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回去吧。”事情都结束了之后,大师兄收拾好了行装,我们便告别了凌信云,踏上了回绛湖的归程。
“多加保重。”临行前,凌信云给我送了一罐东西——那是他念及我之前车马劳顿时的不适,而给我装的老香橼。
“谢谢公子。”我说,“以后有机会,我们一起去吃饭。”
“好。”凌信云笑道,随后温柔地向我挥了挥手。
“我们在北云城停留的时日有点长啊。”马车颠簸的路上,大师兄看着沿路的风景,颇为感慨地。
“那你有查到什么吗?除了洛书还活着?”我问他。
“我不知道啊……”大师兄自然而然般地就靠在了二师兄的肩膀上,手里攥着那串水蓝珠链揣摩着,“但是你们说奇怪不奇怪,这串东西,还是我从弦心的手里拿到的。”
“你是说……弦心,和龙塘冰宫也有连系!?”我惊道,“又或者说,神木教……?”
“神木教。”大师兄声音一沉,“我得好好查查它……还有,凌燕的那张合约上的那个名字,岑栾,这个人。”
“岑栾?”我好奇地。
“嗯,这个人代表弦心签了字——为什么会是这个人来代表?他很可能就是弦心幕后真正的人……”大师兄说着,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也很可能……他就是红影所说的,他见过的那个人。”
“红影认识的?”
“有可能。”大师兄思索着,“到时候我找他问问。”
“行啊你,真把这魔头当朋友了,把魇华教当朋友家,喜欢去就去啊?”三师兄听完后,没忍住说了句。
“不然……人家帮了我们这么多,还算不上朋友吗?”大师兄笑道。
那大概……算是吧……
回程的马车比我之前赶时间去各地调查李玄伯案件时要慢许多,还挺舒适的,我把凌信云送我的老香橼拿出来品尝了一颗,芳香清凉的感觉。
抬头看向天边,那是万里无云的晴朗远方。
“回来了?”师父见我们回来时,放下了手上的茶杯,看起来有些惊讶,“清流跟我说的是你们还有事在北云城要处理,我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完事了?”
“是啊,很快就处理了。”大师兄说着,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全靠我们家小青砚,可出息了。”
“……谢谢。”我有点不知所措地。
“那你那件事呢?有什么头绪吗?”师父看着大师兄问。
“没有。”大师兄瞬间敛了笑意,“我追到北云城时,线索已经中断了。不过,他们似乎和神木教有点连系?师父,您知道神木教这个组织吗?我印象中他们应该是个中立的门派……”
“神木教?他们好像是信奉句芒神的。”师父沉思着,给我们倒上了茶水,“好像确实是个宣称中立的门派,而且,更多的感觉是他们偏向于正派吧?我印象中,他们的高层结交过不少正派的子弟,当然,当中不包括我们。我们和他们是没有多少交集,倒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掺和到这事来。”
“那,您知道岑栾这个人吗?”大师兄说,“那为祸了多年的组织弦心,我猜想是他的部下。”
“岑栾!?”师父惊讶地瞪了瞪眼睛,瞪出了眉间的几条褶皱,“我听说过,给我点时间回想一下……好像,是十六年前的事情。”
“这、这么久远?”大师兄也瞪大了眼睛。
“可不嘛!岑家的苍峦门覆亡的事情就是隔了这么远!”师父说罢,还露出了一副“看这么久远的事情为师都记得,厉害吧?”的表情。
“……厉害。”大师兄点了点头。
“苍峦门覆亡?苍峦门?”我好奇地,我甚至听都没有听说过这个门派。
“没听说过正常,因为是个已经灭门了的小门派。”师父说,“我之所以知道,因为他们先前也询问过我们绿苑。”
“哈?什么?”我惊道,这东绕西绕的绕了一圈,居然绕到我们头上了!
“对啊,我们可是名门正派,他们想勾结我们也是正常的。”师父说,“苍峦门是岑家起家的一个小门派,人少力量薄弱,江湖中人对他们一直虎视眈眈,创立门派以来,上门挑逗的事情就没有停过,苍峦门的高层为了能在武林中取得一席之地,又或者为了自保,曾经多次访问众多名门正派,就连没多少名气的武林正派也递去了橄榄枝。当然,名门的诸君觉得多位朋友也是不错的,很多都接过了他们的橄榄枝。可是,他们想要的不仅是朋友——他们想要的是像盟友一样的关系,遇到什么困难了可以互相帮助那种,那样的话,问题就来了。”
“没有人原因和他们结盟吗?”我问。
“或许可以这么理解,苍峦门是个小门派,注重于名声的正派生怕结盟后给自己带来麻烦,而注重于利益的,则是怕这个小门派得此机会要求他们援助、帮忙发展门派,这都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况且,说是结盟,应该要双方互惠互助的,这些都是大门派,苍峦门一个小门派,又能为他们提供什么利益呢?”
“那当初我们也是拒绝了他们?”我问。
“嗯,我们一贯是不结盟的,就算他们不是小门派。”师父点了点头,“之后,苍峦门应是看透了这些名门正派的面目,就转移了目标。江湖之中,宣称中立的门派必然也不会结盟,除却正派,就只能看向一些邪门歪道了。”
“那魔教那些,和他们结盟了吗?”我好奇道。
不想,师父摇了摇头,“没有。注重名声的正派姑且都看不上这个小门派了,一贯不受约束的邪门歪道,更是把注重利益写在脸上,看不起这么一个小门派,觉得他们根本带不来好处,还拖自己后腿。”
“……好可怜。”我感慨地。
“但他们总得寻到个伙伴来自保啊,那会儿他们的约架都没停过,甚至迫于快被灭门的压力之下,苍峦门的老人只能凭着许多年前和魇华教前几任老教主的交情,奋力一搏把盟约递到了魇华教。”
“所以魇华教是他们的盟友?”我惊道,我都没听说过这个魔教还有这么一个小可怜盟友!?
“严格来说,不是。”师父叹了口气,“盟约送到魇华教里的时候,苍峦门已经支撑不住,被上门的侵略者打得支离破碎了,魇华教也就没有了签约的必要。不过更曲折的是,流离的苍峦门人,似乎把怨气撒在这个‘准盟友’的不及时救援上,向他们发起了最后的袭击,最终尽被魇华教所俘,并且处死。”
“岑栾……本该是被处死的其中一个俘虏。”师父说,“但是现在他居然还活着……这的确是件奇怪事,有可能是十六年前他年纪太小,那魔教没有赶尽杀绝吧。啧,倒算是还有些人性。”
“是啊,这魔教还挺人性……”我感慨着,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起来,“所以说为什么魇华教会被归为魔教啊?”
“目前来说有两个说法,一个是他们所信奉的火神过于邪门,一个就是他们教主的武功过于邪门。”师父说着,摇了摇头,“总而言之,都不会是什么好鸟。”
“他们教主的武功过于邪门?”我不禁好奇起来,我回想着那魇华教主所用的招式,不过是些寻常的银针绸缎,就算是比较激动的情况——好吧,我见到的那是直接扑过去徒手肉搏的,与其说这样的武功邪门,倒不如说那个看起来也没厚实的人邪门更为合理。
不想,这时大师兄却略有所思般,认同地点了点头,“确实很邪门。”
此时,他把系在手腕上的红玉取下来,端在手心上端详着,“反正我是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招式。”
“什么样的招式?”我问。
“他能把自己流的血,凝聚化成刀刃来用。”大师兄说。
“那理论上,他伤得越重的同时攻击力也越大。”师父点了点头,“也难怪魇华教逍遥快活了那么多年。”
“逍遥快活么……那看起来跟不要命似的。”但显然,大师兄的关注点和师父不大一样。
“你这玉,从他身上偷的?”师父略有所思地看着大师兄。
这时大师兄手里还攥着那一块用红编绳系着的红玉,仔细一看,上面雕刻着的一株株曼珠沙华还非常清晰。
“啊,对。”大师兄便顺着他的话来编了个谎,“和他交手时扒的。”
“既然被列为魔教,也总归有它的原因所在。至于他们和那神木教的恩怨,我倒也不太清楚,兴许等你们洞世大师回来再问问,不过,你最好不要和魔教扯上关系。”
“哦,好啊。”大师兄点点头,把手里红玉的编绳一圈一圈绕到了自己的手腕上,一下子便让衣袖盖了过去。
一看就知道他只是嘴上应付了师父便作罢。
“师兄?”以致于我们从师父家大院里出来后,二师兄看着大师兄,平静地道出了这个事实:“师父觉得你和魇华教走得很近。”
“我知道,我会控制好距离的。”大师兄点了点头,他也听得出来师父的劝告意味,“反正,目前为止我也没怎么吃亏嘛不是……”
“……你有没有觉得你这发言风格很像禁不住诱惑而堕落的人临死前的挣扎?”我不禁地,“好多误入魔教的人大概都是这么说话的。”
“噗嗤!”三师兄听到后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即还给我竖了个拇指。
“……堕落的人临死前怎么说话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这么跟师兄我说话的。”结果导致的就是大师兄颇为气愤似地瞪了我一眼。
“我错了。”我马上认错,却见他只朝我扬了扬眉头宣告胜利后,朝着二师兄就直接上手了——“人家还给你治脸,你就不领一下情吗?”那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往他脸上捏了一把,放手后,瓷白的脸上明显地浮现了淡淡的粉色指痕,又在不一会儿后消散殆尽,留下了一张如白玉般无瑕的脸。
红影给的药膏还带了层遮盖伤疤的作用,虽然那么长、那么深的一道疤痕要完全治愈还要很长的时间,但是在抹上药膏后,倒是遮去了痕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还是得好好感谢一下他的。
新的一篇故事正式开始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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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7章 这个魔教之所以会被称为魔教主要在于他们教主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