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的厢房内已是一片凌乱,云翳半跪在地上,左手捂着受伤流着血的右臂,而断念剑的剑尖正指着他的咽喉。云翳先前就因杀阡陌受了伤,而花千骨的实力远高于他的预料,经过二十几个回合云翳就受了伤被制服在地,花千骨冷冷的说:“云翳,就我所知云隐的身上从来不会有破口流血,现在你还想抵赖吗?”云翳似乎也想明白了这些都是白子画和花千骨利用悯生剑为他设的一个局,喘着粗气说:“我自问做的天衣无缝,你如何知道我不是云隐的?”
花千骨说:“你的为人处事和云隐有所不同,我早已感到蹊跷了,后来又特地去你所说云隐跳崖的鹰嘴崖去看了,根本就没有找到尸体。不过,最后让我有了十成把握你不是云隐的却是那碗莲藕清粥。”云翳大为意外:“莲藕清粥?”花千骨说:“对,其实我第一次喝的莲藕清粥是云隐亲手给我做的,我们一路行来蜀山,他得知我喜吃甜食,因此那天他做的莲藕清粥不是蜀山后厨们通常做的咸粥而是甜的。但是,那日你对此只字未提,后来派人给我送来的却是咸粥。”云翳恨恨的咬了咬嘴唇。
花千骨继续追问:“你把云隐怎么样了?他在哪儿?”云翳低下头不发一言,“还有,韶白门的雁掌门是不是你杀的?”云翳突然抬起头,瞪着眼睛说:“不是,我为什么要杀她?我想杀的人除了云隐就是你了!我所做的一切只不过为了拿回我自己的身份罢了,清虚是我杀的,拴天链是我夺的,可我没做的事不要栽赃在我身上。”看他表情不像有所隐瞒,花千骨皱起了眉头:“真不是你?”
这时外面传来了纷乱的人声,花千骨用捆仙绳捆住了云翳,走到门外见雨渐渐小了,清扬、卫昔和温丰予等人已经回来,有蜀山弟子背着姜誉。花千骨面上一喜:“你们救回人了?他怎么样?”姜誉似刚刚苏醒,无力的打着招呼:“千骨……”清扬赶忙一抱拳:“掌门,清扬幸不辱命,救回了我蜀山弟子。姜誉他并无大碍,只是受了内伤,将养些时日就会好。”花千骨知道单春秋的目标是自己并不是姜誉,便点点头说:“师伯辛苦了。”
温丰予撇了撇嘴说:“人也不能说是救的,顶多算找到而已,他就被扔在乱石丛里。”说得清扬脸上一阵尴尬,连忙岔开话题:“掌门,只是方才我们又仔细搜遍了后山都没见到单春秋的影子,估摸他已经逃了。”花千骨下令道:“现在派弟子去各处查看一下蜀山结界,薄弱的地方要加强。还有,增派巡逻弟子,发现异常马上发声示警。”她又抱拳对温丰予和卫昔说:“温掌门、卫昔师姐,多谢你们相助救回我蜀山弟子,现在暂不会有危险,两位带弟子快回去好好休息吧。”
卫昔和温丰予告辞离去,花千骨遣散了蜀山弟子,“清扬师伯随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她将清扬带进了房间,清扬先是见到花千骨房内乱糟糟的景象吃了一惊,接着看到被捆住的云翳,更是讶然张大了嘴:“云师侄?这——?”“他不是云隐而是云翳…..”花千骨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清扬,清扬难以置信,边回忆边说:“云翳拜入蜀山的时候也就十来岁的光景,来时就戴着个面具,我看过他的脸——烧伤严重,根本看不出来本来面目,没想到他竟然是云隐的孪生兄弟。”
清扬又凑近云翳,仔细看了看他的脸,问道:“你真的是云翳?清虚是你杀的?”云翳瞥了清扬一眼,冷哼了一声并不作答,在清扬眼中就算是默认。清扬怒从心起,扬起手掴了云翳两个嘴巴,骂道:“你个欺师灭祖、忘恩负义之徒!”云翳舔了舔唇边的血迹,恶狠狠的说:“你杀了我吧!”清扬脑子倒是没糊涂,反倒住了手,叉着腰喘着粗气说:“自然要杀了你以祭清虚师弟的在天之灵,你先交代云隐现在在哪儿?”云翳再度垂下头不吱声了,不过他的眼睛却滴溜溜的转着,他的心里明白,说出云隐的下落他也许很快就死了,撑住不说的话他还有一线生机,甚至可能想办法逃走……
天已蒙蒙亮了,雨终于停了。此时距离都江湾几十里之遥的岷江岸边,巨大的鳄妖趴在岸边气息奄奄,一块巨石压在它的尾巴上令其动弹不得。白子画站在旁边,雪白的衣袍依旧纤尘不染,他已经挖去了它的妖丹,此时这个鳄妖与普通鳄鱼无异,只是身形大上数倍。白子画幽幽的说:“你伤害无辜百姓,罪孽深重,现在就罚你永生永世在这里对着岷江水祷告赎罪。”白子画说完便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天际,那只巨大的鳄鱼久而久之变成了鳄鱼形状的石头,被发现后成为了一道独特的风景,后来人称之为鳄鱼石。
几个浑身湿透的蓬莱弟子有幸见识到了部分大战鳄妖的过程,先是百里追踪,接着雨夜大战,他们看得并不真切,只记得当时雷声阵阵,妖吼连连,分不清是雷声还是吼声;天上大雨倾盆,江上波浪翻滚,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江水,那个白衣人则如游龙般天上江面和水下穿梭着……
蜀山,花千骨的厢房内,清扬不知用了多少种刑罚在云翳的身上,来逼他吐露云隐的下落。云翳却是死咬着牙关一个字也不说,花千骨不忍再看,到一旁收拾屋子去了。这时传来敲门声和熟悉的话语:“小骨。”花千骨心头一喜:“尊上!是尊上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