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诚说话难听,不留情面,但那大公子刚刚毕竟有求于他,也不好发作,只道,“阿景,你的事,我听说了。”
“哼,什么时候,哥哥对我的事上心了?哥哥是朝堂之人,我这点小事,也就不饶哥哥还整日惦记着了。”
大公子并没有理他,自顾自道,“阿景,你同玉儿,当真是没有结果了吗?”
那大公子一问此话,苏景诚也就没了先前的“嚣张”,唯有无声,那大公子又道,“玉儿她是个好女孩儿,她虽出身兰陵家,但识大体,明事理,并不把苏家与兰陵家的恩恩怨怨放在感情前头,依旧接受了你,更何况,她虽身为女子,但读书写字,琴棋书画,样样都好,况且,出生在兰陵家,玉儿也深谙草木之道,当初你们两个在一起,整日赌书泼茶。可如今,怎么到了这个地步?”
“为人最忌讳的,就是活在过去里,永远怀恋曾经,哥哥也说了,那都是以前的事。这世上的一切都是会变的,更何况是人?”
那大公子叹息一声,道,“也罢,你同玉儿,虽然相爱,但终归是有缘无分,既如此,就将她忘了吧,这世上,多的是好女子,哥哥相信,以你的样貌才学,选一个跟你相配的女子,不是什么难事。对了,说到此,我差点忘了,那个被你带回来的女子,可是真的?”
“哥哥在说什么?”
“阿景,你就别想瞒着我了,虽然你与她不曾许亲,也不曾明谋正娶,但你带她回苏府这件事,我好歹是你的哥哥,这样的大事,我可听说了。”
“所以呢,哥哥是要来警告我?说我随便带了不干不净的人来,玷污了苏家的门,还是我做事不周到,不顾后果?”
“阿景,哥哥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外头的人都怎么说吗。他们说,苏家的二公子由爱生恨,故意在沐香节做了这场好事,让全顺德府的人知道,苏家二公子哪怕娶一个丑八怪,都绝对看不上他们兰陵家的人。”
“阿景,我不管你对那女人是不是真心,又或者是不是真的愿意娶她,只是这谣言,只怕伤了苏家同兰陵家的和气,那便不好了。”
苏景诚冷哼一声,道,“哥哥当真高看了我,我苏景诚是人,不是仙。外头人说得不错,我苏景诚虽然不至于睚眦必报,但也做不到心甘情愿忍气吞声,既是他们违背承诺在先,那也别怪我苏景诚无情无义。”
“阿景,你这样做,可考虑过玉儿的感受?你若爱她,自然明白,这样做,羞辱了兰陵家事小,可却是伤害了玉儿的心。你同她在一起三年,自然知道玉儿心气高,别到时候……”
“我的事,我自有分寸,不劳哥哥操心。”
“阿景,你的事,哥哥自然不该多问,但哥哥还是要劝你一句,这世上的一切事情,不是事事都能在你自己的掌控之内……”
我去瞧殷殷,但见她双手紧握成拳,神色凄然。苏景诚的话太伤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劝慰殷殷。一个女子,最在乎的,便是一个男人的许诺,可苏景诚从始至终,不仅没有许诺,反而把殷殷如此在乎的东西,当作是一个笑话,枉费了殷殷前些时候接受他,讨好他,看来,都是殷殷自作多情了,人家苏景诚从头至尾,都没有把这段情放在心上。
殷殷愤然离去,我心急大喊,惊动了他们两个人,但只见大公子出来,却不见苏景诚,好你个苏景诚,做错了事,还不敢见人了,也对,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以为是自己错了?
那大公子道,“这位姑娘,想必便是殷殷小姐的手足了吧,阿景刚刚同我谈论事情,未曾注意到姑娘跟殷殷小姐在,还望恕罪。”
我心里头惦记殷殷,顾不得礼数与自己的身份,也不管大公子是不是个好人,连带着对苏景诚的怒气,一并发作给了他,道,“苏大公子,人人都说,你们苏家是书香门第,我以为,苏家的公子,都是德才兼备之人,可百闻不如一见,如今看来,同外面那些花天酒地,烂醉青楼的公子哥,同顺德府这些空有一副臭皮囊的人,又有什么两样?一样高高在上,一样目中无人,一样把旁人的尊严与感情,践踏在脚底之下。有钱又如何,有权又如何?这便是你们欺骗殷殷的理由,她又做错了什么?今天的事,苏二公子必须当面给殷殷道歉。”
那苏大公子不怒反笑,道,“我想姑娘搞错了。阿景不知做了什么事,惹姑娘生气了,不知能否告诉我这个做哥哥的,也听一听,好教我为姑娘主持公道。”
他含笑的眼睛看着我,但我知道,这笑容里没有一点温柔。可我不害怕他,我不信这个世道还没有王法,没有是非对错了,道,“搞错了?你们的话,我都亲耳听到了,你那好弟弟被兰陵玉儿抛弃,所以娶了殷殷进这苏家的门,以此来羞辱兰陵氏,你们真是打的好算盘。”
那苏大公子被我揭穿谎言,仍旧面色不改,道,“这件事,是我们苏家有错在先,既如此,姑娘想要什么补偿?”
我冷哼一声,道,“补偿?拿什么补偿?钱吗,还是金银珠宝?在你们眼里,旁人的感情就是用金钱衡量的吗?苏大公子这样博学多才,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无价的宝易求,人的真心却难以得到的道理吗?这世上最不值钱的便是金钱。补偿?我不稀罕,殷殷也不会稀罕。”
我说罢头也不回地走掉了,完全不考虑后果跟情形,这可是苏家,是苏家的大公子,但是,为了殷殷,为了对与错,我也不后悔这样鲁莽。
殷殷一整日都闭门不出,也不吃饭,殷殷很少下山,因为小的时候被伤害过,对殷殷来说躲在山里,就可以躲掉这世上的纷扰,但今番陪我下山,殷殷再一次受伤,也是因为苏景诚。这世上的事情,因与果,缘与分,谁又能说得清楚,也许殷殷与苏景诚前生里有一段未了却的是非,才要到了今时今日来偿还,不然,何以中间隔了这么多年,在顺德府的沐香节上,衣袂飘飘,芳香馥郁,满头插花的娉娉袅袅里,苏景诚恰好与殷殷相遇。
相遇的事情,谋面的事情,姻缘的事情,真是半点由不得人,只是命,剪不断的命。
这日凤仪来见我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说是苏景诚准许我们离开,只是告诉我们,到了外面不许提起跟苏家的半点瓜葛。苏景诚大概见惯了胡搅蛮缠的女人,以为女人同女人,一样都是水做的,也都有某些相通的缺陷,但水还分井水,湖水,雪水呢。苏景诚担心我们利用这层关系以及苏家的门面来为自己谋取利益,但他一点都不了解殷殷,殷殷巴不得同他们一刀两断,再无纠缠呢,至少,今后都不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厌。
苏景诚到底是个读书人,于感情上无情无义,但于做人上,却很合格,将公事与私人恩怨分得明明白白的,尽到了做主人的责任。
但也许是他自我反省了一通,觉得自己的的确确是有错的,才给殷殷准备了很多贵重东西送行。殷殷一样都没带走,他苏景诚有错,合该道歉,而不是一味躲避,拒不见面,妄想以物质上的东西打发人心。
这世上有三类女人,一类在物质面前败下阵来,一类只为痴情地追求真心,还有一类,将两者看得都很重要,却可以在关键时刻,为了情抛弃身外之物。很难说殷殷是后两者种的哪一个,但在殷殷心里,“感情”二字,却是很重要。
一个人适合什么地方,就应该回到什么地方去,就像叶子落了,终要归根。殷殷不适合滚滚红尘,面对大山,殷殷粲然一笑,连日深蹙的眉,此时终于徐徐展开。
漫山的苍苍与鸟鸣,衬着殷殷的笑,我知道,原来,这世上有一种东西极为珍贵,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千金难买,值得好好呵护,那就是一个女子的笑容。这笑容拥有抚慰人心的力量。
小胖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一下子就窜到殷殷的身上,殷殷抱着她,像是找回了丢失已久的孩子,脸颊轻轻蹭着小胖。小胖抱怨殷殷无缘无故地离开了这么久,连个交代都没有,很生气也很难过。
殷殷耐心解释,“对不起,想妈妈了没有,妈妈再不会离开小胖了,好不好?”
小胖只是有些委屈,并不是故意要挑殷殷的刺,在殷殷的安抚下,很快地就安顺下来,圆圆的脑袋在殷殷的怀里蹭,殷殷笑得很欣慰,像是一个母亲。
殷殷抱着小胖缓缓地在山路上前行,认真的打量每一处花草,倾听每一声风吹叶落,像是分别了许久的亲人与恋人。殷殷领我攀上石阶,俯瞰脚下渺小的顺德府,顺德府里蝼蚁一样渺小的众生,道,“未央姑娘,我真应该感谢苏公子,如若没有他,我不知道嫣然山对我这样重要,我离不开她。”
我呆呆地望着殷殷,蓝天之上的日光滋养万物,也照耀着殷殷,以至于我清晰的看见她脸上的容貌,都像是发着光一样。我不知道殷殷的“离不开”,指的是“依靠”,还是逃避。如果是前者,对殷殷来说是好事,因为有嫣然山这样的靠山,殷殷总是可以随时随地汲取力量,可如果单单是后者,对殷殷来说,却是挑战,因为人不可能躲一辈子。就算自己想,老天也不会这么轻易地便宜了一个人,至少,它要看到一个人遍体鳞伤才会善罢甘休。人越是躲,也越是会引火上身。
殷殷在山中的这些时日,每日自得其乐,常常一个人无缘无故地笑起来,殷殷笑的时候,山中有时清风拂面,有时月半花落,有时暮雨潇潇……那件不愉快的事情早就被我们抛到了脑后,似乎从来不曾发生过,日子又回到了正轨,回到了殷殷的掌心里。
尽管已经深谙山中草木,但殷殷每日还是不停地在山中游逛,用笔记录着每一个她发现的宝贝。纸很厚,是殷殷这么多年的成果。
纸上的花样被殷殷精心描摹过,我仔细比对着,再不起眼的花,也被殷殷记录了下来,我看着殷殷写字,蓦然间听到有人在说话。
我们转过山路,在树木掩映之中看去,那被花草遮住的身影,虽然看不清面容,但一个亭亭玉立,一个玉树临风。此时此刻,孤男寡女,荒草丛中,此番情景,不让人想歪都难。
本以为是花前雨下,但听那女人声色决绝道,“人都是会变的,我也不例外。”
男人凝望着眼前的女人,沉吟片刻,才道,“那之前的所有,你也全都忘记,不在乎了吗?”
女人俯首,似是回忆从前,许久才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男人着了急,上前一步,离女人更近,道,“我不要对不起,我只要你。”
女人迫于男人的压力抬头,男人再也无法忍耐,忽地握住面前女人的双手,吻了上去,女人想要挣脱,可男人身形伟岸,不给女人这个机会。
两人纠缠在一起,女人最终给了男人一巴掌,离开了男人,狠狠地擦着被吻过的嘴唇。
男人自嘲地笑道,“原来,你这样抗拒……”
女人呼吸渐平,并没有出声辱骂,平静道,“我已经同他订了婚,你以后不要再这样,被人看到了,于你于我都不好。”
回应女人的,是男人冰冷的声音,“我不在乎。”
女人并没有理他,继续道,“我们两个,已经是过去了,人总得向前看,过去的,就忘记吧,你很好,还会遇到一个爱你的人……”
男人这次并没有容女人说完就打断道,“忘记?那些记忆,你可以无情地说忘就忘,可我忘不了,你既知道我是怎样的,就不该如此劝我。除了你,我这辈子不会再爱任何人。你告诉我,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回到我身边,你告诉我!”
男人最后几近绝望一般低吼起来,到最后,对着无措的女人道歉,“对不起,我……我……”
女人声色如初,不见感情,道,“既如此,没别的事的话,我就走了,你多保重……”
整个事情发生的突然,我也不知道前因后果,从只言片语之中知道的,无非就是些情啊爱啊此类男男女女无法避免的事情。大概是男人同女人原先情投意合,只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女人不爱男人了,而男人依旧深爱女人,男人念念不忘,放不下女人。
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何要在深山老林之中互诉衷肠,但是单单从外形上看,他们也是极其匹配的,俊男美女,只是偏偏情感不和,真心令人觉到遗憾。
从母后往常给我讲的故事来看,王子跟公主,才子跟佳人,公子跟小姐的爱情里,其中多是女子处于劣势地位,要么是男人遇到权贵跟千金就忘记了青梅与糟糠,要么就是男人冰冷高高在上,而女人却一味的痴情仰望,而像刚刚那样,女人占据主导地位的,却是很少很少,如此,我倒有些可怜起来那个男人了。继续看他,但见他还是刚刚那个姿势,留恋着望着女人离去的方向,声音颤抖,似是在哭泣,道,“到底要怎样,到底要我怎么做……”
父皇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以至于我从来没看见过哥哥们哭泣,即使是犯了错被父皇惩罚,也坚决不掉下一滴泪来,可如今,这样大的男人了,竟然会因为这样一件事哭泣,都说女子敏感多情,一旦掉入爱河,便会爱得奋不顾身,如同飞蛾扑火,难以自拔,如今看来,在情事上,男人同女人一样,也是会痛如刀绞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这样,是不是荷华是这样,但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动了情的男人是,会像女人一样敏感,多愁,易受伤害,且缱绻多情……
母后说,这个世上有一种会飞的大鸟,南来北往,春夏秋冬,比翼双飞。不幸的是,一天两只大鸟被捕,雌鸟帮助雄鸟挣脱绳子离开,而雌鸟身受重伤无法逃离,雄鸟虽然挣脱了束缚,但他整日在天上徘徊盘桓,不肯离去,可是终于有一天,他的同伴被拔去羽毛,炙烤而死,那只雄鸟见状,毫不犹豫俯冲而下,撞地而死……
母后讲了很多故事,那些故事里,相爱的人都是那样好看优秀,却要受到各种阻挠,最后不得不像这两只大鸟一样,要么一个死去,另一个为了同伴也殉情而死,要么,两个约定双双携手而死,总之无论如何,感情的结局总归要扯到死上头。
按照故事里头的说法,此时,这个男子如果果真痴情,是不是也该殉情了?我才埋头想起来前事,结果就应验了。
殷殷忽然抓住我,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显得惊慌失措,而我也惊恐万分,害怕这一切都是我的缘故,毕竟,如果我刚刚没有胡思乱想,兴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殷殷救人心切,忙向山崖下跑去,只是山路崎岖难走,殷殷好几次险些摔倒。很多地方根本没有路,但为了救他,殷殷不得不小心翼翼探路前行,结果,要么是被不知名的花草勾破了衣裙,要么是被浑身都是刺的植物划破了手指。虽然殷殷对山路熟悉得不得了,但我们两个狼狈不堪,也没有发现他,兴许是被高大的树丛挡住了,也未可知,又兴许是被什么山中之物给叼走了。
小胖总是神出鬼没,我跟殷殷正火烧眉毛呢,小胖这个时候又不合时宜地出现,想要往殷殷身上蹭,殷殷严肃道,“小胖,别闹。”
可小胖是一个动物,不是人,不能像一个人一样,看人的眼色行事,还兀自在殷殷面前打滚撒欢,笑得开心,明显阻碍了我们找人,殷殷俯视着小胖,语气凶狠,批评道,“小胖,你再不听话,妈妈就再也不要你了……”
小胖很委屈地看了看我,但这是殷殷的事,我不好插手,所以小胖,你可千万不能怪我无情了。毕竟,好朋友之间,也是有边界的,逾矩就不太好了。
小胖俯着头,趴在地上,白白胖胖的一团,俨然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实在可爱,我在一旁掩嘴偷笑。
殷殷继续往前走,小胖却不知道是怎么了,却叼着殷殷的裙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真诚地瞧着殷殷。
“小胖,你松开,妈妈要找人,你再这样,妈妈真不理你了。”
可小胖就是不松,还要扯着殷殷的衣服把殷殷往另一边拖,直至把殷殷的衣角都扯断了。
“小胖,你今天怎么这么不听话,没看到妈妈在忙吗?”
小胖一如之前,只是头埋得更深,整个身子蜷缩起来,还发出“呜呜”的声音,很是委屈,让人心疼。
殷殷紧紧握着拳头,再看小胖一眼,到底没有说什么,就走了,小胖又忽地跃起,诚挚的眼神凝望着殷殷,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
我扯住殷殷,道,“殷殷,你看,小胖好像真有什么事情,咱们要不先跟着他?”
殷殷与小胖对视了一会儿,终于在小胖真挚的眼神里败下阵来,妥协了。小胖欢欣鼓舞,在前头带路,虽然时不时把我们远远地甩在后头,不过并不曾走远,发现我们落了好大一截后,就赶紧跑过来,或者在原地的草丛里自己玩一会儿,等我们赶上去。
小胖带的路越来越偏僻,四围高大山峰环绕,绿林掩映,甚至连一条路都看不到,大多数时候全都是由我们亲身趟出来的。我同殷殷四下打量,步伐越来越不坚定,说不害怕,是假的,但小胖似乎胸有成竹,仍然往前头赶,并不曾有停歇。
其实我心里头也没有底,虽然有殷殷陪着,但殷殷同我一样,都是女人,面对危险,到底力量有限。
由于这里实在偏僻,连吹在身上的风都不是凉爽的,而是阴森可怖,像恶魔没有温度的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一个凄厉的声音,此起彼伏,在山谷里回荡,将我们仅仅包裹着,我浑身打了个寒噤,拉着殷殷的手,试图获得力量。
我现在为了以后毕业找工作,每天都花大量的时间学习,写作也是抽空才能写一点,做不到日更。我最爱的是文学,是文字,我有很多的故事,很多的话想写,但不得不为了找工作每天要提高自己,唉,好像从小学开始喜欢语文的时候,我同语文就总是若即若离的,总是不那么幸运的能让我全心投入到文学里头,我总是要被生存牵绊着,让我不得不总是暂时放弃他,我很难受。我啥时候才能做自己喜欢的,每天都可以写自己喜欢的故事,啥时候才能当全职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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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在人间——当时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