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千爱几人到嵇繁阁阁外时,已经聚满了人。
逍遥阁阁主吹胡瞪眼地已经和嵇繁阁的女阁主吵吵起来。
花渡云也在一旁,已经困了。显然是带徒弟出来历练。
“你个臭老头,我敬你是长辈,这么久了你在背后使绊子我都没还过手。今天可好,往我山门口扔臭屎,恶心东西一路爬到我阁门口,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无辜你清白!当时八阁开会,是不是你当面说逍遥阁人微言轻的?但其实是你背地里勾搭走了我徒弟,小娘们嘴又贱又毒!”
“我什么时候勾搭你徒弟了?你自己问问,就你手下那帮人要么像鸡腿要么像像面团,谁稀罕?!”
“你才鸡腿面团!”
花渡云的肚子不小心叫了一声。
“文掌门你来得正好!今日之事,不分个他死我亡,难以收场!”
“嗯,金阁主息怒。”文千爱对老头说道,一叹气,“又见面了,花楼主。”
花渡云苦哈哈向她行个礼。
文千爱问:“金楼主的意思是,就用武力来解决?”
没等老头说话,嵇繁阁的阁主立刻爽快表示同意:“我也这么想!一切规则,胜者说了算。但是都不允许再祸害村庄了!”
“你才祸害村庄!好一招扣高帽啊,我可担不起这大罪过!”
眼看俩人又要吵起来,文千爱忙在其中调停。
花烛心想,嵇繁阁阁主可不爽快么,毕竟她身后站的可是花渡云。
显然花渡云是被美色所收买了,没想到对面阁也找了帮手。
可他们这就惨了。文千爱,花烛和花渡云不好交战,其余人又显然打不过。
这时钟愈开口道:“阁主。”
嵇繁阁阁主看向他,客气地等他说话。
“相信您也有所听闻花小楼和问冥楼之间的纠纷。今日若是在此交战,不小心出了闪失再结下什么滔天仇怨,在座各位恐怕没人担待得起。”
“不如我代个人名义,与对面交战,如何?”
花烛看见花渡云简直要对破铃铛露出崇拜之色了,一脸我徒弟多厉害的样子。
钟愈轻轻一笑,对对面一群人道:“骆大哥跟我一决高下,如何?”
骆大翔往前一步,却被拽住袖子。他现在都不用回头,就已经知道这种只扯衣服不说话的举动是花烛。
“我来。”
“小花,别冲动。”骆大翔忙道,“他和我早就认识,既然选了我意思就是要留一手落败,你若是上场,他……他也不是那种稳妥持重的人,没准不会留情!”
“我若上场,他也是落败。”花烛淡淡道。
钟愈显然是听到了,嗤笑一声,“你来,也行。”
花渡云揉太阳穴,重重叹息一声。
两人出列,四周给他们让出场地。钟愈问:“你还拿笛子?”
“嗯。”花烛点头,“你用破铜烂铁。”
花渡云突然叫道:“什么破铜烂铁!!”
“嘁。”
“嘁?”钟愈一下甩出金链,细碎繁杂的链子直指他的竹笛,花烛见此将竹笛飞出去,用内力掌控,在空中打着旋儿将要卷住钟愈。
下一秒钟愈手中那部分链子就遒劲地快速伸出,原本飞向花烛的那端飘回手上,花烛惧被缴械,只得控着笛子另辟路径转回手中。
一回合后周围的人都不说话屏息凝神看了进去,一时间场上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花烛见状,改换持笛近身打向他,偏身不偏棍骗过了钟愈,成功占了先机。钟愈立刻将那堆破铜烂铁融成弯刀状,然而刚才拿一下打中了他右臂,过于疼痛导致手抖了几分操作变形,又是一击空刀。
花烛看着刀从他身侧划过,笑了一下。
钟愈调弄道:“你还会笑?”而后多次劣势再加上这一次嘲笑,他也彻底被激怒,说话的功夫弯刀的末端化成丝线捆上了花烛拿笛子的右腕,猛地拽着刀一拉将他拽一踉跄又一击用弯刀的另一侧尖刺刺入他右臂。
血液立刻渗出来。
钟愈犹豫了,一时间不确定要不要将刀拔出来,因为他一分力都没留全力刺了进去,恐怕拔出来就要血流成河。
但花烛毫不犹豫,为了脱身一下将右臂抽回,血液顿时浸透黑衣顺着袖袍滴滴落下,很快积了一滩。
他右腕还缠着金链,猛地一扯想拽掉他的刀,钟愈立刻反应过来,紧了紧手,锁链在空中颤抖几下,没动。
两人一时僵持,但花烛已经控制住他的武器大半,哪怕没有缴械也很难再有动作。显然缠住花烛是钟愈在恼火中作出的一大错误决断。
正当他想着如何继续攻势时,钟愈又是一扯,半空中的链子断开,那段金链依旧缠在他腕上。
壁虎断尾求活。这是花烛的第一想法。
而后缺了材料的链子长度不够,弯刀刀柄过短,不多时,花烛找准机会用笛顶端汇集内力一顶,钟愈捂住胸口,咳出一口血。
花烛看向花渡云和文千爱,比试结束。
文千爱道:“胜负已分,金阁主,说您的要求。”
花烛站在原地,血液滴在地上,又是形成了一滩。周围的人在谈判。他俯视不远处的钟愈,走了过去。
“你在放水吗?”他问。
钟愈抬眼剜过他,道:“滚。”
花烛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抿了抿唇二话不说转头就走,却又听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他妈到底和我有什么仇?”
“……”
“我问你是不是有病?”钟愈道,“我本来和骆大翔演场戏就能解决的事,你掺合什么?”
花烛把手背在身后,有些不安地手指绞在一起。
“你知不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你爹?要不是因为你在对面,他没必要这样。”
天空突然划过一道光亮,打起雷。沉闷的空气开始湿润。
“哪样?”
“为了避开和你交战,怕你受伤,选择作秀。我就问一句,全天下真要打,谁能打得过他?”
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扼住花烛的喉咙般,让他呼吸不畅。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走出了花小楼,就变得这么弱小又无知。
“你就是太欠揍了。”钟愈道。
“你才欠揍。”花烛闷闷地反驳,但没有什么效果。他还想说什么,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行了,可以滚了。”
花烛转身,脚步越走越快,最后忍不住跑起来,直跑到了季让和文千爱身后。
“小花跑啥,快点我看看伤。”季让扯住他左手不让他动唤。
花烛停住,伸出右胳膊任他摆弄包扎。
“怎么了?”康知之原本看着季让弄伤口,往花烛这边看了一眼,突然急道。
“什么?”季让抬起头,怔住了,“小花?哭什么?”
花烛摇摇头,用左手抹了把脸,还是那么冷漠。
康知之哭笑不得,只能道:“没准是疼得?”
瓢泼大雨下起来,他伤口上的血被晕开,衣袖上的很快滴落一地。
“师父,血止不住。”季让道。
文千爱回头,看看花烛的侧脸,道:“你们先回。”
“是。”
再后来事情是怎么收场的,浑身发冷的花烛早就记不清了。他感觉自己湿透了,像被血裹了全身。
醒的时候就过去了两天。
骆大翔就在一旁,愁道:“你说你们这么拼命干什么?替别人卖命而已,作作秀就行了。”
花烛点点头。替别人卖命,作作秀就行了。他在心里默念。
“……真是,说你什么好。”
“骆师兄。”
骆大翔头一次听见他喊人,立刻接话:“怎么了?”
“我错了吗?”
“废话。”骆大翔道,“不光你错了,钟愈也是。他明知道你是花渡云的儿子,还敢跟你玩命。”
“……”花烛撇了撇嘴。是他的错。
是他主动站出去的。钟愈没法拒绝,如果拒绝,作秀的嫌疑就太明显了。他只能来者不拒。
是他玩命打的,钟愈也是人,不可能甘心毫不作为就输掉,肯定要和他真刀真枪地打。
“你和钟愈……”花烛说到一半,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了。
好在骆大翔明白,接话道:“我俩怎么认识的?”
“我俩一块儿在一个杂鱼帮派长大的。”
“嗯?”
“名字我说了你也不知道,就没必要说了。总之,我们帮和你们正宗的武林中人肯定不一样,充其量是会点功夫。”
“他是被捡回来的,我呢则是在这有家。帮里大都是老爷们,没什么小孩。我俩总有一个要留下来,以后来管这个帮派。”
“嗯。”花烛已经完全被这段往事吸引,好奇地等他说下去。
“我爹当然想让我出去习武。可是把帮派交给钟愈,他肯定不放心,他也进退两难。”
骆大翔说到这不往下说了,花烛迫不得已,问:“然后呢?”
“然后,你自己猜去。”
他上哪猜去?话说一半倒不倒胃口?
花烛咬牙切齿,央告道:“告诉我。”
好像也不是很像央告,像胁迫。骆大翔依然不告诉他,道:“只有钟愈愿意说,我才能告诉你。”
花烛明白,也不追问了。
“他怎么样?”
“啊?”骆大翔没懂。
“铃铛。”
“哦。钟愈啊。谁知道呢?我们几个和你一起回来的,你可以问问师父。”
花烛想起上次回花小楼,幸灾乐祸的文千爱,告状似的道:“我问了她又嫌我话多。”
“谁嫌谁话多?”
等到骆大翔走远了,花烛撑起身子去找文千爱,偌大一座山腰找了个遍,也没见人影。
他心里很发慌,便不想再找师父了,径自御剑下山。
他左追问右打听,几经波折才到了花小楼,接下来的路他才熟悉,上山入楼,往那日和文千爱一同去的山顶走。
一路撞进了花渡云的屋里。
“你怎么回来了?”
花烛瞬间觉得自己冲动了。“我找人。”
“找钟愈?你真好意思?”
“……”
“烛儿,听爹一句劝。回去吧。”花渡云给他倒杯茶,“我这个徒弟,只有他愿意听话,我才管得住。”
花烛嘟哝:“那还叫徒弟?”
“没办法啊,谁让他大多数时候都愿意听话呢。”花渡云道,“但我还是觉得,你……”
“我找他。”花烛重复一遍。
“你说你这是干什么……我先说好,你再加害我宝贝徒弟,我跟你翻脸了!”
“嗯。”
花烛跟着领路的家仆,很快敲上了钟愈等徒弟的屋门。半天没有声响,他进去一看才发现没人。
只能在院子,或者树林里碰运气了。
但好在花烛一向运气好到爆炸,走出几步就看见一个身影坐在廊亭上,背对着他,花里胡哨的一看就是钟愈。
花烛走近几步,看见他正在放血。
他吓了一跳,随后发现那血液落入瓷碗,然后内力随着手指注入,瓷碗中便从边缘泛起金色的光芒,点点滴滴汇集起来,最终完全变成金色。就这么看入了神,静静站在后面。
钟愈往后一瞥,正好瞥到他垂落的右臂,问:“我的手链很好戴?”
“?”花烛抬起僵硬的右胳膊,手腕上那两圈金链依然缠在上面,没动过。
定情信物:指不看到这个,根本发现不了两个人之间是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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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花烛灭」第六章 手链