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姬怎么演都是一死,但总有人甘愿扮演虞姬,直到走到最后拿起那柄剑,义无反顾地对准自己——题记
“所以说,师兄你做了什么梦?”我想起来大师兄苏醒后说的第一句话,他似乎是想告诉我们的,却又终止在看到二师兄脸上的伤痕后。
没想他只是摇了摇头,靠在了墙壁上,抬头看向窗外过分灿烂的阳光。
——好吧,看起来他真正想告诉的对象是二师兄。
我一时无言,沉默着用眼光在他身上打转,窗外透进来的暖光并没有为他苍白的面容增添多少生气,他就这么靠坐在床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倒是少有的醒着还这么安静的时刻,静静地让阳光的细碎缀满了发梢,勾勒着他俊秀的轮廓。
也就这种时候有点水墨画卷上的美公子味道了,可算没乱用脸。
只是真的过于苍白了,看得我一阵心悸——而导致目前这种状况的原因,就是在于他自己!
明明知道动用内力的后果,但那个时候,他仍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冲上前去战斗……哪怕他留了后手,可他自己的身体是实实在在的伤着了。
“我不明白。”那天,我坐在苑里湖心亭边,给花花师姐递去一盘刚出炉的花糕,“为什么很多时候,明明知道不好的后果,却仍要去做。”
“唔唔?你在说啥子?”午后的湖心亭很安静,过于炙热的阳光把亭子里的长凳都照得烫人,但偶尔吹拂过来的清风倒能吹走几分浮躁,清清爽爽的风撩起她额前的碎发,显得很有神采——如若忽视掉她塞了鼓鼓一嘴花糕的神态的话。
“就拿最近的事情来说吧,陶庄主明明知道背叛龙塘冰宫的后果却又为了卜阁主这个朋友豁出去,我们大师兄明明知道那种情况下动用内力会导致气息紊乱甚至走火入魔,却仍选择挡在了我们前面,二师兄也明明知道大师兄做事都会有自己的打算,却还会为了他战得伤痕累累。”
“但是其实你都明白吧?”师姐咽下花糕后,喝了口茶,朝我扬了扬眉,“不然你怀里还揣着什么?”
我:“……”
我低头看向我领口,隐约间透出来了一封暗黄的信笺,边角的地方点缀着几点红梅,红得艳丽,如同烙在我心口上似的。
“我想起之前我们不是一起去看戏嘛,咱老大说的什么‘虞姬无论怎么演,结局也是一死。’”师姐如水般的杏眸望向了我,“但是为什么,还总是会有人去演虞姬?”
彼时,我正小心翼翼地拿出信笺,向她展示开来:信笺上空无一字,画的是绛湖满湖面的红花。
“就好比绛湖的花已经开落几轮了,她还没有半点消息,而你仍对那个承诺深信不疑。”
我默然点点头。
“哈,真的深信不疑?”
我:“深信不疑。”
“所以虞姬那深刻的感情,”她深深地看着我的眼睛,“给予了她勇往直前的勇气……哪怕前面等待她的是万丈深渊,她也甘愿纵身跃下,粉身碎骨。”
“只因她那无可抑制的感情,直至死亡,也无法割舍。”她说罢,叹了口气,起身离去:“我很羡慕霸王。”
只因无可抑制的感情……我靠在亭子的栏杆上,把烙着红花的信笺细细叠好,放入怀中。
清亮的湖面上游过一对鸳鸯,在粉色的莲花间嬉闹,沐浴着阳光。
安静而美好的样子。
我这才忽然发现,今日是七夕节。
我琢磨着方才的话,渐渐地,我想起了另一个故事。
那会儿也是在七夕,大师兄奉师父的指令去找寻一个为名“烟莲坠”的东西。
一开始大师兄从师父给的包裹里翻找出了一个画卷,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往雪白的画纸上一按,再稍用力一推,“唰”地一下就滚开了画卷,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就是一个坠子的画像。
第一眼看上去这个坠子并不好看,紫褐色的一个球形状,上方是灰白的绳子,只简单地环了个结,下方的流苏就更敷衍了,只有几缕灰白,像是秃顶了似的。
“这就是烟莲坠的样子,你二师兄根据书上记载的画的。”大师兄说着,指了指那个紫褐色的球体,“里边是一朵绽开的白莲,花瓣边缘像是散开的烟雾,它的每一瓣的白烟都以一种同样的路线往上萦绕,以浓浅度不同做出渐变的效果。”
当时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再去盯着这个画卷上的紫褐色球体看——顿时就被里边的烟雾白莲惊艳到了!这白莲的花瓣有种蝉翼的清透感,全数绽开,所形成的画面非常好看!
“好漂亮!”我不禁赞叹地,随后又指了指上边系着的灰白绳子:“那这又是什么?太简陋了啊?”
“或许是它的特色所在吧!”大师兄笑道,“不同于大街上卖的坠子有着漂亮的绳结或流苏,这烟莲坠采用最普通的打结方式,而流苏也只有一两条——不过,你没发现它们就像两缕轻烟吗?”
“哇喔!”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这个坠子也算是别树一帜了。
“至于这个坠子的故事,还得追溯到十数年前……”大师兄说,“你有听说过红线仙吗?”
“红线仙?”
“她有另一个名字——谷烟。”
七夕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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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