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 第12章 故事真正的起始

我……是谁呢？

好像自有意识起，我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徘徊。

偶尔出现在眼前的画面是我唯一能见到的色彩——繁忙的城市，温馨的卧室，和睦的家人，一同欢笑的亲朋好友，在书中展开的世界……

我像是在观看一个人的回忆一样，随着时间流逝看着她成长。

她是谁呢？为什么“我”能看到她的记忆？

啊。

我明白了。

因为，“我”就是“你”。

揭开绷带，将陈旧伤疤连同血液一起展现在众人视线之中，新伤旧伤纵横的疤痕构成一句句话语，字字诛心，句句锋芒毕露。忍受着深处化脓的苦痛，一点点剖开外表，以不堪的内里栽培新生的可能，以往昔所有的泪水灌溉这片记忆之田。

此刻，丰收的是“过去”曾发生的一切。

而这一切，需由“我”向“你”告知——

这一切究竟该从何说起？

如此混乱，又如此悲痛。

或许我该从最初讲述，或许我该从结局倒叙。

但无论如何，我必须将这一切陈数清楚。

那么，就从这里开始吧……

名为凌风的少女，曾拥有过一个和睦的家庭。可惜，只是曾拥有过。

不知何时开始，父母整日争吵，无数次被提起离婚，又无数次放弃。

究竟是从何开始的呢？

某一天，原本计划要一起去游乐园玩，却忽然关紧房门争执起来……在凌风的印象中，那就是他们头一回动手。

从小到大，比起“爸爸妈妈更喜欢谁”被问起更多的是“如果爸爸妈妈离婚了你跟着谁”，不论什么场合只需稍有摩擦便又是无休止的对骂。

为什么不离婚？凌风曾直截了当地问询。

“为了你。”

“因为怕你难过。”

他们的答案如此。

可你们这样我开心不起来。凌风总是这样想着，却无法说出口。或许他们本就不适合结婚吧，或许他们本就不适合在一起。或许他们的确是勉强搭伙度日，但如果真的分开了，也不一定会过的更好吧？

但一次又一次的争吵不断加深着内心的伤痕，一次又一次，尽管没有任何痛感，却不断深入，一直向内部刻印着同样的东西。

她本可以一直忍受着这道伤口，她本没有将其当一回事，她原本……她曾以为其他的家庭也是这样的，她曾以为所有的家都是建立在这无休止的打骂之中。

她曾单独问过双亲的过往，而两人的回答让她确信，这段婚姻从来都没存在过爱情。一人是找不到，一人是没得选，在周围人的催促下，两人才走到了一起。

比记忆中更早的时间便产生了口角，比印象中更狠厉的打过架。而勉强在一起过日子的理由一直都是自己。

“如果我从未出生过呢？如果没有我呢？他们会更早的分离，然后找到更适合自己的人，过上没有那么多争吵的生活吗？”凌风曾这样想过，只是没有人能告诉她答案。

后来父母终于离婚，凌风选择了跟随父亲。几个月后父亲再婚，凌风凭空多了一个小她八岁的妹妹——小希。

她试着去做一个好姐姐，试着去成为这个新家的一份子。

尽管她清楚这个家从未排斥过她，但她依然恐惧，恐惧着自己会不会不属于那里。

因为她始终在母亲的阴影之下，因为她注定会被母亲影响一生。

因为她一直恐惧着。

因为她一直恐惧着，自己的言行举止会不会残留有母亲的影子。

她恐惧着，恐惧在这个新家中自己会不会像母亲那样对待家人。

她恐惧着……

自己会成为像母亲那样的人。

缓过神，凌风缓缓眨了眨眼，转头问道：“嗯……这段故事除了主人公和我名字一样以外，还跟我有什么关联吗？”

白色的少女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让我看这些？”凌风追问道。

“我不是在让你看这些，我是让读者去了解这些。就像开头所讲的那样，你的诞生是为了让她说出这些故事，你的存在是装载她一部分的容器。”白色的少女解释说。

“可是我有我自己的过去，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我也有我自己的家人和朋友。我有我自己的意识，就算是此刻，我也依然是作为我自己而存在。”凌风争辩道。

洛斯特尔……现在应该称呼为“白白”，却只是歪着头看她。

“对你们来说，我的感受并不重要，对吗？”凌风质问着，但对方依然微笑着看她。那表情就仿佛是答案，一下抽空了凌风的全部气力。她低下头，盯着自己的双脚将遇到白白后的经历回想了一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如果像你说的那样，这是一个故事，那我遇到你之后发生的事……”

纯白的少女眯起眼睛，开口将凌风的迟疑钉下：“没错，你遇到的灵兽都是她过去的一部分。”

说完，她走上前，轻轻抱住了凌风，在她耳边安慰道：“或许你现在还有所疑虑，不过只需要看完全部的记忆，你就能明白她为什么要做这些了。”

“你是想让我成为她吗？成为那段记忆的主人？”凌风挣脱怀抱，后退几步望向那双璀璨的银色双眼。

啊，多美丽的颜色。但这双眼中，却始终看不到我自己。即使是在望着我，她心里所想的也一定是那个人吧？

白白再次摇头。

“原本她的计划是让你亲身经历全部的过往，但她没有这么做。作为替代的规划，由我作为医者带你去经历一遍她失去过的东西，然后将记忆给予你。接受完记忆之后，你仍然是你自己，而非另一个她。”

“不过接受不接受这些，你没得选。”

“你们这样……不觉得自私吗？”

“自私？或许是这样，但她创造这一切并不是为了自己。你自诞生起所见的一切，皆为她所创造。与其说她剥夺了你存在的独立性，不如说是她为你创造了一份只属于你自己的过往。”

“可是……”

“不记得了吗？最初你的诞生就是为了承载这些，只是她将你变得更加特别了一些。”

不，我应该是个独立个体才对，我应该只是我自己才对。恐惧涌上心头，身体却无法移动半分，凌风只能看着白白一步步走进。

“她选择了你，因此你在死后有了新生的机会。”

可没人问我想不想要这次机会。

“你会明白的，你会明白的。”纯白的少女喃喃着。

有那么一瞬，她的发丝闪过了一抹黑色。

现在是正文开始，就像我在简介说的那样，这不会是个好故事（ 1 y 8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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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故事真正的起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