。
宋时雨指尖轻轻点了点,伸手拿过:“我来。”
说罢,很轻松就把外包装撕开,露出里面完整的、包裹着海苔的三角饭团。
“哥哥好厉害!我每次撕这个都撕不好,总是会把饭团弄坏。”
路星沉总能很真诚的夸赞宋时雨,无论他做的事有多小,多微不足道。
这种正向的,时刻让人心情愉悦的夸赞,大抵也是让宋时雨对他的进攻总是退让的一大利器。
见宋时雨咖啡喝完,路星沉问他要不要喝酒。
他买了好几罐啤酒,自己刚才喝了两罐,还剩下几罐。
宋时雨这会儿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喝酒了,还能骑车吗?”
路星沉懵了一下,似乎也忽略了这个问题。他咽下嘴里的饭团,有些心虚的咳了声:“其实,一般来说,是可以的。只两罐而已,最多只能在嘴巴里留点酒味,开车完全不影响。但那是在只有我自己的前提下,现在还要载哥哥,我肯定是不会冒险的。”
他得表明自己是个守法奉公的好公民。
宋时雨仿佛看穿他心里在想什么,唇角不由自主弯了下。
逗他:“没关系,换我开。”
“太好了。”路星沉顿时松了口气,但很快又想到一个问题:“那你会吗?”
“不会。”
意识到宋时雨是故意戏弄自己,路星沉无奈抗议:“哥哥!”
拖长的音调中还带着些许纵容跟享受。
“青峰的家好像在这边,我打电话让他先把机车骑走,咱们打车回去。”
见宋时雨有些茫然,路星沉解释:“就是下午非拉我打球的黑皮。”
哦,知道了。
青峰。
黑皮男大。
他想到了一部,宋知行看过的日漫,里面似乎也有个角色,跟对方很相似。
黑皮,男大,青峰。
对方很快赶过来,跟路星沉匆忙说了几句话,临走前还很自来熟的笑着对宋时雨挥了挥手。
只是很快就被路星沉挡住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