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
他不会是要把我抓到皇宫,然后被午门斩首吧。
花袅刚刚砍人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是热血沸腾,后面想想还是觉得自己没错,现在一听到要进宫,心里慌慌的。
“能不能不死?”
说话的时候,还扯了扯渊闻的衣角。
渊闻听到了,但是没回应,只是策马飞奔。
“闭嘴。”
花袅默默闭上嘴。
闭嘴是什么意思?他不会真的要干掉我吧?
我不是他的人吗?
他到底怎么想的?
但是根据他的性格来看,应该不至于为了这件事情来杀我吧。
难道说他有什么救我的办法。
大理寺距离皇宫并不远,渊闻一刻钟的时间已经马到了皇宫门口。
渊闻翻身下马,很快就有小太监在旁边接待。
随后太监左右看了几眼,压低声音,低着头,悄悄在他耳边小声的开口。
“渊大人,你可终于来了,陛下现在在御书房。”
花袅第一次进宫,渊闻在前面带路,没人敢叨扰。
她左右打量打量,暗中记住进入的路。
渊闻低声在花袅耳边开口, “陛下一向公正,等会儿小心说话。”
“你可能只有一次机会。”
“如果错过……”
他后面的话虽然没有多说,花袅注意到渊闻目光,懂了。
他是在帮助我。
帮我为自己得到一次可以申辩的机会。
花袅点头。
“好。”
……
御书房,皇帝正坐在折纸中间劈开奏折。
太监在耳边提醒。
“陛下,大理寺卿渊大人来了。”
皇帝一下手中的朱颜笔,我边的小太监端上一杯茶,皇帝喝了一口之后,才开口。
“爱卿,为何突然进宫?”
渊闻一礼之后开始说话。
“回陛下,今日大理寺一凶杀案。本来是我部下所追查。”
“但是在追查途中,凶手不但拒不接受抓捕,拼命反抗的同时,还当街上带着恶奴,共同反抗官差追捕,并且要灭官差的口。”
“我等拼命反抗,才将恶贼除掉。”
“只是后来才发现这个恶贼身份不凡,此事怕是不能善了,请陛下请我的辞官请求。”
皇帝看向面的太监总管,“恶贼当街杀人实在过分。”
“爱卿,既然朕将大理寺交给你,就相信你。”
“至于你说的辞官的那个想法就算了。”
“对你刚才说的那个凶手是谁?”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嚣张,既然当街杀人。”
“礼部员外郎秦寿星,礼部宁尚书。”
“什么?”皇帝拿着毛笔的手抖了一下。
他还没来得及说别的。
小太监匆匆忙忙的进来汇报。
“礼部尚书宁大人来了。”
皇帝皱了皱眉,他看向渊闻,又看看花袅。
“仔细说。”
渊闻看向花袅,花袅顿时成为视线中心。
花袅一个激灵赶快开口。
“陛下,可还记得三年前的教坊司舞姬当台自杀案。”
皇帝:“是吗?朕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花袅解释,“这起案件的卷宗,也是我在打扫档案库的时候,偶然看到的。”
“因为本案太过诡异,所以被当时的大理寺卿,转入了悬案。”
“之后,负责本案的官差接连消失。”
“本案便不了了之。”
太监总管提醒。“经过花大人这么一提醒。老奴记得,似乎是有这件事。”
“没想到结果居然会是这样。”
皇帝没说话,“如此大案,为何没人来报?”
花袅继续回答,“当时我稍微调查了一下,把本案的相关人放在一起对比发现,无论是办理本案件的官差,还是相关人提供口供的相关人员,在之后的一个月里,都会陆续的意外死亡。”
“人数已经超过30人。”
“因为那些死去的人都被定心于意外死亡,所以并没有引起大理寺的注意。”
“我怀疑这个案子的背后,其实还有其他的秘密,以至于某些势力暗杀了相关者。”
“其实就是为了杀人灭口。”
皇帝皱了皱眉,“仅凭猜测,就能推断出背后的神秘势力吗?”
“更需要的可不是仅凭猜测。”
他的声音洪亮,语气冷漠。
气度非凡,坐在那里不怒自威。
随后就听,花袅继续道:“如果下官有证据的话,背后的主使者已经被抓到了。”
“这些事情,这是下官的推断。”
“为了验证下官的推断,下官走访了多人,提起教坊司舞姬案的时候,得到的线索都是一个,民间都是关于邪神之女洛娉婷复仇的传说。”
“可是,当年教坊司有一舞姬微笑着自杀案中,仵作验出了,死者四肢皆有伤痕,并死后跳舞时自杀。”
太监总管好奇,“花大人,你的意思是,那传言是真的?邪神真的活不成?”
“并不是,”花袅解释,“实际上是有人将死去的舞姬当傀儡跳舞,最后控制死者自杀。”
“而那舞姬是被傀儡师毒杀后,被控制,然后制造出的大动静。”
“此案一直未破,凶手也未找到。”
“之后,教坊司,又出现几起。”
“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皇帝皱了皱眉,“如此大案,为何无人上报,你说的势力,与宁尚书有什么关联?”
花袅:“因教坊司特殊,案子一直被人压住了。”
“礼部负责管理教坊司。教坊司舞姬大多都是罪臣之后。本是负责宫内宴会等节目表演。”
“直到礼部尚书申请教坊司舞姬外出跳舞赚钱。”
皇帝点头,“国库空虚,宁尚书提议,是朕批复,赚钱填充国库,其中可是有错?”
花袅摇头,“陛下出发点是为了赚钱,为了天下,为了黎明百姓,可是,却成了某些人的谋利敛财的新手段。”
“因为就在今日一早,在秦香楼案件又起了。”
皇帝面色变了又变,“你找到了凶手?”
“是的。”花袅点头,“凶手是傀儡师,傀儡师控制舞姬自杀之后,已经跑路。“
“但是,凶手发现下官在,担心下官发现他的杀人工具,和手段,请背后的主子出面,声东击西,等他拿走杀人工具。”
“随后就在下官和众人面前演了一场大戏。试图还与从前一样,离开现场,把本案成悬案。”
“下官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劲,命人抓了他。他的主子秦寿星不依不饶,非要踩一脚。而此人也是很奇怪,明明是教坊司舞姬案,教坊司不出门,礼部员外郎居然非要保一个嫌疑犯。因此下官推断,员外郎秦寿星肯定是指使傀儡师杀人者。”
“更奇怪的是,抓住了秦员外郎之后,宁尚书第一时间派来200多人,当街抢人,还要让下官等人好看,秦员外郎要报复今日在场所有人。当时其中的舞姬很绝望,差点就要死了。”
“那一刻下官必须做点什么。”
“但是,下官不敢。”
作为在场的听众,皇帝提出问题关键,“既然如此,为何动手了?”
花袅回答,“因为下官想到一件事。”
“凶手杀了那么多人,为何一直没跑,也没换地方,而是隐藏在戏团中。”
皇帝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为何?”
花袅继续答,“那就说明,凶手确定他不会出事。”
“而凶手所作所为都是礼部员外郎秦寿星指示,目的是为了隐瞒秦寿星杀人奸的真凶。”
“而秦寿星人品极差,无才无德,却在三年前,突然从教坊司八品小官,到了从五品员外郎,负责教坊司。这就说明很大的问题。”
“秦寿星的所作所为都是宁尚书纵容。”
“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纨绔子弟,能成为从五品员外郎,根本不可能,除非他的官是买来的。”
“如果他的官是花钱来的,那涉及的范围就太多了。”
“他可能涉及赵彻案里,替换学子试卷,杀待考学子,暗中买官等情况。”
“可是这出要很多钱,这就需要某种赚钱手段,可能涉及,或者是利用教坊司舞姬,干着青楼生意。”
“可宁尚书是秦寿星的上峰,此事宁尚书不可能不知道。”
“唯一的可能就是宁尚书,是秦寿星的包庇者。“
“而宁尚书利用教坊司舞姬,敛财无数,收买人心。
“由宁尚书出行时,能有200多人保护,可以推测宁尚书有钱,并且可能私下养着自己的私兵和马。”
皇帝皱了皱眉,很气愤。“污蔑朝廷命官可是大罪。再则这不过是你的猜测,除非你有证据。”
花袅,“陛下息怒。”
“下官手上没有证据,但是宁尚书的府上,肯定有。”
“下官申请去宁尚书府上一套,还请陛下同意。”
皇帝语气不好,“无故去尚书府上,若是没有,你当何罪?”
花袅当即下军令状,“宁尚书私养兵马,本就目的不纯。若是无任何证据,下官一力承担,所有责任。”
皇帝想了想,“为何如此笃定?”
花袅回答,“从宁尚书身上看到的。”
皇帝,“怎么看的?”
花袅解释,“礼部尚书每个月的俸禄,60贯,一年720贯。”
“他大拇指上的扳指,是罕见的冰玉,唯外邦才有的稀罕货,七宝阁拍卖会上,价值万两。”
“他鞋底是西域牛皮所制作,至少200贯。”
“他发簪是蓝玉髓所制作,价值千贯。”
“可见宁尚书平常所用之物都价值不菲。”
“宁尚书如果有极大的赚钱天赋,国库为何空虚!”
“若无之前能力,他的钱从何处来?”
“而且,他的管家那一身衣袍,装饰,都有千贯之上。”
皇帝震惊, “此言当真?”
花袅点头,“下官在进入大理寺前,曾跟着好友学过经商。”
“好友家做的恰好是,各类名贵珠宝首饰,石头玉器的生意。”
“当时年纪小,就想着,认识些值钱的物件,也免得出门与人聊天时丢人。没想到,各位大人太过有钱。”
皇帝脸黑的很,“渊闻,你可真找了个伶牙俐齿的女官。”
渊闻淡定道,“举荐有才之人,为朝堂所用,为陛下办事,是臣的本分。“
皇帝拍手,“好。有你这等衷心之人,朕很欣慰。”
渊闻,“不知陛下要如何处理此事?”
皇帝开口,“国库空虚,主管财政的礼部却贪污**,朕命令你去查。”
“切勿查到点东西,查到东西直接抄家,充国库,要是没有……”
语气冷漠,威胁意思很明显。
渊闻接着说,“按照规格,宁尚书府上的护卫超过数量,那就是宁尚书豢养私兵。”
“都该抓起来,等陛下处理。”
皇帝点头,抬手从御书房边的盒子里取出一块金牌,交给渊闻。
“此令,如朕亲临,拿着令牌,去办吧。”
渊闻,“臣一定让陛下满意。”
皇帝挥挥手,看了花袅一眼。
“你也是个胆子大的。跟着渊闻,好好学。”
花袅赶快扶手,“是。”
之后花袅和渊闻离开,出了御书房,宁尚书浑身是血,胳膊上吊着布条,等在御书房门口。
“你……怎么在此?”
渊闻嘴角挂着笑意,“和你一样,告状。”
宁尚书气的骂起来,“你们二人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如今还被你们这些小人倒打一耙,状告与我。”
“实在嚣张。”
“也不怕改日,遭遇报应。”
花袅理理衣服,“杀人放火都不怕遭报应,我们这种来告状的小人,怎么会遭报应?”
宁尚书进入宫中,似乎又找回了自己的主场,见到花袅瞬间,挺起胸脯,直起腰板子,摆起架子。
“本大人说话,哪有你这下官说话的份儿!”
花袅微笑,“宁尚书在宫中公然动手,是想要刺杀陛下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周围的侍卫都看向宁尚书。
那目光落在身上,宛如冰凉的利器。
宁尚书,“狂妄小儿,等陛下罚了你等,看你们如何嚣张。“
一甩袖子,站到门另一侧,等着进御书房。
花袅和渊闻看了对方一眼都没说话,走了。
……
刚出宫门,郑杰迎接上来。
“终于出来了。”
“看到花大人在,就放心了。可是没事了。”
花袅笑了一下,“多谢关心。”
渊闻问,“如何了?”
郑杰答,“已经把所有人都关到了大理寺,等大人回去马上就可以拿到结果。”
渊闻撇了眼花袅,又道,“不回去了,叫上我们的人去尚书府。”
郑杰不能所以,“大人,可是要去赔罪?”
渊闻,“我们无罪,赔什么罪?”
花袅指着看着天空,“大人,快天黑了,之后不好。”
渊闻点头,“确实。”
郑杰听不懂他们之间的含义,眼神在两人之间游走。
渊闻命令道,“回大理寺叫人,不要耽搁时间。”
郑杰点头,回身骑马就走。
花袅看着郑杰离开,目光落在唯一的马上。
“我们怎么去?”
渊闻,“你说呢?”
两人一路风尘仆仆,花袅被癫的不行。
……
尚书府,门口有人,堵住了进出的路。
非常热闹。
远处,小贩绕着人群,在里面买瓜子,和吃的零食。
香味袭来,花袅肚子呱呱叫。
花袅活动一下僵硬的腿脚,扯了扯渊闻的衣角。
“我们先吃点东西,看个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