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垂首默不作声,花千骨又想起清虚的嘱托,问道:“那个,大侠,你认识白子画上仙吗?”“我就是。”白子画毫无隐瞒,花千骨吃了一惊:“原来你就是长留上仙啊,上仙,清虚道长临终之前让我一定要转告你,云翳背叛师门勾结——勾结七杀,还夺走了拴天链。”
白子画淡淡的说:“我都看到了。”“哦。那个,上仙我问你,长留和七杀派是敌对的吗?”“长留乃是仙门,七杀则属妖魔界,仙魔殊途,历来如此。”花千骨闻言暗暗用手摸了摸腰间的圣魂令和包袱内圣使的衣服,原来想着要不要表明身份去命令单春秋和旷野天撤退,可是……她转头四顾,他们被困的范围内几无遮挡,又看了看那纤尘不染的白衣仙人一眼,心想:“仙魔殊途?如果让他知道我不仅是七杀中人,还是魔界圣使,会不会他就再也不会理我了?甚至——不要!”想到这里她放弃了这个办法,只是花千骨根本不知道神器的力量有多强大,想像着反正有圣魂令在身,这拴天链也属金,等到时候拴天链近她身便会激发出令牌上的力量,她只要就这么比划一下,拴天链喀嚓一声就会被震断,然后他们就都能脱险了。之后那个好看的白衣仙人会又惊诧又羡慕甚至带着感恩的看着自己,谢谢自己的救命之恩……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偷偷捂嘴乐了起来。
白子画无暇理会花千骨,看着自己的手心里疑问:“奇怪,为什么刚才我的内力会快速流失?”微闭起眼睛他开始调息。花千骨在一旁揪揪小草,摘摘野花儿,一会儿编个竹蜻蜓,一会儿又做个小兔子,她胸有成竹的对白子画说:“你放心好了,我们一定可以出去的。”白子画心下不以为然,拴天链他都束手无策,这个命格诡异的凡人女孩此时竟然还能如此乐观,又想起她父母双亡,还因受伤而失去记忆不由得脸上露出几分怜悯的神情。
这样一直到了夜晚,云翳和单春秋一直盯着拴天链内两人的动静。玩累了,花千骨坐到白子画身边抱怨着:“我真的是又累又饿。”摸了摸肚子,她灵光一闪问白子画:“上仙,你有包子吗?”“没有。”白子画面无表情,声音也冷冷的。花千骨满脸失望:“哦,突然想吃包子。”想起绿鞘说的话:“姑娘你命格异数,会给你身边的人带来不幸。”花千骨嘟嘟囔囔说了起来:“上仙,仔细想来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困在这里。”她脸上神情悲观凄怆起来:“我爹娘早就死了,还曾经害得墨大哥差一点儿葬身火海,本来想着遵循爹爹的遗愿去蜀山找清虚道长拜师学艺,可是没想到清虚道长也死了。现在还连累上仙你,也许她说得对——我确实命格不好,总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其实除了姐姐和东方我也没什么牵挂……”
“姐姐,东方?”白子画疑惑的看着她,花千骨解释:“我曾经受过重伤,缺失了以前的记忆,甚至连爹娘的模样都不记得,是姐姐和东方救的我,姐姐他虽然不是我的亲姐姐,但是他们对我来说就像亲人一般。”
白子画问:“你没有朋友吗?”花千骨高兴起来,笑着答:“有啊,在这世上我有一个朋友,他叫墨冰,是个大侠,他救了我,可是我现在竟然连他长什么样子我都记不清了,我是不是很过分啊?如果被他知道,他肯定会很生气吧?”花千骨说完自责又气馁的敲着脑袋低下头。
白子画却心中疑窦丛生:“历任弟子接任掌门前下山历练,历练完毕不会被任何人所记得,为何她只是忘了我的相貌,却还能记得我?”花千骨在一旁拿起墨冰给他做的木剑,小心翼翼的擦拭着……
异朽阁内,绿鞘抱拳对东方彧卿行礼:“阁主。”“她到哪里了?”“她并没有听从阁主的话回七杀,而是上了蜀山,现在她和白子画正被困在拴天链中。”东方彧卿垂眸不语,绿鞘接着说:“嗯,一切都按以前的轨迹发展,单春秋等人已将蜀山重重包围。”“嗯,他们两个都不会有事,先静观其变吧。”“是。”……
乱石岗中,白子画入定打坐到天明,旁边的花千骨头枕着包袱睡在地上,睡梦中不知是感觉到冷还是梦到了什么,她抱着肩一边颤抖一边低低的喊着:“墨大哥,墨大哥。”白子画起身来到她身边摸了下她额头,挥掌虚空拂过,以法力帮她驱走寒意。花千骨终于渐渐踏实了下来,白子画却突然撤回接近她的手掌,心想:“为什么会这样?触碰到她,我的内力便会自行流失。”他满心的疑问,脸上却丝毫不动声色。
这时花千骨醒来睁开了眼睛坐起身,一只鸟飞过触碰到了拴天链形成的结界,明显看到拴天链又收紧了。白子画淡然说道:“看来,今天要是冲不出去,就会困死在这里。你做好准备,我们只能硬闯了。”花千骨点了点头:“嗯,一定可以出去的。”只见白子画一只手结了一个金印向空中打去,击向结界发出脆裂的声音。不远处的云翳和单春秋注意到了,云翳轻蔑的说:“白子画又想硬闯。”单春秋抱臂站在一边,胸有成竹的说:“只要再过几个时辰,拴天链能将白子画锁死,尸骨无存。”
白子画运气不停的击向空中,却眼见着拴天链越收越紧,真气激荡在拴天链的包围圈内,一时间飞沙走石,劲气激荡中,花千骨被掀翻在地,抬起手看到手竟然被擦破了,血沾到了她编的竹蜻蜓上,白子画一边击打拴天链结界一边厉声说:“快起来,拴天链越收越紧了。”两人背靠着背,花千骨见到这个阵势有点发慌,说:“上仙,你跟紧我啊!”白子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单春秋狂放大笑:“哈哈哈哈哈,白子画这回你死定了!”云翳也大笑起来,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