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五师兄闻言就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几下抓起外衣胡乱往身上套,跌跌撞撞的就跑出去,还差点在门前绊倒,我见状,忙放下水盆跟了出去——
花花师姐比我们更快一步赶到大师姐的房间里,她一下子就抬脚踹开了死锁的房门——只见大师姐衣着单薄,一头长发软软地散了下来,安静地垂着。
我们进去时,她正站在房中的一张木桌前,微微低着头,似在思考着什么,而花花师姐踹门的动静才使得她抬起头来看向我们。
随即,二师兄也赶来了——在对上大师姐视线的一瞬间,两个人都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怔了一下!
“你先说。”大师姐无力般地笑了笑。
“他们说他出去了,过了段时间之后有人说你晕倒了,我想是他干的。”二师兄道。
“嗯,他干的。”大师姐无奈地点了点头。
“什么什么!?什么意思?”五师兄总算是忍不住了,一下子就冲到她面前,“没事吧!?到底什么情况啊!?谁干的?你们说的‘他’是谁啊?”
“他,是大师兄。”大师姐抬眸看向五师兄,语气神情都极为平静,但说出来的话却把在场的人都吓愣了!
随后,她拿起了木桌上的一张纸条给我们看,纸上写着:
“对不起,我知道你想去做什么,但我不会看着你去自投罗网。”
落笔是……大师兄。
“在不久之前,他过来给我送早餐。他这也太突然了,我早知有诈,没想到他计不成,直接动手把我拍晕了,出去后还给门上了死锁。”大师姐无奈地看向二师兄,“我还以为他只会对你这么干……”
“……所以他多年来还是一样的套路。”二师兄也颇为无奈地。
以前绿苑还打着名门正派的名号到处打架……说好听点,是行侠仗义的时候,名号都是大师兄自己一个人打出来的,倒也不是二师兄热衷于看戏,很多时候二师兄是想和他一起战斗的,但是大师兄总是怕他哪里磕着碰着了,一个人打出了一整支军队的战斗力,要么就是担心哪个对手太阴毒,哪个对手太强悍,只想自己去扛,可二师兄又倔,硬是要打——结果大师兄一掌就拍过去,解决了争执。而后,他发现这招屡试不爽……再然后,二师兄就懒得管他了。
对此,二师兄表示:“我怀疑他想谋杀我很久了。”
而大师姐,虽说是目睹过这惨不忍睹的一幕幕,到底也想不到这惨案有朝一日会在自己身上上演。
“我还以为对待师妹他好歹会温柔点。”她摇了摇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什么叫做你要去自投罗网?”五师兄关切地。
但大师姐闻言后沉默了,只静静地抬眸看向二师兄,两双眼眸交接的一瞬间,都映照出了对方瞳孔里的百般复杂。
良久,大师姐才开口道:“本来,那些人是冲我来的,你们还记得之前遇到的算命先生吗?”
就是那日茶馆上奇奇怪怪的算命先生?我脑子里忽地又浮现出他临走前说的那句话:“门前尚有千秋雪?是什么意思?”
“本来,千秋雪指的是我娘,这句话也没有下一句。”大师姐道,“可是,自从那次大师兄出现在他们面前,这话就多了一重意思,也有了下一句。”说着,她神色凝重地看向二师兄,“门外尚有千秋雪……”
下一刻,两人几乎一致地:“欲扫还请连家翁。”
“……所以,他们也可能是冲着他来的。”大师姐垂了垂眸,“他出去不久吧,应是没走多远,我去追他回来——”可她刚折起袖子要有所行动,二师兄就一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大师姐睁大了眼睛:“不管怎么样,这事也是因我而起……”她看着他的眼睛,试图讲起道理来。
“你想再被拍晕一次?”二师兄却不按套路出牌……
大师姐:“……”
“我去找他。”二师兄放开手,转身就出去了。我和师姐相视一眼,想了想,便也决定跟了出去。
到了绛湖,我们向驿站的人打听:“请问不久前是不是有个穿着紫色衣服的侠士来过……”
他们说,那人租了最后一匹快马走了,而现在他们这儿只剩下次等的马——我们可能追不上。
“二师兄,你飞得快还是马跑得快?”师姐好奇地。
“我快。”二师兄说罢,一手拖上一个,起身就是堂前玉燕,乘风而去——
只是……这真的让我头晕啊!我甚至都看不清路了!
还好他也没尽全力,考虑到了我们的手可能会脱臼的问题。不过我更高兴的是——他居然会路!?
到底是轻功,仍是要消耗气力的,我们只在半空中飘了半个时辰,便不得不下地了。
我们落在了一片山林里,二师兄带着我们慢慢地往前走,他记得要往哪走。
“我们要去哪?”我问。
“西雪岭。”他带着我们走到了夜晚,却也没走出这个山林,看来这里地方很大。夜深了,我想着就在这儿歇息算了,但二师兄看了看四周,说再走段路就能看到县城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的认路能力直线飙升啊,我们出了山林,果真就看到了山下的暖黄灯火,沿着下山的路还有照明的火把,二师兄也很熟练似地带着我们走到了一家客栈里。
店家是个中年男子,身材圆润,他本来要打烊了,二师兄在他关门前快一步溜了进去,一瞬间吓得那店家以为进劫匪了——
“哇!大妹子啊大晚上的别这么吓人啊!”对方惊魂未定地瞪大了眼睛。
不过他在看到二师兄的面容后,愣了几秒,招呼我们坐下来了,也吩咐厨房弄几个小菜。
“好久不见了。”他坐下来,给我们倒上了热茶,这话听得出来是对二师兄说的。
“是旧识呀?”我双手接过茶,笑着给他道了谢。
“嗯。”二师兄点点头,“那时候我和师兄去西雪岭时也经过了这里。”
“四、五年前吧?那时候我还以为谁家的小姑娘生得这么标致。”那店家笑道,“没想到多年后再见到啊,我还是认错了性别。”
二师兄:“……”
这时,外面下起雨来了,淅淅沥沥的。
“你们要去西雪岭?下雨了,山路可不好走啊。”店家说罢,眼珠转了转,“怎么,那年的事情还没解决吗?”
“我不知道,但现今的确有人再次提起了它。”二师兄道,“有人提着那句话找上了门。”
“门外……尚有千秋雪?”店家沉吟道吗“清流她还好吗?”
“嗯。”二师兄点了点头。
“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啊?”我好奇地看向店家,他似乎也是知情者?
“这事得从十多年前的一号人物,赵含霜说起啊……”他沉吟着,道出了一个听起来有点熟悉的名字——我似乎从什么地方也听到有人提起过?渐渐地,我脑海里回想出了很久之前,在临京城处理十七王爷叛乱的事情时,一个大夫提到的,上一代的高手——“白道百年玉家的玉瑜,□□‘听梅轩’孤梅,魔道‘千秋雪’赵含霜……”
“千秋雪”、“赵含霜”!?他要说的就是这个和黑白两道并称的,“魔道”的高手的往事么?
“当年,赵含霜把自己唯一的女儿托给了绿久离……”店家的眼神里透出了沧桑感,他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细细品着,也把那陈年往事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