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把那个东西,捡起来。”
过了好久,林远终于缓过劲来了,见江瑶整个人都吓傻了,喊她把被严屹寒丢出去的东西捡回来。
江瑶别说拿手去碰了,只看都不敢看那东西,这会儿听到林远的声音,只好别过头,硬着头皮去捡。
严屹寒见状先一步把那东西捡了起来,拿到眼前仔细一看才发现拿东西是一截中空的圆柱,上面还刻着十分繁琐的花纹,看样子,倒像是一把钥匙之类的。
林远知道自己亏欠严屹寒良多,再加上见严屹寒十分维护江瑶,也没避讳着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这个,这个是一把钥匙,开保险箱的钥匙。”
“钥匙?林叔,什么钥匙这么重要,要让你用这样的方法藏起来?”
江瑶十分不解,她光是看着严屹寒从林远身体里将东西取出来都觉得疼,更不用说林远本人了。
只是江瑶很快就想起来之前林远告诉她的,江家还留下了一大笔钱的事儿。
“难道,你已经找到了不当初说的,江家留下来的那一大笔钱?而这个,就是钥匙?”
其实对于当初林远说的那些,江瑶根本不相信。
在她看来,要是她爷爷早有准备,那江家为什么面对仇杀,还是没有一点还手的余地呢,这根本说不通啊。
“瑶瑶,你先别急,先听他把话说完。”
林远本就重伤不治到了弥留之际了,现在又被他把这么个东西从身体里掏了出来,只怕是这性命真的就在顷刻之间了。
可是江瑶这会儿已然处在崩溃的边缘了,哪里还能想到这些,只挺她继续问林远:“所以,霍狄这么,这么对你,是想让你说出我们家留下来的那一大笔钱?”
林远没有说话,但是江瑶知道,肯定就是这样,一时间,她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愣愣地问他:“林叔,你怎么这么狠心啊,他要,你给他就是了,一个偌大的江家,只剩下你了,要是你也不要我了,我真的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江瑶的话,如泣如诉,别说林远和严屹寒了,就连一直待在门口没有进来的孟江听了都不免动容。
“对不起,瑶瑶,这次,林叔真的,咳咳咳……”
林远的话没有说完,就开始猛烈地咳嗽了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停止呼吸了一样。
江瑶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一个健步冲过去,想要伸手帮林远挡住腹部正不断往外冒着鲜血的腹部,又想去查看他的伤势,但最终都因为无从下手而只能不断地颤抖。
“林叔,林叔,你别吓我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林叔!”
江瑶看到林远的眼皮在不断地往下坠,情急之下一把拖住了他的脑袋,大声地喊他。
林远确实是如同严屹寒想的那样,已经油尽灯枯了,只是他还心有不甘,一直念叨着:“瑶瑶,你,地窖,地……”
“林叔,我在,我在,你想说什么?”
林远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江瑶根本听不见,就算把耳朵贴到他嘴边,还是听不清楚,只能听到他在喊自己。
严屹寒站在一旁就这样看着,并没有阻止江瑶的动作。
虽然林远指使人害死了他的母亲,甚至是威胁贺伯把他爷爷害得成了植物人,可是亲眼看到林远落得如此下场,他却并没有大仇得报之后的痛快感。
相反,他心里像是压了千斤巨石一般,堵得他差点喘不上气了。
林远或许是还有话想说,一双毫无生气的死鱼眼就这样盯着严屹寒,好像严屹寒不答应他,他就死不瞑目一般。
江瑶自然也看出来林远的意思,可是,林远是害死严太太的戏弄手,江瑶最是知道严屹寒的人。
他找了这么多年,为此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江瑶一直都看在眼里,她没有理由,更没有资格去用道德绑架严屹寒。
四大原谅之一的“死都死了”压根不适用于现在,所以江瑶几次三番想要开口都没能成功。
严屹寒知道林远对于江瑶来说意味着什么,挣扎了好久,这才蹲在江瑶身边,无比郑重地对他说:“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绝对会护她一天。”
听到这话,林远有些涣散的瞳孔里好像又有了光芒。
江瑶听到这,忍不住别过头悄悄抹掉了掉下来的眼泪,再次回头,依旧是一张笑脸。
“林叔,你,你放心,我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么胆小了,你知道的,我……”
江瑶说着说,还是忍不住,泣不成声。
只是,有了严屹寒的保证,林远还是迟迟未能闭上眼睛,江瑶知道,他这是还有心愿未了,可除了自己,江瑶再想不出第二个林远会牵挂的人。
等等,她想到了。
“球球,林叔,我的女儿叫球球,你还没见过她吧?她就在外面,你等着,我这就让她过来,陆行,陆行呢?”
严屹寒见江瑶如此慌乱很是心疼,不过他还是出言否定了江瑶的想法:“瑶瑶,球球不能过来,他,他现在这个样子,你就不担心球球看了会害怕吗?”
“不会,她是我的女儿,她不会害怕!”
江瑶说得斩钉截铁,生怕严屹寒会不帮她,几乎是带着祈求的语气说:“严屹寒,算我求你了,你帮我把球球找过来好不好?林叔的错,我可以背着,你有任何怨气都可以撒在我身上,我只求你,帮我把球球找过来,见林叔一面,好不好?”
“江瑶,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有多大能耐,能背得起他所造下的那些孽!”
严屹寒没想到江瑶会这么说,立马将她的话吼了回去。
再看林远,胸廓几乎看不到起伏了,一双没有神采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在干瘪得只剩下一层皮的脸上,显得格外的吓人。
“孟江,去,把球球找回来!”
最终,严屹寒还是妥协了,不是为林远,他只是为了江瑶,他不想让她留下遗憾,也不想日后她在想起这件事的时候,会对他心存怨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