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线条渐渐变得生硬,花千骨冷冷的说:“你不必自责,我脸上的伤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全都是我的错。”说完她把桦叶条摔手扔还给白子画,衣袍太过宽大,竟然把那碗桃花羹带得打翻在地。
不论是原来的师徒还是现在的仙魔身份,白子画一开始不能接受的只是自己对她动了情,从来也没有觉得她对自己的爱有什么不堪,所以他没有搞懂自己好心好意花千骨为什么突然生气变脸。白子画看着被打翻的桃花羹有些莫名的心痛,不由得闷声问:“你的性情怎么突然变得如此难以捉摸?”
花千骨冷笑道:“所以你跑来七杀殿硬赖在这里就是为了看住我,你怕我这个魔头性情变得乖张暴戾,哪天狂性大发为祸苍生——这才是你来的真正目的对不对?”白子画猛然省起上一次在七杀殿,他做了桃花羹,亲手喂给妖神花千骨吃,她也问过类似的话,他当时回答的是‘对’,引起花千骨暴怒。
吸取教训,这回白子画放软了语气温言说:“我来这儿是为了你,其他的并不重要。小骨,你是我亲手教导出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花千骨抢白道:“对,那时你亲自教导我,是我年幼无知混淆了慕孺之情和男女之情,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都是我自作自受!是我的错,不过现在——我已经改邪归正了。”花千骨说完拿起面具大踏步离开了房间。
白子画愣怔了好一会儿总算弄明白了花千骨话里的意思,他低声道:“什么意思?你脸上的伤怎会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改邪归正又是何意?难道是说不再爱我了?”想起妖神花千骨死前说过的话:“若重来一次我再也不要爱上你。”一时间疑惑、恐惧、落寞充斥了他的心……
花千骨踉踉跄跄的奔回了自己的房间,强忍了半天的泪水终于决堤一般涌了出来,她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满脸痛苦的说:“正是因为你知道我爱你所以你才如此肆无忌惮,即便没了法力你也不怕。你为什么专门给我做了那么个东西要遮住我脸上的这块疤?只是因为它是爱你的证明、是对你的亵渎吗?所以你不仅隐藏自己身上绝情池水的伤,连我身上的也要隐藏。就这么令你耻辱和不堪吗?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对我?你强入我七杀殿是为了我?你明明就是为了来嘲讽和折磨我的!”……
冰室的密室中,杀阡陌躺在冰床上沉睡着。单春秋站在旁边看着他的脸,喃喃的说:“圣君,上次都怪我,只想着去拿洪荒之力了,结果不仅没找到洪荒之力还丢了炎水玉。不过炎水玉现在腐木鬼手里,他再怎么样也是妖魔界的,总比仙界那帮人好说话。”他从墟鼎里拿出悯生剑和谪仙伞,看了又看,继续说:“反正洪荒之力也不见了,实在不行我拿手里的神器和他交换!圣君你就再多睡些时日,我一定会救醒你的……”
回到自己的房间单春秋独自愁眉不展的喝着酒,一杯接着一杯,醉意醺然。旷野天走过来坐在他身边关切的问:“单护法,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是不是因为圣使回来了,不能大张旗鼓的训练小的们了?”“哼,他们现在已经练得有模有样了,倒是不足为虑。我气的是我们好不容易让白子画失了法力留在了这里,圣使一道令下不许教训他不说,现在还让他躲进了结界里,更是无从下手了。”
旷野天说:“护法,你呀上次真是太心急了,明知道圣使可能对白子画有情,还偏偏在她眼巴前闹事,惹得圣使出来护他。唉,可惜我们魔界多是逃生的法术,没有定身术之类的,否则先把白子画定住,让他动弹不得,再把他绑得远远的,那再怎么动手圣使就不知道了。”
单春秋拿起酒杯又一饮而尽,闷声道:“我倒是想绑他,可是做不到悄无声息,他又是总在圣使跟前,现在更躲进了结界里,我这就是有力气使不出来的感觉。再过些时日,圣使催解药怕是不能再拖了。”旷野天转了转眼睛说:“他白子画不能一直在结界里呆着吧,我们可以等他出来的时候下手,只要圣使不在跟前就有机会。”
单春秋倒酒的手停了下来,眼神也有些清醒了,他放下酒坛说:“嗯,这几日圣使天天都去田庄巡视。那你派人盯着点儿……不过白子画即便没了法术还是很厉害,我怕普通的绳索困不住他。”他说着从墟鼎里掏出一物:“我这里倒是有圣君留下来的宝贝,你用上这个也许会事半功倍……”
花千骨又是一连两天不理白子画了,而且她来去都御风飞行,白子画连面都见不到了。他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关心她、想帮助她,费了力气给她做了可以遮挡伤疤的东西,怎么就突然恼了?见不到面,他心里也急得抓心抓肺的,他依然经常徘徊在花千骨的结界外,时不时用手轻抚着那结界,那是花千骨设下的,那上面仿佛有她的气息,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一些。
白子画寻思着如何才能让花千骨高兴一点,至少平息一下怒气,他想到了湖边那片地,心想:“曾经小骨把我送她的海桐花籽种在那里,她一定精心呵护,后来开满了海桐花。妖兽大战的时候,那里被毁坏践踏,甚至沾染了妖兽的血,大部分海桐花都没能幸免。记得当时小骨跪在那里哭得很凶,她应该是很珍视那些花吧,那里现在虽然荒了,但是还有一些残留的花,刚刚打籽,一株花有多达几百个籽,我若现在种下去,几个月后那里就又会长出一片花海。小骨她一定会开心吧!”白子画想着唇角不由得向上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