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嵘坐起身来,被窝里一片冰凉,他的脚趾和小腿都冷到发寒,手伸进衣服里,摸摸肚子,小腹是温暖的,温热的肚皮碰到冰凉的手指,浑身起鸡皮疙瘩,缓了一会儿,周嵘才起身去洗漱,收拾自己。
周嵘出门前,脑袋晕乎乎的,喉咙还发干,有些嘶哑,今天还要说很多话,周嵘给自己灌了好多温水,才感觉好一些。
他把行李都收拾好,已经把返程的机票订好,开完庭后,直接去机场就可以了。
本来一只脚踏出房门,但是又转身回来,把热帖贴满全身,热源渐渐覆满全身。
……
开庭很顺利,本身案子就不是很复杂,张越性格豪爽,非要感谢周嵘,请他留下吃饭,但周嵘脑子迷迷糊糊的,一点也不想在这个寒冷的地方多待,便拒绝了。
走到了路边,周嵘手里拎得是公文包和行李箱,包里装着这次开庭用到的文件,这座城市的出租车也不多,张越说拒绝吃饭他都很不好意思了,要求必须送周嵘去机场。
他看到左面行驶过来一辆出租车,便停下等它行驶过去。
突然——
身体被撞了一下,周嵘赶紧稳住身体,不让自己跌倒下去,缓住身体后,又抱紧怀里的人,左边的车呼啸过去,周嵘心脏怦怦跳,蹙紧眉头看向撞到自己的……小孩。
小男孩年纪不大,身上穿着薄薄一层绒衣,黑亮的眼睛偷偷瞄着他,双手搂住他的腰,紧紧箍着不松手。
“小朋友,你有事吗?”这小朋友也不说话,就抱着他不松手,出租车已经倒回他身边了,司机问他有没有事?
周嵘看看自己,又看看怀里的小孩,“没事儿,师傅,您先走吧。”周嵘对司机说,司机道了声好,车开走了。
“你爸爸妈妈呢?”周嵘问。这孩子身上穿的单薄。
周嵘问他什么,这孩子什么都不说。
张越走过来,“这孩子穿的太少了吧,不会说话吗?”张越疑惑的问,小男孩一直搂住周嵘,冻得脸色青白。
“也不知道谁家孩子,这周围也没人啊!”周嵘环顾四周。
这周围只有一个法院,四周空荡荡的,空地停放着车辆。
“你先带他先去我的车里吧,我去那边保安亭问问。”
张越指着远处的保安亭说,周嵘点点头,接过张越递给他的车钥匙,张越的车就在旁边,周嵘带着小男孩往张越车的方向走去。
进到车里,八岁左右的小男孩安静的跟个瓷娃娃似的,身上穿着干净整齐,应该是谁家孩子不小心跑出来的。
但是小朋友过于安静,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该表现出来的。
周嵘想着这种情况要不把宁宁的故事书给他讲讲或者胎教音乐放出来,缓和一下车内诡异又安静的气氛。
周嵘看了眼表,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两个小时。
“哥哥。”
陌生的童音,清脆又稚嫩。
“嗯?”周嵘突然听到小朋友讲话,下意识答应。
这小朋友用他黑亮的眼睛注视他,他有一瞬间恍惚,“想说什么。”周嵘问道。
“我爸爸妈妈一会儿从这里出来,就要分开了。”
周嵘瞬间明白过来,他的爸爸妈妈来法院这地方,一会儿出来就分开了,那是诉讼离婚吧。
很让他震惊的是,这个小朋友,竟然懂得,他爸爸妈妈一会儿出来就分开了。
垂下眉眼,他摸了摸小朋友的脑袋,“也不一定。”
小朋友听到他的话,微微愣神,陷入沉思,“我一开始不希望他们分开,可是他们每天都很不开心,我也不开心,那分开了他们会开心吗?”小男孩用他黑亮的眼睛,直直注视周嵘。
周嵘呼吸一滞,周嵘没回答他的问题,“小朋友,你说,你一开始不希望他们分开,那现在呢?”
小男孩顿住,“我不知道,但是每天妈妈和爸爸都在吵架,我就有一点希望他们分开,他们分开或许就不会吵架了,但是如果他们分开,我可能会失去爸爸或者妈妈了。”
小男孩的话语很简单,但是他父母分开的过程挺复杂的,不然也不会到了上法庭的程度。
周嵘目光被车外的张越身边的两个人吸引住,两人焦急的神色和匆忙的步伐。
小男孩也看到啦,他惊喜喊到:“那是我爸爸妈妈。”
或许答案已经出来了。
他们的感情已经到达终点,但是对孩子的爱还没有。
他的爸爸妈妈抱着小男孩,把小男孩包裹在厚厚的衣服里对周嵘和张越道谢。
小男孩对周嵘笑着道别。
张越看了眼表:“哎呦,得快点了,一会儿赶不上飞机了。”又看了眼周嵘的面色,“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要发烧啊?”
周嵘摸摸自己的脸,没什么感觉,只有脑袋有些昏沉的感觉。
周嵘心下一沉,摸摸肚子,感冒发烧可不好办了。
怀孕也不能乱吃药。
张越把周嵘送到机场后,周嵘和他到了别。
在飞机的轻微颠簸中,一直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四肢的无力疲乏感渐渐涌上来,使他感到困倦,便昏昏沉沉陷入睡眠。
一阵颠簸,把他唤醒,周嵘忍不住用手指揉了揉胀痛的脑袋,“给我一杯水,谢谢。”声音比早上还要嘶哑,说出口的声音都让他一愣,喉咙处的疼痛一路延伸到耳朵,他感到耳朵里也很不舒服。
铁定是感冒了。
周嵘隔着衣服摸了摸小腹。
下了飞机。周嵘就给赵诚打电话请假,赵诚听到他的声音,也说让他好好休息。
周嵘还是那身装束,拎着行李和公文包直接去了顾程煜一直带他做孕检的那家医院。
那里的医生了解他的身体。
周嵘到了医院,挂完号后,直接去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看到周嵘一个人来,还有些意外,“顾董事长呢。怎么没看到他。”随口问道。
周嵘蹙紧眉头,缓解胀痛的脑袋,“他有事,没来。医生你看我是不是发烧了。”
医生手里的动作一顿,面色严肃,给周嵘量体温。
量完体温后,医生轻轻松口气,“还好温度没那么高。”
周嵘闻言,心中那块大石头也放下来。
医生说:“有点发烧,但温度不是那么高。正常怀孕很多药都不能碰,更何况你身体特殊,回去多喝温水……”
周嵘记下医生的交代,每一条都在脑中罗列好。
走出科室后。周嵘的手机响起来。
是顾程煜的视频,现在这个时间在国外应该是半夜了吧。
接通——
男人的声音传出来,“到A市了吗……你在哪里?”顾程煜知道周嵘工作完就立刻回A市,他大概算好时间给周嵘打电话,但是看周嵘背后的背景布置,不像是在机场,也不是家里。
周嵘嗓音嘶哑,说出的话还有鼻音,“到A市了,在医院里,有点感冒。但医生说没啥大事。”
顾程煜在听到周嵘在医院里,表情越来越严肃,眉头蹙起,周嵘自己看不到自己的模样,但在顾程煜眼里,周嵘精神状态不佳,没有活力和生气,说话语速都缓和不少,眼眶下乌黑,浑身透出的疲惫。
顾程煜说:“你在医院不要动,我让人送你回家。”
顾程煜很不放心,他不应该在周嵘还怀着孕,还要去国外,离开他这么长时间,在周嵘这个时刻,不能陪在他身边照顾他。
周嵘点点头,不想说话,太累了。
不知是因为怀孕,还是他刚下飞机,脑子昏涨感冒的缘故。
没一会儿,便有个陌生的号码,打给他,询问他的具体位置,周嵘等了一会儿,一个中年人走过来,拿起他的行李和公文包,说:“周先生,叫我许伯就好,我是顾少爷派来接你回家的。”周嵘点头,要自己拿自己的东西。
许伯手躲开周嵘伸过去的手,“看您不是很舒服,这点小事,还是我来帮您吧。”
周嵘收回手,也不和许伯争抢了,说了声“谢谢。”
许伯不光把他送到小区,还把他送到周嵘家门口,周嵘打开房门,邀请许伯进门,许伯客气拒绝后,把周嵘的行李和公文包放到玄关后,便和周嵘道别。
房间里空荡荡的,椰椰,星期三,星期四都被周嵘寄养在吴筝家,周嵘想着,明天再请假一天,恢复如初后,再把三个狗狗接回家。
周嵘按照医生给出的方案,给自己简单物理降温。
顾程煜再给宁宁讲故事听音乐的时间没有打来电话,周嵘很奇怪,这是顾程煜第一次把这件事忘记。周嵘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顾程煜的消息或者视频。
周嵘等了近二十分钟,手机没有任何响动,周嵘便带着昏沉的脑袋睡着了。
周嵘是被房间里突然传出的响动给弄醒的,刚醒时周嵘意识模糊。
但是反应过来门外传出来细碎的响动,瞬间让他清醒,心思一紧,周嵘拿过手机看,是早上四点半的时间。
这个时间外面的人是谁呢?
入室抢劫?
周嵘蹑手蹑脚,打开门,被吓了一跳,门外的人一身风霜寒气,意外道:“我把你吵醒了?”
周嵘算了下时间,从顾程煜得知他感冒了,应该才过了十三个小时吧。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还要五天的嘛。”
周嵘把话说出口,喉咙像是被针刺,连着耳朵,一起不舒服。
顾程煜见周嵘没穿拖鞋,光着脚站在地上,把穿在外面的大衣脱了,弯腰抱起周嵘,把周嵘放到床上,盖上被子。
“喉咙疼就不要说话了。”
周嵘怔愣看着顾程煜一系列的动作,“你,怎么会这么快就到家了?”周嵘指的是乘坐飞机的时长。
“私人飞机。”顾程煜道。
“你……要注意安全。”
顾程煜怎么都没想到周嵘会对他说这句话,他展颜一笑,疲惫都消散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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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40章: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