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楠以北，再无盛夏 第2章 疏远的朋友

阳光透过操场边的白杨树，洒下斑驳的光影。运动会刚刚结束，校园里还弥漫着青春的汗水和欢呼声。姜楠站在操场边，望着远处正在收拾东西的陈淮。

姜楠喜欢陈淮，这是她藏在心底的秘密。从高一入学她当上班长，那是开学一个月后，陈淮正趴在桌上睡觉，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后颈上，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他的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椅背上，袖子依旧挽到手肘。

姜楠在讲台上做总结"我会努力做好班长的工作，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姜楠说完，教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陈淮被掌声惊醒，懒洋洋地抬起头。他的目光和姜楠对上，姜楠慌忙移开视线，感觉脸颊有些发烫。

下课铃响起，姜楠正准备去办公室交材料，突然听到教室后排传来一声巨响。

"你找死是不是？"

姜楠回头，看到张浩和王明扭打在一起。张浩的眼镜掉在地上，王明的校服被扯得乱七八糟。

"别打了！"姜楠冲过去想要拉开他们。

就在这时，王明猛地推了张浩一把。张浩踉跄着后退，撞到了姜楠。姜楠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她闭上眼睛，准备迎接疼痛。但预想中的撞击并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姜楠睁开眼，发现自己正靠在陈淮怀里。他的手臂环着她的腰，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混合着阳光的气息。

"没事吧？"陈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关切。

姜楠感觉心跳漏了一拍，连忙站直身体："没...没事。"

陈淮松开她，转身看向那两个打架的同学。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要打出去打，别在教室里闹。"

张浩和王明立刻停了下来，低着头不敢说话。

"班长，"陈淮回头看向姜楠，"这事你处理？"

姜楠这才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你们两个，跟我去办公室。"

处理完这件事，姜楠回到教室时，发现陈淮已经趴在桌上继续睡觉了。她走到自己的座位，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阳光依旧洒在他的后颈上，那抹弧度似乎比之前更加迷人。姜楠感觉心跳又开始加速，连忙转过头。

这时，她听到后排传来陈淮的声音："班长，你一直看我干嘛？"

姜楠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谁...谁看你了！"

陈淮轻笑一声，没再说话。姜楠却感觉那笑声像一根羽毛，轻轻挠着她的心。

而陈淮，却从未察觉到姜楠的心意。对他来说，姜楠就是一个朋友。

所以在运动会的最后一天，姜楠鼓起勇气，亲手为陈淮做了一个小挂件，想送给他作为纪念。她小心翼翼地把挂件放在陈淮的书包里，希望他能喜欢。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她的意料。

第二天，班级里传来一阵哄笑。原来，有人发现了姜楠放在陈淮书包里的挂件，还拍了照片发到了班级群里。照片里，那个精致的小挂件上写着“陈淮，加油！”几个字，显得格外刺眼。姜楠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她知道自己的心意被暴露了，而陈淮也看到了那张照片。

“姜楠，你这是什么意思？”陈淮走到姜楠面前，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他的眼神里没有温柔，只有困惑和尴尬。

姜楠的心沉了下去，她低下头，小声说道：“我只是……想谢谢你，运动会上帮了我很多忙。”她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但陈淮却皱起了眉头。

“你这么做让我很为难。”周洋叹了口气，“我们只是朋友，你这样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我不想让大家误会什么。”

姜楠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委屈：“我只是想表达感谢，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但你的方式不对。”陈淮打断了她的话，“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好吗？我不喜欢被大家关注的感觉。”

姜楠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低下头。她能感受到周围同学的目光，那些或好奇或调侃的眼神让她无地自容。从那天起，她开始刻意避开陈淮，而陈淮也似乎松了一口气。

运动会后的校园里，阳光依旧明媚，但姜楠的心却变得阴沉起来。她和陈淮之间的距离，仿佛在那一刻被拉得无比遥远。

有些喜欢，就这样藏在心里也很好。至少还能以朋友的身份，看着他幸福。

十月的蝉鸣渐渐弱了下去，教室里的风扇还在不知疲倦地转着。陈淮趴在最后一排的课桌上，耳机里放着震耳欲聋的摇滚乐。班主任领着新同学进来时，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大家好，我叫林悦。"温柔的女声从讲台传来，"希望能和大家成为好朋友。"

陈淮听见椅子拖动的声音，接着是淡淡的茉莉花香。他抬起头，看见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正在整理书包，侧脸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

"你好，我是林悦。"她转过头，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陈淮摘下一边耳机，敷衍地点点头："陈淮。"

"我知道你。"林悦从书包里拿出一盒薄荷糖，"要尝尝吗？听说你最喜欢这个牌子。"

陈淮愣了一下，接过糖盒时指尖相触，林悦迅速缩回手，耳尖泛起淡淡的粉色。他撕开包装纸，清凉的薄荷味在舌尖化开，莫名觉得烦躁的心情平静了些。

前排的姜楠正在和同桌讨论数学题，时不时传来她清脆的笑声。陈淮皱了皱眉，把耳机音量调大。

"陈淮，这道题你会做吗？"林悦指着练习册上的数学题。

"不会。"他干脆地回答，"我成绩很差。"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林悦翻开笔记本，"其实数学很有意思的......"

陈淮看着她认真的侧脸，突然想起初中时姜楠也是这样，总是试图教他做题。他别过脸去："不用了，我对学习没兴趣。"

林雨晴没有气馁，只是默默地把笔记本推到他桌上："那等你感兴趣的时候再看吧。"

午休时间，姜楠抱着一摞作业本从办公室回来，看见陈淮和林悦并肩坐在座位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像一幅静谧的画。她咬了咬嘴唇，快步走回自己的座位。

"姜楠，这道题......"同桌刚开口，就被她打断了。

"我去趟洗手间。"

走廊里，姜楠靠在墙上，感觉胸口闷得难受。她知道自己不该在意，可看到陈淮对林雨晴露出那种温和的表情，心里就像堵了块石头。

教室里，林悦正在给陈淮讲解数学题。她的声音轻柔，像春天的细雨："你看，这里用这个公式......"

陈淮心不在焉地听着，目光落在她微微颤动的睫毛上。他突然发现，林悦的睫毛很长，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听懂了吗？"林悦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陈淮迅速移开目光："嗯。"

"那我们来试试这道题？"林悦递过一支笔，"你写，我看着。"

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声响。陈淮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突然觉得数学题也没那么讨厌了。

放学后，姜楠收拾书包时听见后排的对话。

"陈淮，明天是你的生日吧？"林悦轻声问。

陈淮的动作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学生证上看到的。"林悦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生日快乐。"

姜楠的手指攥紧了书包带。她记得初中时，她每年都会给陈淮准备生日礼物，可他从来都是冷冷地说"不用了"。

"谢谢。"陈淮接过礼物，声音里带着一丝她从未听过的温柔。

姜楠快步走出教室，眼泪不争气地涌出来。她知道自己不该哭，可心里就像被针扎一样疼。

教室里，陈淮打开礼物盒，里面是一枚精致的书签，上面画着一只打盹的猫。

"我看你经常在课上睡觉。"林悦笑着说，"这个书签可以提醒你，该醒醒了。"

陈淮摩挲着书签上的猫，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谢谢。"

"要不要一起去吃蛋糕？"林悦提议，"我知道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甜品店。"

陈淮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甜品店里，林悦点了一份抹茶蛋糕。陈淮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吃着，突然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他想起初中时，姜楠也经常拉着他去甜品店，可他总是找各种理由推脱因为姜楠太能说了，陈淮觉得烦。

"在想什么？"林悦问。

"没什么。"陈淮叉起一块蛋糕，"只是觉得，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是吗？"林悦眨眨眼，"是很好的朋友吗？"

陈淮摇摇头："只是同学，你和她很像很像，但是你俩的性格却又不太一样。"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路灯一盏盏亮起。陈淮看着对面认真吃蛋糕的林悦，突然觉得心跳漏了一拍。

与此同时，姜楠坐在家里的书桌前，面前摊着数学试卷，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她拿起手机，点开陈淮的对话框，输入"生日快乐"，又一个个删掉。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她泛红的眼眶上。她知道，从今天起，有些东西再也回不去了。

十月的午后，阳光慵懒地洒在课桌上。陈淮枕着胳膊假寐，耳边是林悦翻动书页的沙沙声。她总是这样，安静地坐在他旁边，像一株不会打扰任何人的茉莉。

"陈淮，"她轻声唤他，"这道题......"

"不会。"他眼睛都没睁。

林悦抿了抿嘴，把练习册推到他面前："你看一眼嘛。"

陈淮无奈地睁开眼，看见她期待的眼神，像只等待投喂的小动物。他叹了口气，坐直身子："哪道？"

"这里。"她指着题目，指尖微微发颤，"用这个公式对吗？"

陈淮扫了一眼："不对，要用另一个。"

"哪个？"她歪着头，马尾辫从肩头滑落。

陈淮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下一串公式。林悦凑近了些，发丝若有若无地扫过他的手臂。他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懂了吗？"他问。

林悦摇摇头，又点点头："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陈淮忍不住笑了："笨。"

"你才笨。"她鼓起腮帮，"那再讲一遍嘛。"

前排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姜楠站起来，快步走出教室。陈淮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讲解。他知道姜楠最近总是这样，动不动就离开教室，但他想问问她可是，一想起之前的事，就没法开口。

"陈淮，"林悦突然说，"你其实很聪明。"

"嗯？"

"你讲题比老师还清楚。"她认真地说，"就是不爱学习。"

陈淮转着笔："学习没意思。"

"那什么有意思？"她问。

他想了想："睡觉。"

林悦噗嗤一声笑了："那你教我睡觉吧。"

陈淮挑眉："你确定？"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我、我是说午休......"

窗外飘来桂花的香气，陈淮看着她慌乱的样子，突然觉得心情很好。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笨蛋。"

林悦愣住了，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她低下头，假装认真做题，笔尖却在纸上画出一团乱麻。

放学后，陈淮收拾书包时发现一张纸条。

"今天能陪我去图书馆吗？——悦"

他抬头，看见林悦站在教室门口，紧张地绞着手指。夕阳给她整个人镀上一层金边，像幅温暖的油画。

"走吧。"他拎起书包。

图书馆里很安静，只能听见翻书的声音。林悦坐在他对面，时不时偷看他一眼。陈淮假装没发现，专注地看着手里的漫画。

"陈淮，"她小声说，"你生日那天......"

"嗯？"

"我其实准备了另一个礼物。"她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手工相框，里面是他们班的合照，"我偷偷拍的。"

陈淮接过来，看见照片里的自己正在睡觉，阳光洒在脸上，显得格外柔和。旁边是林悦的侧脸，她正看着他，眼神温柔。

"为什么送这个？"他问。

林悦低下头："因为......因为我想让你记住现在的时光。"

陈淮看着她泛红的耳尖，突然明白了什么。他轻轻"嗯"了一声，把相框收进书包。

回家的路上，林悦走在他旁边，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她时不时偷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陈淮开口。

"陈淮，"她停下脚步，"你觉得我怎么样？"

他转头看她，夕阳把她的脸染成粉色："挺好的。"

"只是挺好的？"她有些失望。

陈淮想了想："很安静，不会吵我睡觉。"

林悦鼓起腮帮："你就知道睡觉。"

他笑了："还会给我带薄荷糖。"

她的眼睛亮了起来："那......"

"但是，"陈淮打断她，"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林悦愣住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为什么？"

"因为......"陈淮看着远处的夕阳，"我配不上你。"

"胡说！"她抬起头，"你明明那么优秀......"

陈淮摇摇头："我不爱学习，成绩差，脾气也不好。"

"可是......"

"林悦，"他轻声说，"你值得更好的人。"

林悦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转身跑开，背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单薄。陈淮站在原地，感觉胸口闷得难受。

他知道自己做对了，可为什么心里这么疼？

第二天，林悦请假了。陈淮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座位，突然觉得教室安静得可怕。姜楠走过来，把一叠作业本放在他桌上。

"林悦让我给你的。"她说。

陈淮翻开作业本，看见里面夹着一张纸条。

"谢谢你让我遇见你。——悦"

他合上作业本，感觉眼睛有些发涩。姜楠站在旁边，欲言又止。

"陈淮......"

"我没事。"他打断她，"去上课吧。"

姜楠咬了咬嘴唇，转身离开。陈淮趴在桌上，闭上眼睛。他闻到了淡淡的茉莉花香，可睁开眼，旁边依然是空荡荡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