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羽扇 第12章 公主府

墨画宸缓声道：“嗯，皇上政务繁忙，抽不开身，皇后自罚闭门不出，只能我前去主持了。”

杨之羽带着几分急切：“你怎么不早说，我都没准备贺喜之物。”

墨画宸说：“我替你备好了。”

杨之羽轻咳一声，低声说道：“那你先出去，我要穿衣服。”

墨画宸应了一声“好”，便转身朝院中走去。

片刻之后，杨之羽已梳妆打扮整齐。

二人并肩同行，出了王府，上了前往公主府的马车。马车缓缓前行，车内的杨之羽说：“公主开府，皇上可赐封号了？”

墨画宸侧头看向她，目光柔和，轻声说道：“已赐封号为‘永欢’，皇上之意，是愿她此生岁月悠长，永远欢愉无忧。”

杨之羽露出一抹浅笑：“永远欢乐，真好。”

杨之羽问道：“这次去的都有那些人。”

墨画宸神色平静，淡淡地回应道：“都是官员家中的公子与小姐。”

杨之羽道：“啊，那岂不是只有我一人是已婚妇人。”

墨画宸说：“还有我。”

杨之羽说：“你又不是女子。”

墨画宸说：“那我是已婚男子。”

杨之羽笑道：“还好是官员的子女，不然还得跟那些妇人寒暄。”

墨画宸说：“王妃以后若是不喜这些，可以直接不语，那些妇人自然就不会再多言了。”

杨之羽说：“还可以这样吗？”

墨画宸说：“你是王妃，你若是不想搭理她们，她们自然就不会多言。”

此时，马车在公主府门前缓缓停下，泽玉在马车外拱手道：“王爷，到了。”车帘掀开，杨之羽和墨画宸从马车上走出来，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高悬于府门之上、气势恢宏的“公主府”三个大字，镏金的字迹在晨曦映照下闪烁着尊贵光芒。

门口，一位身姿挺拔、身着甲胄的侍卫瞧见二人，当即快步上前，单膝跪地，行礼参拜，洪亮的声音清晰响起：“参见王爷，王妃，王爷、王妃，里边请。”墨画宸微微颔首，二人跨过门槛，走入府内。

沿着曲折的回廊前行。园中早已聚集了不少应邀而来的公子小姐，他们三两成群，笑语晏晏。见墨画宸与杨之羽走近，众人纷纷停下交谈，整齐划一地欠身行礼，齐声高呼：“参见王爷。”墨画宸神色冷峻，目光淡淡扫过众人，抬手示意，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不必多礼。”众人闻言，这才直起身来，又恢复了先前的交谈。

微风拂过，隐约传来几句私语。只听一位身着鹅黄罗裙的女子，目光不住地在杨之羽身上打量，悄声对身旁同伴说道：“王爷身旁这位风姿绰约的，想必就是新近成婚的王妃了吧。”另一女子身着粉白绣衣，手中轻摇着团扇，刚要接话：“我听闻王妃……”可话还没说完，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戛然而止，还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旁边一位紫衣女子赶紧拉了拉她的衣袖，压低声音提醒道：“慎言，小心被人听了去，如今她可是王爷正妃，身份尊贵着呢。”

片刻之后，二人穿过庭院，走入正厅。厅内宽敞明亮，装饰摆件无一不精，处处彰显着皇家的奢华气派。墨画宸站定，目光环顾一圈，不见公主身影，转头看向一旁的侍从，开口问道：“公主呢？”话音刚落，一位身着翠绿丫鬟服饰的小姑娘从厅后急匆匆地小跑出来，屈膝行礼，怯生生地答道：“回王爷，公主还在闺阁梳妆，尚未收拾妥当，奴婢这就去催一催。”墨画宸摆了摆手，语气淡淡的：“不必了，让她慢慢收拾，本王在此等候便是。”

丫鬟行礼退下。

不过片刻工夫，一声清脆的“皇叔，你来了”便传入大厅。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锦衣华服的公主向大厅走来，身后两名丫鬟紧紧相随，主仆三人一同迈入了大厅。

镜元见杨之羽站在厅中，立刻微微欠身，恭敬地说道：“镜元见过皇婶。”她的声音轻柔，透着几分乖巧。

杨之羽面带微笑，温和地回应：“公主不必多礼。”

墨画宸说道：“镜元，你皇兄今日被朝中事务缠身，实在抽不开身，故而来不了了。”

镜元公主轻轻点头，神色平静：“皇兄已派人提前告知于我，皇兄虽不在，有皇叔在，这宴会想必也能热闹非凡。”

墨画宸微微颔首，继而环顾四周，又问：“宾客可都到齐了？”

镜元公主转身，对身旁一位侍从轻声吩咐：“光禄，你去仔细瞧瞧，来了多少人，莫要有什么疏漏。”

光禄连忙上前一步，欠身行礼，口中应道：“奴婢遵命，这就去查看。”说罢，她缓缓起身，倒退着几步，才转身快步离去。

片刻之后，光禄匆匆折返，她脚步急促，行至镜元公主与墨画宸身前，欠身行礼毕恭毕敬地禀报道：“禀公主、王爷，宾客皆已到齐。”

墨画宸神色从容，微微点头，抬步向前：“那走吧。”言罢，他与杨之羽并肩而行，镜元公主则不紧不慢地跟在二人身后，一行三人向着宴厅的方向徐徐走去。

途经方才众人聚集的园子，只听得一阵嬉笑闲聊之声传来。一位身着葱绿衣衫的女子，眉飞色舞地说道：“各位怕是有所不知吧，那宸安王妃，外界传闻可是生得丑陋至极，毫无大家闺秀的温婉模样，整日里只知舞刀弄枪，野蛮得很。若不是当今圣上赐婚，就凭她那副模样，能不能寻得婆家都得另说，保不准要孤独终老咯。”

旁边一位手持团扇的女子，轻轻摇着扇子，微微蹙起眉头，轻声接话道：“我也曾听闻这般传言，不过方才远远瞧了一眼，觉着她似乎并不像传闻中那般貌丑。”

绿衣女子一听，撇了撇嘴，不屑地回道：“哼，说不定是嫁了王爷之后，知晓要面子了，特意精心装扮过的。你们有所不知，她小时候就是个野丫头，整日追在我阿弟屁股后头，叫嚷着非我阿弟不嫁，那股子执拗劲儿，可真是让人厌烦。”

持团扇女子面露惊讶之色，追问：“此事当真？”

“自然是真的！”绿衣女子提高了音量，语气中满是嘲讽，“她小时候就凶悍得很，我阿娘瞧不上她那野性子，不许我阿弟与她往来，她倒好，为这事儿哭得那是昏天黑地，寻死觅活的，简直丢死人了。”

众人听闻，纷纷哄笑起来。持团扇女子也掩唇轻笑，附和道：“如此说来，若没有皇上赐婚这一遭，这般粗野无礼、凶悍泼辣，还只会舞刀弄枪的女子，怕是真没人敢娶进门，只能留在家里当个母夜叉了。”

绿衣女子越发得意，下巴微微扬起，继续数落：“那是肯定的！哪家会愿意娶这么个没规没矩的祸害进门？她一出生就克死了亲娘，打小就没人管教，没了娘亲教导，自然不知礼数，长成这副讨人嫌的模样。”

鹅黄色衣衫的女子在一旁轻轻叹了口气，面露不忍：“那她这般身世，倒也挺可怜的。”

绿衣女子却冷哼一声，眼中毫无同情之色：“可怜？我看她是自作自受。没娘的野孩子，能有什么好下场。哪像咱们，有娘亲悉心教导，知书达理，这做人的差距，可就大了去了。”

话音尚未落地，只见一道身影疾闪而过，杨之羽柳眉倒竖，眼中满是怒火，脚底生风，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绿衣女子身前，二话不说，扬起手来，“啪、啪”两声脆响，重重的两巴掌扇在了绿衣女子脸上。

绿衣女子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啊！”她捂住迅速红肿起来的脸颊，满脸不可置信，瞪大了双眼，冲着杨之羽叫嚷道：“你是谁，你、你竟敢敢打我？”

杨之羽凤目圆睁，怒火在眸中熊熊燃烧，她厉声斥道：“哼，从前敢打你，如今更是不在话下！”那声音仿若裹挟着冰碴，冷冽刺骨，周遭的空气似都因她的愤怒而凝结。

绿衣女子惊恐地瞪大双眼，待看清眼前之人，不禁脱口而出：“你……你是杨之羽！”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仿佛眼前站着的是洪水猛兽。

“是我。”杨之羽昂首挺立，身姿如松，那股子与生俱来的倔强与傲气展露无遗，她目光如炬，直直地逼视着绿衣女子，似要将对方看穿。

绿衣女子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慌乱地叫嚷起来：“你身为王妃，竟这般蛮横无理！倘若王爷知晓此事，定会大怒，怕是马上就要休了你这泼妇！”她试图用王爷的威名来压杨之羽一头，言语间尽是恶毒的诅咒。

杨之羽却仰天大笑，笑声中满是不羁与洒脱：“打了便打了，莫说是王爷，天王老子来了又怎样？他若要休我，只管休便是，我杨之羽岂会惧他！”那豪迈之态，仿若这世间没有什么能束缚住她的手脚。

绿衣女子见状，心中愈发慌乱，眼珠子一转，又想出一招，她哆哆嗦嗦地说道：“你……你，我可是公主特意请来的贵客，你今日打了我，该如何向公主交代？你就不怕得罪了公主，吃不了兜着走？”她妄图借镜元公主的身份来给自己解围，脸上满是狡黠与惶恐。

就在此时，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镜元公主快速走到此处，缓缓开口，她的声音虽轻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无需交代。”说罢，她目光转向绿衣女子，眼神瞬间变得犀利无比，“你方才口口声声说什么没有娘亲的野孩子，可你别忘了，本宫与皇上自幼便没了娘亲，照你的意思，难道是说本宫与皇上也是无人教导、不懂礼仪的粗俗之人？”镜元公主一番话，字字如针，刺得绿衣女子脸色惨白。

“公主，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刚刚绝不是说您啊，刚刚是……”绿衣女子吓得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语无伦次地辩解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砸在地上。

镜元公主冷哼一声，并未理会她的求饶，而是转头看向杨之羽，继续说道：“她可是我皇婶，你娘亲教你的那些知书达礼呢？你娘难道未曾教导过你，见了王妃要行礼问安吗？”

绿衣女子这下彻底慌了神，她膝行几步，爬到杨之羽跟前，双手合十，苦苦哀求道：“王妃，求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一回吧！看在钦羽的面子上，绕了我吧。”她哭得鼻涕眼泪一把抓，全然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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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