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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佳乐觉得他好像是生气了,开起车来有点狂野,但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很久就恢复了正常,好像变脸只是那么一瞬间,他平静下来就还是那个外表温润的好好先生。
沈泊言把万佳乐送到小区大门口,和她说:“我还有点事儿就先走了,很抱歉不能请你吃饭,不过我已经帮你点好了外卖。”
万佳乐站在车窗边,明媚的阳光泼洒,男人的轮廓落在她眼里却是变得越来越模糊。
他的冷漠,他的冷静克制,他的处事周全……
还有小说里才会出现的那种联姻……
这些都是万佳乐久久未曾参与到他的生活而感到陌生的一面。
她看着沈泊言,突然就对他产生了一种好奇,也似乎是对他不够理解而产生的缺憾。
万佳乐的手指抓紧了背包的带自:“谢谢你啊……”
却又忽然顿住。
习惯使然,她喜欢在“谢谢”或者“对不起”后面加个“呀”、“呢”之类的感叹词,如果是认识的人也会加上名字或者昵称。
奶奶说这样柔软也真诚。
可如果对方是沈泊言……
两个人谈过,就连直接喊名字这种最正常的社交此时看起来都亲昵万分。
万佳乐舌头打结,半天才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沈总。”
沈泊言的笑容凝固住,思考了片刻,回敬道:“别太客气了,万小姐。”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间蹦出来似的。
他都不知道,万佳乐什么时候已经可以将翻脸运用的如此自如。
她很厉害。
总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错觉,好像他们可以关系很近,但又好像很远。
她和他分享着最看重的事业,在他以为两人的关系有一点进步的时候又全部打回原形。
一手欲擒故纵玩得顺滑,由得她想怎样就怎样。
沈泊言的手指头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方向盘,看她这样避之不及,冷笑一声:“万小姐。”
他眉头微锁,但语气稀松,“你这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态度,我很佩服。”
敏感的人总要承受双倍的情绪波动。
万佳乐察觉到沈泊言平静之下暗藏着愠气,她也不是故意破坏两个人之间和谐的气氛,只是有些事情既然知道了就没法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她的底线,是男女之间的边界感。
万佳乐闭了闭眼,提起一口气问他:“你是不是要结婚了?”
沈泊言没说话,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默认。
万佳乐脑海里挤出了太多的情绪,像是被猫爪抓挠过的线团,快要缠绕成了一个死结。
她回想起这些天的接触,回想起今天上午沈归荑不经意的一句话,感觉自己浑身都在被烈火灼烧着,即将爆裂开。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被小三了?
或许也不算,本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远远达不到亲密的程度。
又或许算,因为暧昧从来没有明确的定义。
将心比心,谁又会希望自己的未婚夫和前女友有联系?
她对沈泊言生出过龌龊的心思,哪怕只有一点点,但她也是真的该死。
一个阳光正好的中午,万佳乐低着头,指尖麻木,如坠冰窖。
她依稀记得当年父母之间最后的遮羞布被扯下来的那天,好像也是这样的一个好天气。
万佳乐第一次见那母子三人是在小区里,第二面便是在家里。
她的手刚抚上门把手,就听到了母亲林桦怒吼的声音,痛斥着诸如‘小三’、‘狐狸精’、‘不要脸’等恶毒的词语。
可尖细的女声却告诉她了事情的全部真相。
青梅竹马,未婚先孕,但是没钱没车没房结婚,于是男人凭借自己的好皮囊骗婚骗房。
谁是小三?
在女人的故事里,林桦才是。
陈婉婷说:“在古代,你不过就是一个带着丰厚陪嫁的妾罢了。”
她毫不留情,将林桦全部的自尊连血带肉的一起狠狠撕下来。
两个女人的战争和不幸都是万松臻导致的,可男人却完美隐身。
他们都在赌林桦的骄傲和脸面,赌她不会将事情闹大。
没有人想起万佳乐的存在。
对万佳乐来说,其实不过就是换了个地方生活。
这不是一场暴雨,可却是一生的潮湿。
“沈泊言,如果是的话你应该直接告诉我。这一个月来你对我的所有帮助我都很感激,但是这些都应该建立在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上,既然你要结婚,那我觉得我们应该还是要保持适当的距离。我们之间的关系比较特殊,你得给那个女生最大的安全感。”
万佳乐努力平静下来。
“所以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联系了吧。”
沈泊言看见了她眼里盛着光,里头满是冷漠和决绝。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真觉得自己是个‘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的狗东西。
他轻笑了声,为女生的满分逻辑数个大拇指。
“怎么,就算结婚了,我还不能有异性朋友?”
“能有,可只有渣男才会找前女友当异性朋友。”
沈泊言被气得无话可说,他冷笑一声,那声音落在万佳乐的耳朵里竟是带着皱巴巴的劲儿。
当初分手的时候连原因都给得马马虎虎,不肯等他见一面就这么玩消失。
现在又擅自将他冠以‘渣男’的称呼。
谁这么教她倒打一耙的。
本来已经快要升上去的窗户又重新降下来半个,只为了再补充一句:“你才渣,你渣得无可救药。”
说完也没再看她,他把着方向盘,驱动车子离开。
直至车屁股消失在视野里,万佳乐才重重呼了一口气。
她的挫败感陡然升起,甚至都没有精力再去思考来由,只觉得不过短短几个小时,生活就像是天翻地覆。
好像变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似的。
小区里原本张灯结彩的装潢已经被物业撤掉,单元门上贴了物业费缴费通知单。
费用降了点儿。
万佳乐粗粗看了眼,正要拉门的时候,门却从里面开了。
和里面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对视上时,她是真的一点都笑不出来。
北京进入春天,万物明媚且浪漫,新绿盎然。
万佳乐觉得这是季节使然,不然也不能在自己家门口看到了满眼柔波的向忱。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在了解了自家哥哥的所作所为之后,还能对她这个受害者摆出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
被暂时封印的反骨像是触发了什么特效,一下子破土而出。
她将刚刚就像是被揍了一拳还没来得及还手时的怒气全都撒在了向忱身上,抬起一脚,正好踹在面前半开不开的门上。
也是该着向忱倒霉,只知道万佳乐大概没什么好脸色,没想到竟是直接动手了。防备不足,冲击力又足够大,男人直接朝后摔下去,尾巴骨重重磕在了地上。
万幸的是,万佳乐虽是生气,但抬脚时还是稍稍留了一分情面,没用十足的力。
万万幸的是,老小区的地面材质用的石灰,不算太硬,向忱穿衣服穿的厚,也没算摔得太惨。
只是脸色不算太好看。
向忱早年被他哥宠坏了,成天一副大少爷模样,没什么根骨却偏要学人家又骄又傲的做派。
但唯独对万佳乐没什么脾气。
万佳乐也知道这人天生骨头软,多说一句都嫌烦,她径直走回家,给向忱关在门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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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泊言受老爷子召唤回老宅,走到半路上又接到电话让把孙瑜一块接来,说是人家姑娘在五道营胡同那边儿。
沈泊言听完地址,干巴巴笑了声:“她跑哪儿干嘛去?上香去了?”
如果他没记错,雍和宫就在那附近。
他调头绕了远,到地方的时候孙瑜还没出来。
又等了差不多快要半个小时,才瞧见孙瑜慢悠悠地溜达过来,手里揣了俩驼色的布袋,印着‘雍和宫’三个字儿。
相比于之前,她那股拿乔的劲儿更盛。
孙瑜一上来就要拉副驾驶的门,沈泊言早早看清她直奔的方向,‘咔哒’一声落了锁,降下车玻璃窗,说:“坐后头。”
孙瑜拉下脸来问:“你是我司机吗?”
激将法对沈泊言没用,他明明笑着,却又让人感受不到真诚:“可以是。”
寒风吹过来,吹得孙瑜浑身一激灵,她这种娇滴滴的大小姐要风度不要温度,最是怕冷。
两人僵持着有一会儿,还是孙瑜先败下阵来,她气急败坏地往后门挪两步,上车前踹了沈泊言的车一脚。
雷克萨斯可比香奈儿的小羊皮靴结实,纹丝不动的,倒是她的脚指头狠狠疼了一下。
有可能淤血了。
孙瑜骂了句:“破车。”
沈泊言不理她。
孙瑜又说:“你赔我鞋。”
沈泊言‘嗯’了声:“那你先赔我车。”
“你这个人真没风度,真讨厌。”
孙瑜强调:“是非常非常非常的没有。”
沈泊言勾起嘴角:“谢谢啊,我当你夸我了。”
他的消极政策起了作用,给孙瑜膈应得不行,本来一大早就亲自来排队求得那俩串儿也不想给了。
沈泊言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他最大的礼貌就是句句有回应,人家不说话,他也不爱说。
但是有一点,必须得和她说明明白白。
“我不会和你结婚。”
其实上次说得也算是清楚了,但孙瑜总抱着一丝希望,倒也不是说爱沈泊言爱得死去活来。
权衡利弊是人的本性,沈泊言是最合适的那个。
先不说门当户对的事儿,至少长相和身材都符合预期,智商也符合。
有钱但不纨绔,实属难得。
就是好好一个人长了张嘴,容易狗叫。
老爷子把沈泊言叫去书房里谈,祖孙俩都属驴,倔得要命。
老头气得脸色通红,下最后通牒。
沈泊言面色也是真难看。
“当初您送我出国的时候怎么说的,要么让我选我喜欢的专业但是婚姻得听您的,要么就走您安排好的路但是婚姻自由。”
“孙瑜她条件再好也没用,我不答应。”
“那你觉得什么重要?情情爱爱吗?”老爷子拐杖敲地,不屑斥他,“蠢出升天的东西,爱情才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真的不重要吗?”沈泊言也不恼,语气淡然,四两拨千斤,“这么多年了,咱们沈家个个情种,却对对怨偶,我只是不想重蹈你们的覆辙罢了。”
沈泊言没打算和老爷子讲太多,于是说完就扭头走了。
沈归荑扒着大门喊他回来吃完饭再走,沈泊言第一次当没礼貌的不肖子孙,装听不见。
车子一拐,往自己家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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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佳乐这人晕碳水,吃完饭就犯困,在沙发上补了一下午的觉,等醒过来再看手机,发现向忱每隔一个小时就会给她打电话。
还挺有原则,一次性打五个,不接就等一个小时之后再打。
万佳乐佩服他的这种毅力,如果不是用在她身上的话。
北京的垃圾分类做得好,每天垃圾车都有固定的时间上门。
万佳乐收拾了中午吃剩下的残羹剩饭,披了件衣服出门。
本一开始没看见向忱的影子,以为人已经走了,结果等回家的时候,向忱像个尾随犯,在三楼楼门口,一把扯住她的胳膊。
万佳乐条件反射似的甩了一下却没甩开,怒声呵斥他:“松手。”
向忱沉默片刻,直起脊骨来,干巴巴地问:“你还没消气吗?”
万佳乐听不得他这种语气,浑身像是爬遍了蚂蚁。
从他身边走过去的时候,眼神锋利,看他向看垃圾。
“你们向家怎么回事儿?都跟有什么病似的,你们兄弟俩一个拼了命的搞臭我,一个又哈巴狗似的跑我这儿来摇尾巴,你来我这儿当乞丐你哥知道吗?”
她胸口涨得满满的,眉毛挑起来,脸上是很明显的攻击性:“所以向忱,我希望没有下一次了。”
在距离两人不太远的二楼拐角处,沈泊言握着手机缓缓从耳朵旁移开,垂下了手臂。
迟睿狂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谁谁谁?谁吵架呢?快给我听听。”
“……没吵架,演情深深雨濛濛呢。”
沈泊言挂了电话,一眼就瞧见了三楼楼道里那两人的姿势。
男人拉着万佳乐的手腕,万佳乐正回头盯着自己,手上也没挣脱,就那么任由那男人拉着。
夕阳西下,女生周身散着楼道窗子里打进来的橙黄色昏光。
她脊背挺直,脸上早已看不出怒容来,琥珀色眸子细碎闪光,赤晃晃撞进自己的视线里,里面装满了怔然和无措。
沈泊言一步一步踩上楼梯,离得两人越近越觉得脚步沉重。
杂糅的氛围让人浑身不爽利,但他没有多话,只一句:“借过。”
声音幽幽的,眼神窥伺着。
向忱借这个当口上前一步,拉着万佳乐的胳膊乞求:“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时,沈泊言突然停在了比两人高几层台阶的地方。
男人回头,慢慢掀起眼皮,视线再度与万佳乐交汇。
楼道里变得很安静,半晌,他轻声叫了声:“万佳乐。”
“嗯?”
万佳乐呼吸迟钝,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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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蝴蝶》
【阴鸷病娇假少爷×白切黑心机真千金】
京城太太圈儿闲来无事,流传出一个新八卦。
“听说林家老大死后,老爷子把老大养在外头的姑娘给接回去了。”
“老爷子不是不待见那小野种吗?”
“屁话,林家姑娘可不是小野种,林家公子才是。再不待见,那林家的天下也轮不到外人插手不是?”
临时掌权的小野种,和外头养大的姑娘,两人的身份半斤八两。
这种豪门争权财产的戏码,想想就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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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人眼里,林听是个十足的小白花,娇娇软软。
而林知韫这人是个十足的混球,一双眼睛锋利,却又看谁都总带着些阴鸷。
尤其是看林听。
可后来,那目光里似乎多了点什么别的东西。
类似,侵略性。
某天林知韫喝醉酒,吻了她。
男人沉迷于片刻的缱绻,而林听却在旖旎中慢慢睁开双眼,一双翦瞳,折射出了得逞的光泽。
她麻痹、放任他,为的就是等这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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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寄生,蝴蝶食腐。
他在世俗与伦理里挣扎,爱意注定见不得光。
越清醒,便越沉沦。
阅读补充:
1、男女主无任何血缘以及法律关系
2、狗血墙纸爱
3、梗多大杂烩
寄居|京圈|豪门|伪骨·科|纠缠不清|双向招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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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