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回神,看到已经被打乱了的棋盘,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波澜,一边收拾一边尽量若无其事的说:“棋盘乱了,今天这局就算你胜吧。”他们师兄弟间不成文的规矩,输了的收拾棋盘。笙箫默笑道:“其实今天这局呢我们真是半斤八两旗鼓相当,这算我赢呢虽然觉得有点胜之不武,不过我还是乐于接受,因为啊想要赢你可是越来越难了。”白子画没说话,唇角微微一扯。
笙箫默哪知白子画心中苦涩,接着方才的话题得意的说:“师兄,我刚才还没说完呢!知道了周婉婉的意思后,我们一商量,最后做出的处理是念在雷云有悔过之意,就不废除他的修为了,打了他三十大板后将他逐出长留。允许他继续修炼转投到其他门派,但是长留永不录用。这样既安抚了周婉婉的情绪,也算是保住了那小子辛苦这么多年修炼的成果,可以投入其他门派,没把他的修炼之路都堵死了。师兄,你觉得这样处理可妥当?”
白子画点了点头说:“确实不错,师弟,没想到你左右逢源竟有做掌门之才,不然——”话没说完,笙箫默一激灵,赶紧站起身抱拳说:“那个,天色不早了,我就不打扰师兄休息了,告辞,告辞哈。”说完就脚底抹油开溜了。
白子画望着笙箫默远去的方向渐渐皱起了眉峰,他原本打算这几天去七杀殿以送冰莲和灵芝仙药为借口再见花千骨好言相劝的,可是刚才笙箫默所说活生生的例子又让他心生胆怯:“无法面对,见都不想见?小骨,你是否也是这般?见都不想见我么?”眼中的光亮渐渐黯淡下去,俊朗的脸上一片落寞……
异朽阁。
红袖给东方彧卿报告着:“禀阁主,七杀殿那边的消息,说花千骨回七杀殿后似乎精神状态不佳,她天天把自己关在寝殿里茶饭不思,更不理殿内事务。”东方彧卿的手攥起了拳头,静默半晌接着问:“白子画那边呢?”“白子画和摩严回长留后摩严便闭关了,其他一切如常。”“一切如常?”“对,白子画和笙箫默与九阁阁老的晨会照常进行,主要是落十一辅助处理派内琐碎事务。”
“白子画有没有去——有没有外出?”“没有,他近日一直在长留。”东方彧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好,你下去吧。”红袖离开后他神情复杂的搓了搓手,小声说:“骨头这是受了情伤的表现,看来我的努力还是起作用了。这样好,这样好!天各一方,他们俩再无瓜葛,我也就放心了。”
旁边的东华终于忍不住了,疑惑的问:“阁主,你到底对千骨姑娘做了什么?她曾经为了救子画不顾一切,从我知道的种种,子画对她也绝对不同寻常,而之前子画也去了七杀殿应有示好之意,千骨姑娘怎么会受情伤呢?”东方彧卿点了点头坦承道:“你猜的不错,我是说了些话让骨头心生嫌隙。他们不能在一起,因为互为生死劫,白子画会害了骨头的。”
“可是你愿意眼睁睁的看着千骨姑娘受情伤悲痛欲绝吗?”东方彧卿不耐烦的说:“情伤只是一时的,我相信时间是最好的良药,终会抚平一切。”“可是你这样做就是对的吗?就能真正解开生死劫吗?”东方彧卿明显不高兴了,他走近两步直视着东华说:“你怎么又用这种口气教训我?小时候我不明是非,你教训我,我可以接受。可是现在我早就长大了,知道是非曲直,我做的事我认为都是对的。确实,骨头伤心难过我也不好受,但是起码她会活着。生死劫,不死不疯便成魔,你想要你的好师弟变成什么样子?”
东华不由得后退了两步,他还想反驳却找不到合适的话,嘴唇蠕动了两下最终闭上了,垂下头来……
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花千骨振作了起来,不仅开始好好吃饭,还每天积极运功疗伤,努力修炼和练习剑法。这日她练完剑又来到冰室的密室内,给杀阡陌重新换药包扎好伤口后,跪伏在旁边,她看着杀阡陌沉睡的脸低声叫道:“姐姐,你醒过来看看我好不好?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才知道原来这世上姐姐最疼我,是对我最好的人。你说要保护我,不让我离开七杀殿到处乱跑,如果我听了你的就不会偷跑出去,还遇到了他,也不会有后来的那些事情,姐姐你也不会变成这样;你说过仙界的人喜欢标榜成清高之人,实则道貌岸然衣冠禽兽,喜欢骗小姑娘。我也没有听进去,还动了真感情,差点被骗得团团转,现在已是伤痕累累。姐姐,我好后悔没有听你的话,你快醒过来,你再训我一顿,骂我一顿也好呀。呜呜呜……”想到伤心之处,她伏在冰床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哭够了,抬起头她看到镜子般的冰面上映出自己的脸,她的脸是苍白的,衬得左颊上殷红色的伤疤更加刺眼。“姐姐醒来看到我这样子会吓到的吧?”她不由得捂上脸颊,又想起那桦叶条的好来,可惜那个早在凡间的时候就弄丢了,记得当初白子画是在她寝殿住着时做的,不知道那里还有没有多余的材料。想到这儿花千骨匆匆回到寝殿,走进白子画曾经住过的那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