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个赛道，流浪废土 第8章 苏醒

阿黛尔自小味觉灵敏，因此极为挑食。

这种“任性”在食物匮乏的废土上是致命的缺点。

面对她的家人们千辛万苦找回来的食物，她常常是大哭摇头，一口不碰。

她的家人们为此崩溃不已，甚至痛恨她的“娇气”。

“你到不了成年就会饿死。”母亲曾指着瘦骨嶙峋的她恶狠狠地骂道。

结果短短几年间，她的长辈、父母、兄姐相继离世，家族平均寿命不超过27岁。

剩下不到5岁的她孤苦无依。

许多年后，她通过学习了解到辐射会通过食物链和遗传不断传递、积累，长期食用被辐射过的食物，必然会导致寿命缩短。

她的“娇气”反而救了她。

更幸运的是，她的养父发现了她，并抚养她长大，还将自己的一身医术倾囊相授。

随着长大，阿黛尔虽然没接受过正规的异能教育，也感觉到自己的异能在提升。

小时候她只是味觉灵敏能分辨好吃或不好吃，学了一些医理后，她竟然能分辨出食物的成分，从而判断其是否经受过辐射及受辐射的程度。如今，她甚至不用品尝，仅通过色、香、气就能得出结论。

“药食同源，药材我也能鉴定，这是我的药剂比其他人有效的重要原因。因此，这些腊肉请放心食用。”阿黛尔坦言道。

伊芙听她说完，蓦然朝她伸出手，“别动，你帽子上的雪快掉进你衣领里了。”

手指状似不经意地划过阿黛尔的耳廓。

她已探查到阿黛尔的异能，和她所述完全一致。

阿黛尔没有骗她，确实将自己的底牌和盘托出。

伊芙微微惊喜，她这是捡到宝了啊。

阿黛尔的异能属于“血与灵”这一类型中指代身体的“血”，且有过明显的进阶过程。

她自述中异能有3个阶段的发展，而且其中有一次质的突破，即发动异能不再拘泥于“品尝”这种形式。

这隐隐有一些叠加态的形式，即异能不仅包括味觉，还囊括了嗅觉、视觉等“血”类里面的其他形式，符合B级异能的硬性条件。

B级觉醒者在深水市也不常见，阿黛尔非常可以啊。

之前她拼着遇到生命危险的代价帮了阿黛尔，其中不乏一些衡权利弊和期待回报，可她完全没预料到阿黛尔是这么真性情到有些天真的女孩。

异位而处，她觉得自己做不到像阿黛尔这般坦诚。

阿黛尔微笑道：“在这废土之上，我和父亲作为医生，往往只有救他人而没有救自己的能力。如果您将在这里常驻，会是我们最敬爱的邻居。”

伊芙明白了，阿黛尔也是在投资。

阿黛尔希望用自己的技能和真诚，得到伊芙在关键时刻的帮助。

倒也无不可。

伊芙收下了她的腊肉，委婉道：“我们都不希望自己生活在混乱的街区。”

阿黛尔眼前一亮，微微低头道：“感谢您的善意。”顿了顿轻声说，“等雪小一些了，请您到我家做客，品尝我的手艺，我父亲想当面感谢您。”

“好。”伊芙点了点头。

送走阿黛尔回到地下，伊芙赶忙切了一块腊肉，细细咀嚼，对自己剩的那半锅土豆浓汤暂时没了兴趣。

阿黛尔不光是个难得的医生，更是个了不起的厨师！

或许她们有能合作的一天。

而这一天的到来，比伊芙预想中还要快得多。

临睡前，伊芙忍不住又把玩了一番光子刀和反重力飞盘，计划等雪停了先去林子里杀几匹野狼过过瘾。

就在这时，头顶的电灯忽然开始闪烁，几秒钟后一齐熄灭。

保安室里一片黑暗。

伊芙不怕黑，也设想过在密闭空间可能遇到的危险。

即使电梯不能运行，还能从安全通道走楼梯，安全通道内的防爆门可以从内侧手动开启，地面上的正门有独立电源，还有手动机械开启的办法。

至少她是不会被困在这里直到氧气耗尽的。

这里作为一个被废弃多年的场所，有点电路不稳太正常了，所以她一点也不慌。

她点亮手环的照明功能，先在外间找大功率手电筒。

外面果然也没有光亮，整座基地都陷入了黑暗中。

偌大空间里，仅剩她手中的一点惨白光源，让光圈下陈旧的桌椅板凳都散发出诡异的氛围。

猛然间，她身后有光源亮起，地上映照出了她的影子。

异样感从心中升起，伊芙警惕回头，看到外间那台插着执行官白朗脑芯片的电脑屏幕自行启动了。

她瞬间意识到了这是征兆。

当即放弃探查基地的情况，退回保安室，坐到电脑前，手指悬在键盘上，想了想，弯腰翻箱倒柜地找到一个麦克风，将它连接到电脑。

伊芙望着亮起一层荧光的黑色屏幕，朝着麦克风问道：“你是白朗吗？”

等了5秒，毫无变化。

“你需要我做些什么吗？”她尝试表达善意。

屏幕依旧毫无变化。

伊芙渐渐皱起了眉，基地的电力系统受到的干扰显然与白朗有关。

如果白朗一直不表态，难道她要生活在黑暗中？

“再没有反应，我就把脑芯片拔了啊。”她半真半假地威胁道。

啪——连接监控的屏幕矩阵中，左上角的屏幕竭力挣扎着亮了起来。

光波稳定下来后，她的身影出现在了屏幕上。这说明安保室的监控恢复了。

“现在你能看到我了。”伊芙轻声说。

昏暗与寂静中，电脑的扬声器吐出了带着些许电波颤动的声音：“谢谢你救了我。”

低醇温和，这正是白朗的声音。

啧，这家伙竟然先大费周章地“捏”了自己的声音。

“不必谢得这么早，我救人是要回报的。”伊芙对他“不务正业”的行为颇为不满，语气愈发不善。

白朗沉默片刻，问：“当然，请问我的身体现在如何？”

“在医疗舱里。你的身体还‘活’着，头骨碎了，脑袋里的填充物没了，其他都是外伤，一个星期后就能愈合。”

伊芙说完，忽然意识到，医疗舱有单独的电力系统，白朗通过这台电脑室连接不到的。

“我昨晚把你带回来时，你的情况很糟糕，你能查到医疗舱上传的病历记录吗？至少有两次心跳骤停。”

白朗诚实道：“可以查到，记录如你所说。”

他顿了顿，“与这台电脑连接后，我能连接这座研究所的局域网，控制大部分设备，包括你目前没有权限去到的更下层，那里有水力系统、电力系统……”

“你能添加权限吗？”伊芙打断道。

“很遗憾，添加权限必须由持员工卡到地下5层手动刷卡操作，而想深入地下的路必须由有更高权限的员工开启，这暂时是一个死结。这些是研究所为了限制AI制定的要求。”白朗解释道。

“原本的AI呢？”

“被我抹杀了。”白朗解释道，“随着我融入系统，它将我视作入侵者，意图吞噬，我只能选择反击。”

伊芙若有所思：“这么说来，不是大脑连入电脑就可以操控系统，你能做到这些是因为原本有AI开道，你只是接手了它的功能？”

她问得直接，毫不掩饰对“脑芯片”这种技术带来的效果的好奇。

“是的。不过我能做到这一步不仅是因为AI，而是与我的异能有关。”白朗坦白道，“我的异能是‘数据操纵’，属于‘血与灵’的‘灵’，能在短时间内快速记住及处理大量数据。”

他担心伊芙不理解，进一步说明道：“你知道圆周率吗？我能在一瞬间记住小数点后所有看到的数字，并且用这组数字来计算相关数据。”

“就像AI一样。”伊芙冷酷总结道。

“……就像AI一样。但我是人类。”白朗轻柔的语气中略带低落。

伊芙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假装自语，实则旁敲侧击道：“你变成芯片也能使用异能，看来异能是根植于精神或是灵魂，而非□□。”

“恰恰相反，脑芯片上有我的细胞。已有实验证明，异能根植于□□存在。准确来说，发动异能必须是灵魂与□□同位存在。”他主动为伊芙解惑，并进一步暴露自己的信息。

他像阿黛尔一样坦诚，可位居深水市三大巨头之一的执行官绝不如阿黛尔一般单纯。

他在极力表达善意。

他明白虽然自己现在能掌控这里的部分系统，但在物理层面上，他是伊芙手中的蝼蚁。

只要她从电脑上拔下脑芯片，白朗等同“死亡”。

他的生死就在伊芙的一念之间。

“目前我能帮你修复地上两层和地下一层这3层空间的局域网，重新启动现有设备。如果你能开启地下更多空间，我也能帮你运维水利、电力等基础系统，这通常需要20个人以上才能完成。除此之外，我也能承担AI管家的职能，帮你打理生活。”曾经的执行官认真说道，一点没有身份落差带来的无措。

伊芙从不信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再次问道：“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请你帮助我重回深水市。”白朗坚定道。

伊芙仔细确认：“‘重回’是指把你的脑芯片连接到深水市的系统上，还是帮你回到身体里？”

“是后者，”白朗犹豫一下说，“我希望的不光是重新踏入深水市，而是重新回到执行官的位置。”

伊芙一愣。

任谁都能看出白朗遭遇的暗杀绝不简单，敢对执行官动手大概率是早有预谋。这背后一定涉及很多辛秘，一旦卷入其中绝对会有生命危险。

伊芙仍抱有一线希望，觉得白朗不能这么异想天开吧，于是具体地问道：“你想让我帮你联系你在深水市的心腹？”

“不，我在深水市没有心腹。和另外两位家族背景深厚的执行官不一样，我是由中央城区直接任命委派的。”白朗如实道。

伊芙目瞪口呆，还是一光杆司令。

她艰难问道：“你给我当家政，来换我卖命帮你？”

保安室里一时无声。

“我调查过你的背景，勒斯小姐。档案显示，你被勒斯夫妇收养，他们曾经是这所研究所的研究员，离开研究所后在深水市做零件销售和维修生意，奔波于深水市和废土之间。

“你5岁时，他们与人发生争执，你的母亲受到严重的颅脑损伤，卧床一年后去世，你的父亲被打断3根肋骨，还要为你母亲的伤病不断奔波，心力憔悴。他们在那件事发生后一年内相继离世，而你再次成为无人照拂的孤儿。

“你难道不想知道当初伤害他们的人到底是谁吗？”白朗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