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佬使不得!
随渝脸都吓白了:“别别别,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嗯,我懂。”李星届一脸很上道地点点头:“X先生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我当然明白,如果遇到了其他人,我一定会告诉对方,你一点奇特之处都没有,没错,就是个普通人。”
他说完,还对随渝眨眨眼。
那表情好似在请求表扬。
随渝:“……”
——他刚才说的是人话吧?
——也没有携带什么生僻词语、或者难以理解的典故吧?
既然如此,李星届到底思路有多歪,才能完全扭曲成截然相反的意思,甚至,听起来还在他身上添加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设定?随渝想解释,但他刚张开口,又不得不将解释吞下去。
李星届已经自圆其说了。
就算随渝解释,李星届也只会越发坚信,X先生有必须“隐姓埋名”的苦衷。这简直就是个无解的驳论。随渝无奈地叹了口气,放弃在这方面浪费时间。
算了,真金不怕火炼。
假大佬也不可能变成真的——
只要这个模组继续进行下去,李星届很快就会发现,随渝只是一个除了金手指以外毫无用处的咸鱼,就会自然而然地努力奋斗。他也就理所当然地快乐划水了。
“我们先上车。”
那辆超现代的越野车立刻在两人面前表演了一番“杂耍”,车身从中裂开,弹出椅子,两个手臂支架如扶太后般,将李星届扶上座椅,帮他系好了安全带。再接着一声“嘭”,车厢合拢,支架手臂收回,好似刚刚的一切都是一场不真切的幻梦。
经历了这一切的李星届表情又是一变。
随渝立刻喝制他:“闭嘴,什么也别说。”
“好的。”
随渝能猜到李星届想说什么,他现在感觉身心疲惫,不想再听李星届生疏的马屁了——即便对方赞叹的感情非常真挚,发自内心……不,倒不如说,正因为李星届发自内心,才更让人觉得难受。
“我们出发。”
“去哪儿?”
“沿着这条道往里面去。”随渝回答。
这条深入深山老林的道路没有岔路,虽然地面凹凸不平,到处都是地陷和缝隙,但在升级过的新·全自动·越野车面前,完全不值一提。它行驶速度很快,而且非常平稳。
随渝抓紧时间,在车上小憩了一会儿。
“您已到达目的地。”
越野车轻柔地摇了摇,将随渝晃醒。随渝揉揉眼睛,发现李星届已经一瘸一拐地下了车,正站在这个人类聚居的村落门口发呆。随渝跟着下车,走上前,看见那界碑上写着:
织梦村。
……
……
乍一眼看过去,织梦村和中国千千万万的农村没有什么差别,阡陌纵横,鸡犬相闻。村头坐着一个年龄很大的老爷爷,正在拨蒜头。李星届自觉上前,和老人家搭话。
这位老爷爷乡音很重,还有点耳背。
两人鸡同鸭讲,谁也听不懂对方的话。
就在这一筹莫展之际,道路尽头又有两个人结伴走来。其中一人身高体壮,两鬓斑白,远远地瞧见随渝李星届两人就是一愣。片刻后,他阔步走来:“李同学!曹同学!你们平安无事真的太好了!”
那人正是摩泰勒提观鸟协会的会长,殷赫。
故人重逢。
两边人都没有应有的情绪激动。
“我很担心你们,在脱困之后,立刻就找这里的村民,想要组织人手来搭救。你们都没有受伤吗?那真的太好了……李同学你活动不方便吗?来来来,别站着了,这里的村民很热情,我带你到村长家坐坐。”殷赫热情地抓住了李星届的手,就拖着他往前走。
李星届小心翼翼地用眼神征求随渝的意见。
随渝点了点头。
几人很快结伴到了村长家。织梦村的村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性,骨瘦如柴,肩膀上披着白色鸟羽织成的装饰品。
随渝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但鸟类爱好者殷赫,对于这种不知道杀害了多少只珍稀鸟类的残酷艺术品熟视无睹。等随渝走进村长屋后,他还看到了悬挂在天花板上的白羽捕梦网,密密麻麻,如同厚厚的白雪垂落,微风吹拂后纷纷闪烁的落雪般的光点,非常梦幻。
殷赫没有回避,他开门见山地说:“银光鸟的栖息地就在这个村落附近。用银光鸟羽毛制作的捕梦网是村落的特色产品,前几年,捕梦网非常畅销,只不过受限于原料特殊,并没有大肆宣传开来。”
随渝面无表情:“哦。”
“最近山路不太好,销售商不再上山取货,才让这种特殊的捕梦网销声匿迹了。”殷赫慢慢地说,不知道是不是随渝的错觉,他总觉得,殷赫的声音里压抑着异常的亢奋,“我和村长讨论过了,村长很欢迎合作商,只要稍微再将路修一修,这门生意很快就能重新起航。”
随渝死死地咬着唇,不说话。
他怕自己一开口,老曹就会跳出来问候下对方祖宗八代的女性亲属。
李星届冷不防开口问:“那样,岂不会伤害很多银光鸟?”
“不会的,这个工艺不一样,不是点翠那种需要好几千只翠鸟才能制作出一个首饰。它可以使用银光鸟自然褪换的羽毛。这种鸟类每年冬天都会换毛。”殷赫立刻解释。
……这好像也说得过去。
村长也在旁边哇啦哇啦地说了一大通话,乡音不改,一口浓重的乡音,除了本地人和殷赫以外,没有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殷赫替他翻译:“下山的路被堵住了,还要两天才能清理出一条可以过人的通道,你们暂时在村长这里暂住吧。不用担心饮食,这里的人很热情,会帮你们送饭送菜,李同学也好安心养伤。”
这听起来是很好的安排。
随渝又追问:“如果我想出门走走呢?”
“出门走走,可以啊。织梦村还有当地的特色活动,是祭拜鸟神的,他们相信银光鸟会为当地带来富裕和长寿,虽然这活动我也没见过,但应该很有趣吧。”
村长在旁边又叽里呱啦了一大堆话。
殷赫笑眯眯地解释:“村长也欢迎你们前去参加。”
“祭祀?”李星届也很感兴趣,“会有穿着羽毛跳舞的活动吗?”
他显然是想到了夏威夷的草皮舞。
但再往更深处一想,就算有类似的环节,跳舞的也是农村里年龄很大,经常操劳的农村妇女,李星届顿时又丧失了兴趣。
“那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明天会有大量的银光鸟栖息进村落,场面非常壮丽,简直是鸟类爱好者的福音!”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殷赫抬高了嗓音。
场面一时陷入了死寂。
说来有一点点尴尬——
在这个房间里,好像没有真正的鸟类爱好者。
“呃……那真的很棒啊。”李星届非常生硬地挽尊。
之后,殷赫讲解了一些生活必需品的位置,就客气地和两人告别了。临走时,那位身材干瘦的村长回头看了两人一眼,裂开一个笑容。那明明是一个弧度挑不出问题的微笑,却硬生生地让两个人同时感觉到寒意从脚底板往上冒。
随渝和李星届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头顶的银光鸟羽摇摇晃晃,如梦如幻的光点如落雪般闪动。
许久不出声的黑洞小声问:“你们要过个灵感吗?”
曹春辉进行灵感检定——
D100=31/65,成功。
李星届进行灵感检定——
D100=68/60,失败。
李星届什么感觉也没有,但他看见随渝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苍白,身形摇晃了一瞬,最后还是稳住了。他没有详细描述那一瞬间的感受,只是沉默地走到房门前,拧了拧把手:“……他们走的时候,把门反锁了。”
李星届愣住了:“这是想做什么?”
“不知道。不过,起码可以确定,他们不想让我们乱跑——就是不知道是怕我们离开,还是怕我们看到什么事情。”随渝耸耸肩,“至于他为什么会做出这件事,可以动用一下你那贫瘠的脑瓜子认真想想。”
这是非常有恃无恐,不怕他们察觉的行为。
李星届喃喃自语:“他觉得吃定我们了。”
“嗯。”
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剧情大概已经进行到关键时刻了。随渝手指一伸,直接把整个门锁都从门里“掏”出来,随手一扔,门锁就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随渝这手利用视觉死角,快速进入脱离虚化的技巧,在现实中练习了很久,此时施展起来,李星届只看见随渝手臂虚晃一瞬,门锁就应声而落。
“这……这发生了什么?”
坏了!
随渝这才意识到,自己当着李星届的面,使用了虚化。他从觉醒这项异能力起,就在姐姐随云易的指导下,一直避开他人。但刚刚灵感成功后,他看到了一些无法理解又奇奇怪怪的画面,非常难受,甚至在画面结束之后也一直昏昏沉沉,思绪不清楚,以至于做出了这等智障行为。
随渝艰难地解释:“这是……偷窃成功。”
“可是我没有听到骰子的声音啊……”
随渝:“……”
明明是个笨蛋,怎么在这个时候机灵了?
李星届飞快地给了自己一个解释,他又露出了那种暧昧又意味深长的傻笑:“X先生果然厉害!所以才与众不同!”
随渝:“……”
摔坏脑袋的画风还是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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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