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若民今天过生日,辛星的几个朋友都在群里吵着要聚一聚,他特意让辛星约了陆怀英。毕竟陆怀英对他还真是不错。
“晚上你忙吗?”辛星坐上了来接他的陆怀英的车辆副驾,“齐若民生日。”
“不行了,”陆怀英坐在驾驶室捣鼓着他的老年机,“那个季伯那个生意你哥不是给我揽下来了么,我得签合同开会去,估计吃完饭还得喝酒。”
“哦。”辛星说,看不出来高兴还是不高兴。
“我给你先送齐若民那儿去,完了晚上我结束了看看,”陆怀英从手机里回神,搓着方向盘,缓缓往前开去,看了辛星一眼,“怎么穿的这么少,冷不冷。”
“管你自己吧。”辛星说。
“你这个人啊,”陆怀英笑着点了根烟,“怎么就人家热脸得贴你冷屁股呢,你什么时候改改你这个说话这么冲的毛病。”
“那你,你身体都没好,你穿的是什么呀。” 辛星嫌弃地看了一眼。
“我这怎么了?”陆怀英看看自己,“我这穿的有什么问题吗?”
陆怀英今天穿了个软趴趴的灰色毛衣,领子有点儿大,露出他的白色背心,外面罩了一件黑色的一扣大衣。
陆怀英扯了下自己的领子,好像就这块儿有点不太合适,“你说你这个人,那我不露出来了还不行吗?他这个设计就这样。”
“那你非得这件啊?”辛星说。
“你找茬了啊,”陆怀英说,“我这不是在勾引你吗。”
“闭嘴吧你。”辛星目视前方,“谁知道你要去勾引谁。”
“我勾引谁啊我,”陆怀英接了个电话,嗯嗯地应着,又恭维了对方几句,最后诶诶的挂了电话,这会儿都已经过了三个红灯,陆怀英挂了电话,“赶紧,过你朋友的生日去。”
“不行,我要回家换衣服。”辛星冷着脸说。
“啊?”陆怀英看了看时间,有一瞬间的烦,但是还是压制住了,“行行行,回家换衣服。换你那些叮叮当当的东西。”
“我什么就叮叮当当了。”辛星翻了个白眼,“闭嘴吧你。”
陆怀英在他家楼下等他,见辛星穿了条松垮的阔腿裤,却在上身勒了一件白色背心,系了根极细的腰带,他耳边坠着一颗亮闪闪的耳钉,他木着脸拎了一个短款的黑色外套,腰肢一手能握。
陆怀英楞了一下,“你穿这么骚你干什么去啊?”
“闭嘴。”辛星说,“送我过去。”
陆怀英看了他好几眼,还是把他送去了酒吧。
齐若民也刚到,“来了陆哥,一起喝点儿?”
“来,送你的礼物。”陆怀英扔出一个古色古香的盒子,“小东西。”
“感情好啊,”齐若民拎起来看了看,眼睛就亮了,“呀,这太客气啦。”
陆怀英说,“我家星星多照顾了嗷,酒就不喝了,今天不凑巧,我晚上看看还能不能来接,不能接麻烦你找人给我送回去了。”
齐若民在摆弄着手串,“哦亏哦亏,您放心吧。”
陆怀英踩着油门走了,临走的时候在车窗上跟辛星抛了个飞吻。
辛星没一点反应。
“呀,”齐若民在包间里等人来齐,一会儿去楼下的金座,摆弄着手串说,“你看啊。”
辛星没什么反应,“这个有什么好玩的。”
“猛犸蓝皮,你说呢!”齐若民把他缠在手上,“你陆哥太大方了,我要爱死了。”
辛星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拿出手机给他转账。
“诶诶诶行了你,”齐若民去推他,“每年就只会冷冰冰的给我转账,你看看你陆哥每次都,哎呀,”齐若民摸着手串,“好看。”
这会儿人开始慢腾腾的往里进了。
玻璃包间往外看,是女郎热舞的最佳视角。
隔壁的老板是想攀着辛星哥哥的,看见了辛星就让屋里的少年往齐若民的包间里进。
挨个地来敬酒,一开门这音乐就地动山摇。
众人转移到楼下的金座,台上的dj正在祝福今天的寿星,所有的灯光都打在齐若民的身上,他像个滑稽的小丑站到桌子上给大家撒钞票。
五彩的射灯,纷飞的彩带,夹杂着气球与钞票,众人都抬手去抢,音乐在此时最为燥热,混着脏话的说唱将地下文化灌进这帮天天就吵吵着要爱与自由的人耳朵里,他们互相乐此不疲。
兔女郎们笑得一模一样,推着巨大的蛋糕往这边来,蛋糕不是拿来吃的,是拿来玩的,齐若民被人抹了一个花脸,他客气地跟各位敬酒,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他被边上的男孩女孩不知道亲了多少口。
辛星只会坐在卡座的最后面,玩他的破手机,听着这震耳欲聋的音乐,时不时地看齐若民一眼,齐若民的性格与辛星天差地别,谁也不知道这两人怎么能玩到一起去。
齐若民终于还是累了,挨在辛星的边上,轻轻地碰了碰酒杯。
“生日快乐。”辛星说。
“啊,”齐若民擦着脸上的身上的蛋糕,“你也快乐。”
“你说咱这种日子有意思吗?”齐若民问。
“嗯,你玩够了就说没意思了,明天一叫你你又来了。”辛星跟着节奏点头,还在看自己的手机,“能过这种日子有什么不好的。”
齐若民此时才认真地看了辛星一眼,撞了他一下,“你今天怎么没穿你那些什么猫猫头狗狗头的东西啊,头发也染回来了?”
“嗯,”辛星端了杯酒,眼神从手机里收起,“找几个人跟我玩玩。”
“啥?”齐若民疑惑地说,“我没听错吧,你都有陆哥了,你还玩?”
“嗯。”辛星的手指搅动着杯子里的酒,“要漂亮的。”
齐若民知道刚刚那包房的大哥想攀辛家的关系,说了一嘴,漂亮的少男少女就拥了上来,小心地给辛星敬酒。辛敬看着这男孩儿羞涩的眼睛,摸了一把他的脸,就把酒喝了。
几杯落肚,辛星就笑了,拥着少年任由他偷偷地想来要一个吻。
吻还没落下,陆怀英就把人拽了起来,他踢了一堆的酒瓶,越过人山人海,赶在那个吻之前就把辛星掐着手臂扯起来。
“你要干什么啊?”陆怀英扯着他来卫生间,“你的衣服上你集口红呢?草。”
陆怀英抿着嘴本来想擦,擦也擦不掉,防水,越擦越火大,直接把这背心给撕了。
“你要干什么啊?”陆怀英难得有怒意。
“我要你管啊?”辛星红着脸,酒气有点儿重。
“我他妈不能管吗?”陆怀英问着话,把自己的毛衣套在他身上,“搞得什么样子啊!?”
辛星手缩进毛衣里,看着陆怀英的眼神好像有点儿怨恨,半晌他说了一句,“我他妈都玩完了你来管来了?草。”
陆怀英没明白他在说什么,“那我能不让你来玩啊?你能让我管啊?”
辛星抬起头来,“那你又在生什么气啊?”
陆怀英品了品他的话,轻笑了一声,把酒醉的辛星一把扛在自己的肩膀上带回去车里,路上还没忘记跟齐若民打招呼。
刚出酒吧的时候北风吹得人清醒,但也就一瞬。
车里暖洋洋的,辛星红着脸睫毛微微地抖动。
陆怀英把他扯过来,在后排,让司机下去吃点儿宵夜。
“嘴上说着烦我,”陆怀英把他抱在怀里,“这么在乎吗?”
“嗯?”陆怀英仰着脖子去亲他,他一躲,被陆怀英掐着脖子问,“想我在意你,想我管你啊?”
亲吻继续,“星星啊,你怎么这么别扭。”陆怀英摩挲这他的耳朵,“那你为什么敢找这些乱七八糟的人,你就不怕我生你气吗?”
“你生啊。”辛星微醺着瘫在他身上,脸上的温度太高了,烫着陆怀英。
“那我生气了你又要骂我,”陆怀英说,“我不敢啊。”
“你可太敢了。”辛星闷在他的肩膀上,宽大的毛衣露出几根纤细的手指,掐在他的肩膀上。
“你喝醉了的时候你就这样,好像真的喜欢我,就很在乎我的样子,”陆怀英说,“我真的有时候弄不清楚,哪个才是真的你。”
“听不懂。”辛星又蹭了蹭陆怀英的喉结。
“那你真的喜欢我吗?”陆怀英掐着他的肩膀问。
辛星抬起头来,车顶流星闪过,他的眸子里有些陆怀英看不懂的东西,他就这样看着陆怀英,没有回答,最后又把头垂在了陆怀英的肩膀上。
他到底什么意思啊。
要求自己生气,要求自己管他,嘴上还没完没了的叫他闭嘴,从来都没一句软话,他到底是什么脑回路。
问他喜不喜欢自己,就露出这种茫然接着又好笑的眼神,好像他问了什么世界上最滑稽又离谱的问题一样。
神经病吧。
喝了酒就是个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