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种的世界 第7章 江山有另一面吗

这一日，江御行搪塞着听完枯燥的古文译注，他对这些谈不上喜欢，也没有多么讨厌。

现在，他顾不上这些，满脑子都是他去查南实和樊希在旧区房产的事情，昨天他去的时候空无一人，不代表一直都是如此。

他怀疑江霖对南实做了些什么不太好的事情，是逼他出国或是了结他，都有可能，这事儿江霖干的出来。

但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两人会是如此，南实为什么必须消失，或者只是消失一段时间。是业务出了问题，还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江御行面前的纸张铺开，是他画下的建筑物，是三区四区富民巷和建国巷的一切，目之所及皆可怀疑。

他原本就冷面，这几日更加的像个雕像一般，没有人打扰他，他就一言不发。

下午的课程枯燥乏味，都是一些水课，他不想听，也没必要在这里装什么上进的样子。他看了看南翊，因为南实的突然离开，他还是有些颓废。就连南翊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去了哪里，他江御行想私底下自己查，自然是有难度。

下一节水课还在另一栋教学楼，学生们陆续走了，拖着疲惫的身子，它们似乎被骗了，什么上了大学就轻松了，轻松个鬼。

跟其他学生相比，江御行，南翊，张息，就轻松多了，不用住校，不用去餐厅吃饭，每天还能自由回家。

樊离华不一样，她是一个自力更生的人。她从小被江霖收养，说是收养实际上就是放在福利院，打声招呼算是照顾过了。江御行和她从小相识，也是因为小学开始她就和他一个学校，江霖给她租房，提供衣食住行。高中之后，她开始有了一些自己的小脑筋，她在乐队做主唱，赚的不多，但至少满足她自己的需要。

江御行正准备起身离开，樊离华叫住他：

“江御行，我乐队有演出，要去吗？”她身着皮衣，还顶着一头脏辫。

“嗯，去。”他不想让樊离华多想，除此之外，他还有自己的心思，他希望接触南翊，从而了解到南实之前的一些事情。

“那天怎么样？我猜你已经保留证据了。”樊离华假装不经意的找了一个座位，在江御行前面敲了敲桌子，像地下党接头似的。

“嗯。”江御行点头，没有多说。

张息揽着南翊的肩膀，从外面进来，看见他俩就笑，江御行看见这一幕顿时面色更冷，他说不出原因，就是不喜欢看到张息和孙野上赶着自己，也不想见到他们和南翊走得太近。

“南翊什么来头?那孙子老缠着南翊什么情况？”樊离华不经意笑了笑，她和江御行算是发小，自然品出了江御行的心思。

“不知道。”江御行挺厌烦这里的，他怀疑自己厌学是因为叛逆期延迟了。

南翊回到自己的位置，收拾东西准备得空就溜，下节水课还在另一栋楼，他准备借此找机会离张息远一点。

“你干嘛啊？怎么总是想脱离群体单独行动呢？”樊离华故意道，她要创造机会，找一个人把江御行这种冰山化掉。

江御行有时会盯着南翊的背影若有所思，别人发现不了，但樊离华早就品出来他两之间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江御行看了看南翊，没有什么表情，像是在发呆。

“没有，我就是有点困，想回家。”南翊像一个清澈见底的湖，说着违心的话来反驳，在江御行看来他还太嫩，撒谎都不会。

“我乐队有演出，你得捧场，不然我没面子。”樊离华接着道。

“嗯，知道了。”南翊不讨厌樊离华，他也想找个机会，私底下接触江御行，从他口中或许能得知南实和江霖之间的事情。

当然，江御行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他面前站着一个清澈愚蠢男大学生，早在第一次见面，他差点撞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了。

几个人一同翘课，孙野也接到张息的电话，在金融学院待腻了，懒得应付家里的要求，从停车场出来就碰到江御行。

“御哥，息哥，老樊，翊哥”孙野一头红发，和他的车子一样，狂炫酷拽的风格。

“别叫我翊哥，叫我南翊。”南翊把包往身后甩去，没理他，他现在还对孙野这个两面派有抵触。

孙野张息分别开着车，樊离华跟着张息一辆车，留下南翊只能和江御行一起。两人一路无话，江御行就是想故意吊着他，他知道南翊一定有非常多的疑问无处安放，有非常多的猜测无法证实。

这是江霖和南实之间的事情引发的，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无法做到视若无睹。江御行是一个寻找突破口进行到底的人，南翊是一个热血难凉寻求真相的人。

樊离华演出的地方，是江御行不常来的，他不喜欢这里，因为这就是之前他被孙野那个蠢货害的误饮违禁药物，进了医院，从此臭名昭著的酒吧。

樊离华在这里演出，完全是因为她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只能自己维持生活。

南翊和江御行一块下车，他原以为这人会从停车场出来，自己一个人去电梯口。他抬头，江御行站在酒吧外面，来回有车灯闪过，他像一尊沉寂的雕像，远远看着南翊。

南翊缓步走到他旁边，江御行默契的和他并肩而行。

“江二少。”秃头男迎上来。

“小江总。”几个人西装革履，三十多岁，对着江御行举杯。

江御行微微点头致意，没有多说什么。没有江跃的名号，谁认识他，他深知这一切。他看了看南翊，仿佛想说，看见了吗？这就是人，人这种东西，拜高踩低是天赋。

可南翊眼中看到的却是所有人在自动给他让出一条路来，任由江御行走在前面，似乎他就该走在前面，而自己因为某种原因不能接受别人因为好奇而望向他的目光。

和江御行一起出现，还能并肩而行，是一种享受，还是一种负担。

江御行自知，对其他人来说是享受，因为他们和江跃的二少爷是一个圈层了，这似乎意味着他们有了身份，即使这个身份是纸糊的，可笑至极。

“朋友们！祝贺我乐队成功的出了新歌！还有感谢大家来给捧场！”。

张息说了几句恭喜的话，孙野掏出手机要转账过去，樊离华拒绝了他。江御行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太过暴露，太过肆意挥洒，他的精神世界匮乏，也不需要这样的时刻。

可南翊被邀请，他也产生了一点兴趣。

“这我女友，柴紫晰。”

众人抬头，樊离华旁边站着一个女生，拿着萨克斯，她抬头冲着众人笑了笑，很腼腆的道：

“谢谢大家来捧场。”

孙野摆了摆手道：“这还得是老樊啊，我们这交情不来都说不过去啊！”。

“就是，大家在一块儿多热闹！”众人纷纷附和，柴紫晰没多久就去做表演准备。

“南翊，你要喝什么？”

樊离华主动去关照这位认识不久的人，她观察了几次，南翊和江御行之间绝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这两人一定在其他时间有不同寻常的关系。

“我不喝酒。”。

行吧，和江御行一样，谨慎又理性的人。

“御哥，我先干为敬！”。张息隔着南翊，在沙发上举着杯，他本来就没指望江御行会来，既然他给樊离华这个面子，也不至于太冷着这些人。

江御行没做声儿，这里人多眼杂，也没太刻意晾着他，要是被有心人看见，拍几张模糊照片，在媒体上造谣江家二公子和张家公子不合，铺天盖地的胡说八道，他不喜欢生活过度曝光，最后一切按部就班，别让人知道。

江御行举起手边的水杯，跟他碰了碰。

张息对孙野笑着：“听说旧区那边差不多要拆迁，将来重建的话，御哥你有项目别忘了弟弟我，咱哥几个一块发财！”

南翊看着张息去跟孙野碰杯，这两人也是真真假假的关系，他不相信他们之间就那么纯粹。

“瞧你说的，再怎么赚也比不过江跃文旅啊！”孙野暗自捧了江御行一把。

这话外人听来误以为在捧杀，但南翊不会这么想，他知道孙野既是阐述事实，也是真心羡慕江御行。

“南翊，你真一口不喝啊？”眼看张息就要作势给他倒酒，孙野贴心拿了酒杯。

“真不喝，只要你俩喝高兴了，比什么都重要。”南翊本来就对这两人没什么好感，要不是给樊离华撑场面，他简直想分分钟出走。

江御行又遇见熟人敬酒，这个圈子谁都背地里骂他，江家人没什么好东西，江霖几乎逼疯薛敏，江御行做儿子的也够狠，能忍的下去。

他们不承认，自己又羡慕江御行能做一个无所谓的少爷，对色不感兴趣，对金钱又能如粪土，但谁都不会知道江二少也有很多不得已。

演出快两个小时，江御行看了看手机，示意自己还有事儿，樊离华起身送他。南翊刚好也坐着无聊，便出去透气。

江御行走过南翊身边，轻飘飘一句：“我送你。”。

南翊听到他讲话，语气不知道跟谁学的，训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