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深夜的时分,客栈房间的门外响起了一阵阵轻轻的叩门声。
虽然很轻,但是还是把我从睡梦里惊醒了。
然而,正当我揉着眼睛纠结要不要起来去开门,还是等我大师兄去开时,大师兄就已经一边骂着“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了啊?”一边走过去开门了。
“您知不知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啊?再过一会儿连敬业的老公鸡都要醒来干瞪眼瞪个清醒了就去打鸣……”他念叨着开了门,但随即整个充满怨念的语调都拐个十八个弯,整个人像是被吓清醒了一般:“是你啊?红教主?”
“继续啊?我有那么吓人么?”红教主倒是饶有兴趣般地,“老公鸡瞪眼睛瞪清醒了去打鸣,然后呢?”
“……然后还能干嘛,下蛋呗。”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说的是公鸡?”
“啊……那宰了吧。”
“……”
红教主颇为无语地轻声说了句“你要不要听听你到底在讲的什么话?”,可随后他好像也被带跑了似的:“你路上做的那些标记比下蛋的老公鸡还要奇怪,可找了我好久。”
“……您要不要也听听您到底在讲的什么话?”大师兄颇为无奈地。
“不过——现在我是不是应该说,欢迎回来?我的教主大人?”他轻声笑道,“我还以为你半路上被只路过的猫拐跑了就要丢下我们了。”
然而,说起路过的猫,红影却没了声音,他似乎不想跟我们多说什么,只是草草应了几声,便洗漱休息去了。
只不过对于我们的计划,他还是很配合的。
早晨,我们在客栈里吃早饭时,大师兄一边为我们冲着茶水,一边说着他的构思。
“这样,我和清流继续约那戴面具的和秋姑娘一起出去,因为这几次约会里,他们应该也觉得我和清流成了,来个有情人成双成对地出去,青砚不在,也不会惹他们生疑,我和清流就尽量耗他们一整天,然后劳烦教主大人您和小青砚走一趟,去他们房间里翻翻看有没有什么信息,可以吗?”大师兄说,“这几天我暗中打听过了,他们家就在清河街,十五号,就南边市集那边过去。”
“嗯,好啊。”红影笑着点了点头,目光一边打量着大师兄给他倒上的热气腾腾的茶水,一边打量着桌面上摆着的,和炒菜、肉食、米饭格格不入的一碟荷花酥,那洁白餐盘上绽开的一朵朵粉色小花,非常精致可爱。
他的目光变得讶异起来。
我猜他肯定没想到我们门派的老大是如何挑食的——这一桌菜完全可以说是为我们点的,他自己根本不吃,甚至是用荷花酥来下饭。
但是他还可以为自己辩解:“不是我挑啊,是我没想到这家做的饭这么奇怪,这菜居然还放那么多蒜!这猪肉怎么还带着内脏一起炒的?我操,还放了香菜!”
“不,奇怪的是你吧?”大师姐不禁地笑道。
午饭过后,我们便在这城镇里寻找一些适合情侣约会,或者浪费时间的佳地。
“那就,先去这个听乐坊,然后是这个荷花池长廊、湖心亭,晚上的时候去画舫,尽量耗他们个一整天,多争取点时间,给你们翻完人家东西之后再放回去的时间,这样他们就不会怀疑什么。”
“嗯,好哦。”
于是,计划便继续进行下去了。
在大师兄他们把岑栾二人引开的期间里,我和红影来到了他们的居所里。
我也不知道大师姐他们能拖住那两人多久,秉持着抓紧时间的精神理念,待到关上了大门后,我马上就折起袖子去房间里翻找东西。
不想,在我哐哐当当地翻找那看起来很多东西的梳妆台时,在翻找床头的那位魔教教主轻飘飘的声音向我耳边传来:
“小侠士,你知不知道乱翻姑娘房间的东西,是很没品的行为?”
“那你又翻?”我看着他甚至弯身去翻别人床底的动作,不禁地疑惑为什么他能冠冕堂皇地指责我。
“我本来就没品。”他朝我眨了眨眼。
那也确实是,哪有人上来就直奔别人家床底的。
“床底可是通常收藏着秘密的地方。”他笑道。
“姑娘家的床底。”我用他的那套理论来提醒他道,但他不为所动般地在翻出一个木箱子后一下子就利索地打开了。
——“这真的很像窥探别人姑娘的秘密的……变态。”
“我没说我不是。”
“……”
那么此时此刻我就是在跟一个变态同处于一室内——我不禁腹诽。
然而更让我瞪大了眼睛的是他从这个箱子里拎出来的竟是一只布娃娃!?
震撼到我差点把手上的首饰盒摔了就马上滑铲过去瞪大眼睛好好看看。
在我轻轻把首饰盒放回去,过去床边看时,我才发现这个放在床底的木箱子表面也并无多少灰尘,虽然发黑的木质提示着它苍老的岁月,但是照着这表面模样,以及略显松动的锁来看,这个箱子吧被翻开的频率很高,主人应该常常会打开来看……那样的话,里边藏着的东西,都应该是对她非常重要的——
然而我们一眼看过去,这偌大的木箱子里竟就只有这么一只布娃娃!
这是一只穿着藕粉色长裙的女娃娃,一双大眼睛圆滚滚的挺可爱,一眼看上去觉得有些老旧——尤其相比起她放在床上的几个布娃娃来看。
是的,我震惊地发现这位没品的魔教教主甚至反手就去人家姑娘的床上捞来了好几只布娃娃!
他向我递来的几只布娃娃,一眼看上去布料都很新净,针线缝合处都没有什么毛病,手感也舒服,娃娃的衣服应该是些比较名贵的料子,滑滑的,相比起来,那木箱子里的娃娃手感粗糙,而且工艺似乎也不太好,好几处的缝合、针脚都比较奇怪,而且看样子,大抵也有十年以上的岁月了。
那位黎秋姑娘念旧么?还是说,这个布娃娃是她的什么重要的人给的?
我随即便向着把红影抱来的几只布娃娃拿过来一起比对——却有些讶然地发现,他似乎正拿着其中的一只娃娃发呆,我拽了它好几次都没能从他手里拿出来。
我好奇地凑近去看,这只布娃娃也是个长头发的女娃娃,两块长布缝成的双马尾用昂贵的金线绑着,穿着的裙子是滑滑的粉色丝绸,领口还有花瓣刺绣,腰间系着银丝腰带,坠下来一个个细小的七彩流苏,从左到右的颜色循环是红黄粉蓝橙绿紫,色彩搭配非常和谐,十分精致漂亮。
——“你喜欢这个娃娃!?”顿时,我的一个非常奇异的想法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