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实验室内,三人各怀心思面面相觑。
我那祖宗什么时候能走?说真的,我怎么会知道?孙平心里嘀咕着。我委屈,可我不能说。
因为这俩大祖宗夹着自己,四个眼珠子快把肉壳给射穿了。孙平摸不着头脑,“你不是没实验了嘛,怎么还不走?”
沈潮翘着二郎腿,大有一副死耗之势,“她怎么不走?”
这事说来话长,一切都是实验的锅。程瑶实验进展不顺利,虽然当初夸下海口,可是现在我一个小研一能知道什么?孙平心虚地抠着手指,两方目光夹击下,他将头埋得更低。
他虽然尽力实验室记录册都掏出来了,但是没有记载过样本突然死亡的案例。
现场气氛很微妙啊,沈潮灵光一闪,又问了,“澡堂是个什么玩意儿?”
“洗澡的啊,傻了…”吧唧的,孙平差点将全句脱口而出,想到自己这番里外都不是人的处境,他尬笑两声,“嘿嘿,北方人你不知道澡堂啊?”
“废话,老子知道,但老子没去过。”沈潮抬手就是一个足力的脑刮子,“我只是在想这澡堂子又没什么特别的,他干嘛跟做贼似的走那么快呢?”
孙平感觉本就迷糊的脑子更成一团浆糊,“…谁?”
程瑶甩了个眼神,不以为然道:“南方人腼腆,小师弟呢他要脸要皮的这不正常么?”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啊。不是我说,你到底什么时候走啊。”沈潮嘁了一声,“这是你的地儿吗你就待。”
要死啊!孙平心骂道,急得跟他大师哥干瞪眼,唯唯诺诺道:“大吱儿你嗑错药了?听说你之前可是…”风流成性,见了女的跟见了亲妈似的。怎么偏偏对我媳妇儿凶神恶煞的?!
“这有你说话的地儿?”
“我走不了。”程瑶莞尔,“师叔让我待这跟师哥您学习学习。”
沈潮双手抱胸,刚刚还是争锋相对的,现在语气中竟有一丝傲娇味儿,“哼,教不了。”
程瑶也不急也不恼,稳稳地端着杯子冷冷扫上一眼,并不说话。
“哪个师叔啊?我告诉你,攀关系也没个鸟用。”沈潮说完摸着后脑勺又烦躁地揉了把发丝,百思不得其解道:“嘿——我真纳闷了,这大澡堂子关他脸皮薄什么事儿?”
孙平道:“当然是…”
程瑶一把掐住孙平的嘴,手动消音后直勾勾地盯着沈潮,“当然是先告诉我这小貂该怎么养咯。然后我再慢慢跟你细说细说这澡堂子里边儿的奥~妙~”
“无可奉告。”沈潮将手豪迈一挥,拒绝道:“恕我直言啊,自己的样本都养不活,还搞研究,搞鬼去吧你。”
孙平担忧地看着程瑶,没想到这小妮子对外人竟这般好脾气,还点了点头?
沈潮略显无语,“澡堂子里边儿有什么玩意我不会自己搜吗?”
“哦。”程瑶耸耸肩,“其实我刚想起来,我老板张建国最近做药物实验赶得紧,师哥你说,他找老师向这边儿要个小师弟小师妹什么的简不简单?”
“你也敢威胁我?”沈潮又哼一声,“张什么国?管他张什么玩意你也甭想了,人是我的。”
说真的,孙平也不知道这俩人什么情况,之前他大师哥还天天关心,现在倒是水火不容的,像极了两人八字不合。不过此刻他有点脸红,一时间陷入两难:没想到我这大师兄还挺…通吃的,那么我到底是去呢还是留呢。
“嗯哼。”程瑶不理了,杯中茉莉花在温热的水中幽幽地散发着清香,她抬手端着陶瓷杯浅浅地小口喝着茶。
沈潮看着看着,脸色很不耐烦:“平子你能别这么娘们唧唧的么?”
程瑶脸埋在杯口头也不抬。孙平:???
大该三四分钟过去,沈潮突然想起什么东西来般,脸上表情渐渐冻住,整个人很不自然道:“能把我也要过去么?”
“?”程瑶像受了莫大的刺激似的,一口热茶喷出来,咳咳好几声才缓过来,“…要你干什么?”
“教你养养貂啊。”沈潮突然邪魅一笑,“来说说呗,你那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怎么又变卦了?孙平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你学川剧变脸啦?”
“闭嘴。”
瞅瞅他这大师哥脸皮厚得发邪,加上这卖弄风骚的模样,孙平牙齿咬的哧哧作响,真特么想扇他!
但他不能,他看了一眼程瑶,和那堆实验室的‘机密’。
不错,动物实验样本突然死亡这件事是程瑶一直以来最关心的,也是自己先前吹嘘着要帮她摆平的。
程瑶犹豫道:“嗯…是这样的,老师前几个月突然中止了我的毕业实验,将几管要做药物的原材料交给我,让我做小貂方面的临床试验。”
沈潮碰了下孙平的肩膀,小声道:“平子,你本科就听老王嚼舌根子了,做咱这行的没有两个张建国吧。”
“没……吧。”孙平犹豫着,“北京那个我倒是见过一次,好像老王不太喜欢他。”
“哦…”沈潮眯着眼睛,若有所思。
程瑶闭着眼睛回忆起经过来,“奇怪的是,我测了未发病动物的干扰素等蛋白确实有上升,但当我开始染毒实验开始观测提取物治疗效果,貂第二第三天很快地接连死亡,但是根据那病毒的发病时间,根本不可能三天内死亡。师姐说这种动物胆子小,很可能是应激导致的,但后来我做了第二批实验却依旧如此。”
“哦,然后呢?”
“然后……”程瑶摊了摊手,“现在我正等着第三批实验,但我不能再失败了。”
“啧,其实这养貂啊,简单,跟养对象一样好吃好喝好住好玩地伺候着不就行了?”沈潮笑着掏出手机点了一段视频后扔了过去。视频里宽敞的木质柜子里,一只肥貂卷在羊绒上打着盹。他漫不经心道:“像这样的柜子也就几百个吧。”
近一米高的柜子里只养一只?
程瑶傻眼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孙平凑到屏幕上只瞧了眼便恍然大悟道:“你居然养外边?!怪不得我…”特么在动物房找半天没找到,几个月了还他妈以为老王根本没买活貂!
“懂了吧,这小玩意儿吧也得会跟人才行。”
程瑶一脸不知道你在炫耀什么的眼神鄙视着这骚·货。
“你是真豪啊,让老子干活吃泡面!给样本吃住得这么好,你他娘的可真不是个东西!”孙平气得嘶哈嘶哈的。
“那咋了?不给你加了蛋么?”沈潮听见响皱眉急道:“看完了就把手机给我,诶诶诶,能不能把你下巴合上,给我挪开!孙平你丫的哈喇子滴上面了。”
孙平这才抹抹嘴角,“……”
看两人这傻样,沈潮满意地拿起杯子,冲着挑眉程瑶道:“小样儿,不是哥不告诉你,实在是对师妹你来说没有参考价值。”
程瑶嘴角抽了几下,很快稳住,“好嘞,谢谢你啊。既然师哥都跟我费力解释了,那师哥也不用再花功夫去搜了,我告诉你吧,这澡堂子呀其实也没什么神奇的,就是大家光着身子坦诚相待罢了。”
沈潮噗哧一声,一口水又喷在孙平脸上。
“还有小师弟您也不用等了,他早回去了。”程瑶笑着踏出门,挥手道,“下次学术会议会来吧?我在北京等师哥嗷~”
沈潮硬扯出一丝笑容回应,手里一刻不停搜着澡堂子相关信息,没想到这妮子真不是故意骗他。他抓着杯子指肚泛白,杯身留下好几个抓痕,见人走后才随手抄了个本子甩飞出去,“宁回呢?你特么都没课他又死哪去了?”
“……这这这。”孙平支支吾吾道,“我们选课不一样吧。”
“怎么了,都晚上九点多了他没在不是很正常嘛。”
沈潮越想越坐不住,一下从凳子上窜起来出门去,当他气冲冲地走到三楼教室,果然一个个都提早关了门,他三两下从衣服里拽出手机,拨了过去,“人呢?”
手机振动几下,宁回将手从洗衣盆里抽出来,在水龙头随意冲了下,他甩甩手走到角落后才摁下接听,那边一声怒吼震得他一脸懵逼,“又怎么了?”
“怎么了?”沈潮委屈得眼睛跟个兔子似的,知道的他在实验室里玩了一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外面淋了一天。他咬牙切齿道:“你早上怎么说的,你说会来找我,老子,老子特么的等了你一天。”
“……”
宁回不好意思地咳咳两声,“不好意思,我太忙了,刚下课回来正洗衣服,忘记跟你说了。”
“我看你丫的就是故意的!”
“我…”
“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了,被戳穿后没话说了是吧?”
“等我一下。”宁回蹲在角落攥紧了手,心说等我先编一下。
发完脾气,沈潮语气软了许多,“又要编什么鬼话?”
“……”宁回纳闷了,这人在他心里装了窃听器吧?
“我真的就是忙忘了,其实这事还得怪孙平不去带本科实验,你知道的,我和苗苗两个人快忙不过来。”
“哦。”沈潮一路上再没说话,也不挂电话。宁回拿着手机贴着耳朵,也不敢挂电话。里面传来发动机的声音,第六感告诉他,今晚又是一场恶战。
果然,沈潮驱车到了宿舍岔口那条道上终于开口:“下来。”
“什么?”
“我在楼下等你。”沈潮挑眉道,“或者,要不我上去?你选吧。”
宁回急了,“……你这人怎么!!!”
“怎么?不是你自己说等你一下嘛?”沈潮语气很不高兴,他抱胸手指打着拍子,终于在第五下,响起了哒哒哒的急促下楼声,见那人气喘吁吁地从门里钻出来,他笑道:“很快嘛,跑下来的?着什么急啊。”
宁回将他拽到建筑背光处,确定四周没人才生气道:“你!!!”
“我什么?”
夜色渐深,周围安静得出奇。
“我错了。”宁回忽然抬起头,两只眼睛瞪得老大,硬生生撑成了一双水灵灵的杏眼,“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该忙得把你忘了。”
“……”
老实说,沈潮第一反应居然是谁给他媳妇儿下药了,真不对劲。但是随后一想,谁家小媳妇不是这样认错的?这能有什么不对的?
这话简直挠得他心痒痒,整个人一软,就把身子瘫软在宁回怀里,他双手将人紧紧搂住,头埋在了肩上,鼻骨贴着衣服从肩缓缓移到脖子,一路仔细又贪婪地嗅着他的味道,最后像小猫似的蹭了蹭脸。
宁回妥协着呼了口气,将白衬衣上的扣子解开几个后拉开衣领,露出大块白皙的肌肤,“咬吧。”
沈潮身体一怔,慢慢将头抬起,“你愿意吗?”
宁回侧着头,不答反问,“还要不要?”
沈潮宽大的手掌正好可以覆盖住他的下半张脸,他捏着两侧骨头强迫着将头扭过来正对着,“你觉得我半夜来找你是要发疯了?”
宁回安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沈潮声音又大几分,“你到底知不知…”
“嗯。”宁回含糊地从喉咙里发了个音,右手抚上沈潮的小臂,将衣服连带着布料下饱满的肌肉紧紧握住。
同时,沈潮手臂肌肉一颤,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宁回又将手向上一寸一寸地滑到手腕然后拉下衣袖钻了进去,很快,两人体温相接。
沈潮眯着眼睛,正当他以为这人要用暴力挣脱他的束缚时,没想到宁回垂眼,反而把他的手使劲往前推了下,随后沈潮感到一股湿热从掌心钻进了他的皮下血肉里。
媳妇又亲我了?还舔了下?!
这真实的触感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梦,湿黏的液体里似乎含着什么催情毒素。沈潮浑身颤栗地松了力道,手顺着脖子用力摸去后脑勺,另一只手也不闲着,搂着腰将人向上托住,随后俯身吻了下去。
“唔…”
沈潮吻得很深,舌头闯入口腔后像极了掠夺者般一下一下侵·占这那片空间,并将原本的小舌被捣得节节败退,快堵在嗓子眼里。
两人的呼吸都不太顺畅,断断续续地喷洒在肌肤上。宁回被压得腿往后撤了一步,手抵着胸膛推了几下,没推动不说,头又被禁锢住它的手更用力地往前送去。
宁回憋得脸红,艰难地从一丝缝隙里挤出两字,“沈…潮。”
“嗯?”
“够…了…”宁回脖子都快断了,那人简直是得寸进尺,猛烈地攻势让他整个人往后倒去。
“不够。”
“我、快憋…”
沈潮不等他说完,又狠狠亲了下去,身体半推半挤地终于将人抵在墙边,他手撑着墙壁,将自己化身囚笼,确认猎物无处可逃后才由急变缓地轻轻舔舐着宁回的嘴唇。
“我就是想你了。”沈潮稍稍将人放开一点,牙齿在两瓣嫩唇上若即若离,一轻一重地啃咬着。他看着对方,沙哑道:“我很想你。”
“一天不见也很想。”
“你想我吗,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